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少年》那年书生

5、第 5 章

　　非梦人亦幻，
　　非幻人亦玄。
　　缘生入幻境，
　　初解天地玄。

　　上回说到，华仔（凌风）欲意到南山脚下，折些枝干来作筏，以冒死渡海，却在十里墓再次昏倒，醒来只觉身后火烧一般地痛，竟见墓中一束银光射出，复又敛了去。

　　华仔是又惊又奇又怕，心想莫非真如莫先生所说，这就是《魂祭》？可又怎么不见一个鬼魂出来游荡，更不用说什么大型集会了，只不知这一束光，无端地射出，又无端地没了，是何道理。

　　一边胡乱地琢磨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窥着十里墓方才发光的地方，在原地又踞了一个时辰，见再没有任何动静，便大了些胆子，伏着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重往十里墓中间一带移动。

　　总算是走到了，可华仔的心里还因为害怕而七上八下地翻腾着。可怪的很，平日里也是走过这条道的，所以这里的一切，大致记得，明明这里曾有一座坟墓的，今天怎么又是一块平地了？华仔朝附近瞅了又瞅，没什么异样，难不成它还会遁地吗？

　　想到这里，华仔不禁又大着胆子在那块平地上扒摸起来。也就在这个时候，怪事又发生了！华仔所在的位置，四周又射出亮光来，围成一个圆环，整整的把他圈在了中央。等他还没醒悟是怎么个情况，银光一旋，像是索了华仔一般，咻地一声，什么都没有了！

　　“人世间，生死难。三五句，十字言。人间外，有相传。九重地，九重天。九重地，奈何日。九重天，做神仙。天外天，又一天。比天地，赛神仙。……”

　　隐隐约约地，华仔听到耳旁传来一个童音，念的像是一段民谣，自己从未听过，虽大致都听到了，可至于其中意义，又似懂非懂，似懂处，细想，又全然不懂了。睁开眼，自己又是躺在哪里？

　　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树叶，顺着树叶再往下看，好大的树冠！其树：高不足十米，其主干腰围约十五米，而树冠之面积达六十平方米，枝叶几近地面。而树下，也正是华仔躺着的地方，则是一片奇花异草，说它们奇异，一方面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且生长地这般清翠，再者，那些花非但开的娇艳，香气更是逼人，远非快悟道口的那些花能比，更奇的是，有许许多多的蜂儿蝶儿来回飞舞，那蜂儿还罢，单说那些蝴蝶，竟也是平生从未见过的美丽。

　　循着方才声音传来的地方，是一条林荫小径，直通远处，远处又隐约看得见一片房屋，像是一个村庄。而站在路中间，十五米开外处，正是一个四五岁的孩童，双平发髻，小白衫，青布裤，边唱边踢着毽子。

　　华仔一是饿了，二是尚不明身在何处，所以想向眼前这位小弟弟打探打探。待走到跟前，屈下身子，陪笑着问：

　　“弟弟，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小孩儿并不理他，依旧念着踢着。华仔见一时问不出，想来这小弟弟不过是小孩子脾气，许是一会儿等他玩累了，能停下来再问罢。这么一想，华仔就专注地听那小孩儿唱儿歌，看他踢毽子了。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又是一惊！他哪里是踢什么毽子，那分明是一块石头！怎么石头也能踢呢？况且那石头少说也有自己拳头大小，重是一定的了，可看那小弟弟踢起来，竟又是轻飘飘的，面不红，气不粗。再细看那石头，还泛着一丝丝的霞光，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唉，弟弟，能告诉我你这石头的来历吗？”

　　华仔出于好奇，又问道。只那小孩儿却全然把他当作不存在了，稍过片刻，停下来，把那块彩石揣进布兜里，蹦蹦跳跳地向着村子方向去了，落得华仔自讨了个没趣，悻悻地也跟了过来。

　　小村约有十一二户人家，坐北面南，由东向西依次排开。每户有一个十分宽阔的庭院，每座院落里一排四五间的茅草房，院里养着几匹牛马，还有些家禽，院墙是用篱笆围起来的，门是用树木枝干编织的——朴实的农家小院。华仔不敢贸然进入，怕惊动了主人，怪罪下来，别说要些吃的，只恐怕要被赶出来的。

　　所以，只得挨家挨户在门口叫着：“请问有人在家吗？”，可问了五六家了，还是没有看见一个人走出来。难道都外出了？下田里务农了吗？之前那个小弟弟跑的快，现在也不知道住在哪家，不然，叫他出来，再好说几句，指不定能给些吃的，哪怕有口水喝也是好的，自己是实在饿的不行了，早已觉得天旋地转了。

　　正待华仔一筹莫展的时候，第七家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跑出一个小孩儿，正是刚才唱儿歌的那个。那小孩儿跑到院门边，手扶着栅栏，一语不发地上下打量了华仔好一阵，弄的华仔很不自在，自我看了下身上，除了衣服鞋子破了脏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啊。犹豫间，那小孩儿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不可以呆在这里！”

　　“为什么？”

　　华仔更糊涂了。

　　“你知道这是何地？”

　　小童问。

　　“我这不正要问你的吗？”

　　华仔有些生气，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这里是冥煞村，有十二恶魔，白天行凶，夜晚方归，杀人如麻。你还不趁此时逃跑？”

　　华仔心想，无缘无故的，怎么又跑出什么恶魔来呢？该不是这小孩儿骗我，怕我是坏人，不敢让我进去？

　　“这我不信，你可有凭据吗？不要随便拿话来吓我！”

　　小童见他不信，又是审视了他一回，

　　“你跟我来！”

　　说罢，把柴门打开，让华仔进去。进去就进去，怕什么？华仔也是为了赌气，又想，进了屋里，肯定是有吃的，总不能恶魔没碰着，倒先把自己饿死了。

　　进得院来，华仔猛然间感到一股寒意袭来，接着就有一阵阴风从身后吹过，直吹进屋里，门居然自动开启了。跟随小童又进了堂房，发现里面除了一堆茅草，什么也没有，正屋往东西两边又各有一个小门，没有门锁。

　　华仔正要问，见小童又右转走几步，把东厢门推开一条缝隙，指给华仔往里看。凑过去透过门缝向内张望，只一眼，便听见华仔“啊！”地一声，昏死了过去。

　　半天，华仔苏醒过来，见自己这次又躺在了院门外，那小童还是在那里一边唱着那首歌谣，一边踢着他那块五彩石。回想起在门缝里见到的那一幕，华仔“噌”翻身起来就要跑，可自己实在没有力气了，拖着腿走了两步，便又跌倒了。

　　小童见他醒了，走过来，把手中那枚五彩石递过来，以示送给他。华仔疑惑地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小孩儿，不像是骗他的样子，可是，他要这块石头有什么用呢？

　　“这是我爷爷让我送你的。”

　　“你爷爷？你爷爷是谁？”

　　华仔想，他哪来的爷爷，我又从没见过，怎么会送我东西？

　　“那你又是谁？”

　　华仔追问。

　　“你先拿了这飞云石，去马棚里牵一匹马，然后延着村西边那条大道一直往北，愈快愈好，等你到了莲心庵就有救了。”

　　小童没有回答他的提问，而是叉开了，只告诉他一条求生之路。

　　华仔还想问什么，小童打断了，道：

　　“再晚半个时辰，你可就来不及了。”

　　华仔一想到那个屋子，想到恶魔，想到还有一条生路，强忍着饥饿，接过那所谓的飞云石，在小童的带领下，到院里挑了一匹黑色骏马，说是行在夜间，不易被人察觉。临行时，小童告诉他，此马温顺，只需在马上坐稳了，腿蹭马肚，拉好缰绳，轻挥一鞭，便可疾驰而去。华仔担心小童，问他可同去，小童只说自有办法，教他照顾好自己。依小童所说，果然只是一鞭，那马儿嘶叫一声，载着华仔，直冲村西大道，朝着北方狂奔而去。

　　为何小童说华仔到了莲心庵就有救了？莲心庵又是怎样的所在呢？

作者有话说

　　那屋内的，最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