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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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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仔正思想这弹筝之人是谁?一行人已经到了小楼的门口。
名唤祥儿的书童走上前去敲门。小楼四处春意正浓,也是诸多的盆栽,细看,不是别个,竟都是兰花,花色不一,品种各有不同,只是叫人看了,很是一番韵味。
“云姐姐,书生来见!”
是了,华仔顿悟,方才弹奏者,定是书生所称的云素姐姐了?且不知这云姐姐,是这宝山里的何等人物?致远大师又是在哪里?
“快快请进!”
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音柔和缓。众人这才依次走进房里,待进了去,却并未见人,中堂只挂有一幅岁寒三友。原来,左角上还有一个楼梯,延阶而上,到了二楼,这才见一白衣长发女子背对楼道,面朝楼台,婉然而座,面前摆着一台古筝。待人都走上楼来,那女子这才转过头,莞尔一笑,道:
“方才弹曲入了神,竟不知道有贵客迎门,失礼了。”
书生回笑道:
“云素姐姐好兴致呢。才来的路上就听闻到你的弦音了,美妙之极,只不知,这是什么曲儿?”
不成想,经书生这一夸,云素却“扑哧”掩口一笑,道:
“书生兄弟又拿姐姐玩笑了,我哪会弹什么有名的曲子,只不过是看着眼前景,想着一些事,即兴地胡乱弹出来罢了。”
“啊?!”
书生闻言一惊,其实又何止书生呢,就连同来的华仔和莲儿也都十分惊讶,这还叫乱弹?那要是认真地弹一回,还真不成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了?
“哟!光顾着言语了,快,吉儿祥儿,赶快上茶,照我们这些总没记性的,师父来了,又要怪我们待客不周了。”
说笑着,云素又把三人让进了东厢房里,这房里也看似单调,不过有桌案椅凳,也有茶盘,倒像是专门会客的所在。很快,吉儿祥儿捧来一壶还冒着烟的茶水,几个精小的杯子,让三人先都坐了,云姐又沏了几杯茶一一倒上,敬过去。众人谢过。华仔细看这云素姐姐,一如恒熙诗中云:
滢滢芙蓉,
傲梅妆束。
怀旧如酒醇,
婉心绕初香。
比花名义潜,
比鸟锦缎长。
难得伊佳人,
梦断君子郎。
“云姐,我带来了两个人儿,一个是你常听说的,一个则是注定要来的。呵呵,姐姐不妨猜猜看是哪一个?”
书生打趣道。华仔多少有些疑惑,先前见书生,彬彬有礼自然,只不过为人还过于冷漠,今天在这云姐姐面前,怎么倒成了一个调皮的人物了?书生这话一出,倒是把莲儿吓住了似的,又愈发的红了脸。
云素其实早在他们一上楼时,就注意到两个新面孔了,虽然都不相识,只是凭她这么多年的修炼道行,早已看出华仔原非此界中人,而那女孩儿,反而是天生的一股灵气。云素故作不知,笑道:
“你又打趣了,你来的次数不多也有几十回了,每次又都说了许多的人事,我哪里知道你常提了哪位?你又说还有个注定要来的,我还没明白呢。”
“真的猜不出?”
“猜不出。”
\"果真猜不出?”
“果真猜不出。”
“那好,还是由小弟亲自给你引荐引荐吧!”
说着,书生站起来,就要一一地介绍给她。
“喂!你当我们是哑巴吗?又不是自己不会讲的!”
莲儿又莫名地生起气来,书生一愣,后笑着摇了摇头,不再作声,坐了下来。华仔见这架势,忙道:
“啊,我是近几日才到这里的,姓华名凌风,在这里见过云素姐姐了。”
说着,先学着书生之前的样子拱手一揖。接着又道:
“这是我在莲心庵认识的莲儿,是受了蕊儿姐姐之托随我过来的。”
云素听华仔话时,正想这华凌风,非单名字生疏,连姓也是这里不曾听过的,说它是外人,更确信无疑了。只又听他说“莲儿”,先是一惊,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面前这位可人的妹妹。
莲儿,书生是常提到的,而这些故事,还得从风月洞里的那幅《书生问莲》说起。记得那次,云素随致远大师到风月洞去看望书生,见书生虽表面上佯装自得其所,乐此不休,却从他的眼神中,总莫名地感到一阵孤苦神情。后来,云素游看洞中书画,偶见这《书生问莲》,心生一计,便很认真地对书生说:
“弟弟,我私下给你占了一卦,你有命中注定的一份好姻缘呢。”
这给一直自叹此生碌碌,似要看破红尘的书生,像是带来了一线生机。可又半信半疑,半信,是相信云素姐姐的能力,随致远师父多年,占卜未来,应该不会是什么大问题;半疑,自己哪会有这么好的命,若有,父母也就不至于把自己遗弃。云素见他不信,又言道:
“天命之事,信与不信,却不由你。你命不该夭折,才遇见了致远师父,又命中安排,让你来这风月洞,你以为是无意吗?这都是命中注定的,而你的姻缘,答案就在洞中。”
自那以后,书生真就像变了个人,比先前乐观多了,也觉云素更似自己的亲姐姐了。后来,他告诉云素,他是明白了,自己的姻缘是存在的,而那位佳人,则叫莲儿。原来,天下竟真有这么巧的事。
想到书生和莲儿的事,云素不觉自己又感伤起来,怎一个情字了得啊。
也是这一想,竟又出了神,倒是莲儿,虽说是第一次见这云素,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似曾相识,又见她这般平易近人,顽皮的性子又爆发出来,看云素在发愣,自己站起来移步过去,到了跟前,两只小手伸出来,张牙舞爪地在云素眼前晃个不停,云素这才猛地惊醒,收回思绪,冲大家歉意地笑了笑:
“不知怎么,近来总是魂不守舍的,许是夜晚没睡好的缘故。”
见莲儿正冲着自己可爱地看着,云素伸手拉她过来,两人一处坐了,妹妹长,姐姐短地,竟一发不可收地聊了起来。书生等人见她们这么投缘,也颇以为喜。云素让众人今日都住下,待明日师父回来,再向他禀明来意就是,让书生先带着华仔四处走走,她想跟莲儿多聊聊。书生和华仔暂别过,走下楼来。
“云素姐姐是致远大师最得意的门生,待同亲生女儿,视若掌上明珠。云姐姐为人很是善良,功夫也了得,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
书生一边给华仔讲述,一边引他往小楼东边的另一条小径走去。这条小径通往东山脚下,俯视山脚处却是一汪湛蓝的湖水,小湖呈心形,心之角底又正好通到山崖边。
一路上,书生给华仔讲了许多这里的事物,也说起昨天他就有给云素姐姐来过信,说是将带两个人来面见致远大师。后得知今天师父出游了,不过,也是师父之前有吩咐,若有什么事,可由云素姐姐自行裁断,经允许,他们三人这才一早过来。其实云素也是想到师父明日就回,又想到自己在这里住的久了,不见个新人,总觉太过空泛,来了还可多个说话的人。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到了湖边,湖方圆约五百米,微波荡漾,清澈见底,四五成群的鱼儿来回戏游,湖南北两角各设一个凉亭,湖边还有十几把石椅,以供赏湖之人坐歇。
“此湖名唤爱之湖,湖尽头,也正是最临近山崖的地方,还有一条水渠,湖水从那里流到山下,此渠被称之情泉,而山下由这些湖水又汇聚成一条河,名为信河。湖中的水是常年不会枯竭的,每天看它,似乎它永远都是那么多,那么美。云姐姐常一个人在这里习武,读书,作画。这里,原是师母的后花园,师母病逝之后,致远大师本想封存这里,但见云素每每在山上望此垂泪,想是也有许多打不开的情愫吧,平日又都是云素陪着师母在这湖边散心。于是师父就应了云姐姐的恳求,留作她的修身之地了。”
华仔很认真地听着,也深为云素姐姐的孤独而悲悯。两人正顺着湖边走,走着走着,华仔听到有一点微弱的拍打水面的声音,再往前看发现前面不远的湖水边,有一只白色蝴蝶在挣扎,可能是翅膀沾了水,飞不起来了。华仔走过去,想把它救出来,走近一看,它又一动不动了,而更令他惊奇的是,那并不是什么蝴蝶,而是一只折叠的纸鹤!
纸鹤怎么会飞?这又是谁折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