10、Section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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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ion10.
“你说这个游艺然，怎么运气那么好呢？之前连听都没听说过，这次竟然被廖导钦点了女一，还有游董……莫不是真被潜了吧？”闻珊夏坐在驶回酒店的保姆车里，她的助理也是她的表妹班娇诗不住八卦道。
闻珊夏不屑撇嘴，冷哼一声：“现在的演艺圈呐，可不都是这种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人畜无害的小妖精？谁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手段进来的？”她声音清清泠泠，乍听之下有种慵懒的魅惑，甚是好听。无论她说什么，总会让人信以为真，就算是讽刺咒骂说不定也会让人甘之如饴。这么多年来，似乎也只有一个意外。
“姐，这戏明明应该是你演女一号，怎么能让她盖过你的风头！”
“这个圈子，今天浮，明天沉，你看就她那样儿，还能蹦跶几天呐？”闻珊夏不禁笑了。
“嗯，也是。就算有游董捧着，也不过是霸道总裁新鲜一阵。这行里，新人一茬又一茬的，她上位这么快，这么高，肯定没有姐你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实力。”班娇诗顺着她的话点头，又有些不甘，接着说：“你明天可就要进组了，难道就打算这么被她压着？”
闻珊夏发了张美美的自拍照，认真地修了图，正要发到微博上去，一边编辑一边道：“她才入行几天呐！要想搞她还不是小意思？”发完微博，她把手机递给班娇诗，班助理一看不禁抱着手机激动万分。
闻珊夏示意她不要说漏嘴，静静收起手机，似乎并不把游艺然放在心上。“要说拍戏、套路，我难道还不比她经验多么？”
班娇诗凑近她，举起大拇指说：“姐，你真厉害！我大写的服！”
闻珊夏笑容渐淡，对着班娇诗说：“游戏才刚刚开始呢！”接着，和她耳语几句，更是让班娇诗娇笑不已，点头称是。
她们神神秘秘好半天，引得司机都不住地看后视镜，真不知道谁又要成为闻珊夏的炮灰垫脚石了。
在片场，这个戏里很多资深的、有名望的演员，导演大多都安排他们白天戏，就算是夜戏也会尽量白天在棚里拍。大夜戏基本都是安排年轻人和新人。照顾归照顾，进度还是要赶的。
今晚的大夜戏真是熬人。
傅卓桐和艾歆在剧中从两个不同的侦破角度看待手头的案子。艾歆作为雷厉风行的女警，从警多年处理疑难杂案经验丰富，相对来讲办案手法又比较中规中矩。傅卓桐则不同，他虽然学识渊博、见多识广，毕竟在国外长大，行为作风自由散漫，思维方式也总喜欢另辟蹊径不走寻常路。他们时常有不同的见解，比如今晚的戏，两人争论不休，全是大段的台词。从侦探社，车上，再到各自家，从晚上七八点钟拍到了凌晨两三点。
毫不夸张地说，游艺然已经“吵”得两眼冒金星了，这可比上学时候的辩论赛伤元气啊！最为难得的是，她除了在导演喊“咔”之后不断地喝咖啡之外，入戏后情绪十分到位，台词是一个字都不带错的。
居祎龙和其他几位演员几次忘词嘴瓢，尤其是有的演员状态不对，廖导都气得摔剧本了，自始至终游艺然丝毫没有不耐烦。有时还在没有自己入镜的时候给他们小声提词。
终于赶上了昨天提早收工的进度，一夜的戏终于结束可以回宾馆了。组里的车又不够了。熬夜的演员们不得已要挤在一辆大巴里，虽然心里怨声载道，嘴里谁也不敢说，生怕导演一发火整个连轴转。
结束之后，没有卸妆，游艺然径直出了片场，问了工作人员找到了载他们的大巴，找一个靠窗的角落就开始补眠。车里很冷，司机看到她，好心开大了热气。
等到演员们卸妆后上了车，游艺然已经处在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迷迷糊糊听到车里嘈杂一片，后来有人坐在身边，车子缓缓发动，她在晃晃悠悠中陷入沉睡。
居祎龙帮助工作人员收拾现场，听到有人叫他上车才赶过来。上车之后就只有一个空座了。坐定之后才发现身旁靠窗的那个人是游艺然。她的脸缩在绒衣里，头发也有些凌乱地被罩在绒衣领子里，呼吸平缓深沉，额前的头发飘来荡去，像是能拨弄人心弦的涟漪。她的睡颜十分乖巧，和平时认真清冷的样子全然不同。
居祎龙想起之前拍到的一场戏，艾歆工作忙到深夜（室内伪装的），合衣睡在沙发上。傅卓桐跟踪可疑人员倒班回来，非常难得的看到了铁娘子艾歆恬静温和的一面。他一直深深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此刻却忍不住蹲下身子，痴迷一般凝视她的睡颜，鬼使神差地掖过她的头发，轻轻抚上她的脸……那一刻，游艺然演得太好了。她不像别的演员眼珠或是睫毛会动，或是脸红咽口水，她真就像一个漂亮的睡美人，安静地沉睡，缓缓地呼吸，就好像鼓励自己一样，能够完全顺着剧情走势演下去。他会一反常态地脸红心跳，会羞涩忏悔，会鄙视自己的禽兽幻想。当他稳定心绪，回过神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帮她盖衣服。之后跑到卫生间洗脸，骂醒自己，不能在违背艾歆意愿的情况下，尤其是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占她的便宜。傅卓桐在国外曾是心理学博士，在遇见艾歆后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忍不住偷偷观察她，发现她看起来外表强大，她经历了家庭变故后完全没有安全感，不相信任何人，甚至十分脆弱敏感。他不能，更不愿意有人伤害她，尤其是自己。
车里的灯已经被灭掉了，四周昏暗一片。除了车子的声音，还有不知是谁的呼噜声。居祎龙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游艺然，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除了眼前的人。
不知开到了哪里，车上一阵颠簸。游艺然原本靠在车窗上的头被震得有点疼，她没有醒，只是无意识间头倒向另一边。
在居祎龙猝不及防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游艺然的头靠在了他的肩上。隔着几层衣服的突然碰触，居祎龙心脏漏跳一拍，之后马上心跳加快，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热汗涔涔……渐渐地，被游艺然依靠的他的肩头和手臂，变得异常敏感，他甚至能感觉到血液的流动，皮肤的呼吸，汗毛的微颤……才过一会儿，透过厚厚的衣服他就已经能感觉到对方的温度。他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他还记得今天的戏份有这样的场景，上部戏也有这种场景，上上部戏，上上上部戏……都有，为什么从没有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莫名其妙得有点让人恼火，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他大气也不敢出，避无可避地闻着游艺然身上淡淡的香味，勉强压抑自己的莫名悸动，调整心绪，心里磕磕绊绊地默背台词。
不知又过了多久，在居祎龙看来足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游艺然似乎是被掉落的头发弄痒了，她伸手挠了下脸，就醒了。
醒来的游艺然怔愣了一会儿，清醒过来，想起来这是在车里，抬头看到头顶上居祎龙如此近距离的有些僵硬的侧脸，她也十分尴尬，赶紧坐直身子小声道歉：“居老师，真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么……对不起对不起……”她说话的声音就跟个蚊子声一样，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脸上已经烧得烫手了，红得赛番茄了，丢人丢到快没脸见人了。甚至忍不住痛骂自己，这一天天的，还能不能让自己省点心！
居祎龙不敢看她，他想回话，却觉得嗓子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得小声干咳，吞咽口水缓解自己内心的慌乱，发出的声音也全然不像以往的自己：“没，没，没事。”
虽然车里光线不好，拉开距离的两人，彼此并不能看的很清楚，游艺然也能够感觉到，这种氛围实在是不太妙。如果不能在下车之前改变这种微妙的气氛，难保不被别人妄加揣测些什么。游艺然深知自己是决不能在圈内传绯闻的，想到这里只觉得头顶被悬挂了无数把上古神器，稍一不留神……她心里一阵寒颤。
冷静！
冷静……
游艺然深深呼吸数次，她都能感觉到身旁的那位听到之后，目光转了过来。
“居老师，你不困吗？都这么晚了。”游艺然小心翼翼地问。
居祎龙没想到她会主动聊天，渐渐也平静下来，压低声音说：“以前经常拍夜戏，拍完太紧张激烈的戏会睡不着。”
“可我听说，你很爱睡觉啊！”
“不会吧，这种事你也会听说？”
游艺然一笑，说：“我的助理司思是你的粉丝，成天和我聊你呢，我都是听她说的。”
“说来也是奇怪，喵儿也挺关注你的，还说你没有微博。”
“喵儿？喵儿是谁？”
居祎龙语气轻松起来：“他是我助理典邈，我们是发小，那是他外号，我叫习惯了。”
“哦！你们还真挺有意思的。”
“你怎么不开微博？”
“麻烦！我是真嫌麻烦。真不明白，如果一个演员没有商业价值，那他拍的戏又算什么呢？演员就必须要经营自己，一定要话题和流量吗？”
“演艺圈就是这样的。就算不愿意，身在其中，也无能为力。毕竟公司要赚钱，艺人要生存。”
“我不要这样。我除了拍戏，什么都不想做，如果勉强我的话，肯定会搞砸。如果他们看不到我的实力和价值，那是他们的损失。大不了我去演话剧，我也不差这些票房和收视率。” 游艺然愤愤地说着，她这样肆无忌惮，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想法，就连对方是敌是友都不理会。也许不是不理会，只是把对方当成可以交心的朋友。她有种直觉，也是在无意中撞见司思看居祎龙访谈时发现的，他骨子里其实也是这样的人，只是形势所逼，大势如此，不得不从，以至于即使演技有目共睹，却并没有太多人认可他。
居祎龙陷入沉思，更多的是无奈。没有哪一个经纪公司不在乎商业价值的，游艺然的想法在她这个年纪，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是完全不可能被主流媒体和受众接受的。也许有一天，她这种有些“离经叛道”的想法，决不妥协的个性，完全有可能无声无息的就被埋没。以她的天分和实力，居祎龙有些惋惜，又觉得珍贵。这么年轻，就有这种想法，真的很可贵。当初自己还没有走出校园时，又何尝不是如此踌躇满志地想证明自己呢？
不知在这个大染缸里浸染久了，她又会变成什么颜色。
游艺然望着远处依稀的晨星，悠悠地说：“如果能在中国影视历史上，能留下我游艺然的名字，我就此生无憾了。”
居祎龙脑中登时一阵轰鸣，以致他呼吸一滞，几乎晕厥！这话，同样的话，在他的心里辗转留连过无数次，甚至多年前曾经在采访中无意中说过。那时当然是被同事和朋友嗤之以鼻。
但是，现在，此刻，他竟无比的感动！
居祎龙闭上了有些湿润的眼睛。
接下来，他们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Section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