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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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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我们就推着装有枪支弹药和干粮饮水的车子上山。本来一路走的甚是顺畅,突然前方一个尖叫声传来,我下意识往走在我身边的克拉夫爷爷看:“不是我叫的我没叫。那人犯规了。”
克拉夫很无语:“紧急情况是可以叫的,只要不是乱叫就好了。”
随即上前去看发生了什么,原来是大伯伯的妻子雅秋不小心被一条蛇咬到了,那蛇还分外缠人至今不肯下来,雅秋都要吓晕了一看到克拉夫就喊:“爸爸救我!”
克拉夫上去拿着随车带着的铁棍一挑一戳,那蛇就仿佛触电一般松开了女人溜走了,他头也不抬:“放心,这蛇没毒。”这时女人才松口气重新回到队伍。
我突然觉得克拉夫那挑蛇的动作太帅了,因此一路上都盯着地上看哪里有蛇我也可以有样学样,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让我找到了一条,只不过比那女人碰到的块头大点,颜色深点,漂亮点,我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棍子,就想去碰。
克拉夫还没来得及阻止我,我的棍子已经下去了,那蛇果然抽动了一下,但我没想到它竟然迅速摆了个尾蛇头朝这边,竟然弹了起来,大嘴一张喷出一管液体,我当那只是它的口水觉得恶心还不知死活想去抓那条蛇。
打蛇打七寸这条道理是早就听说过的,尤其是看到那蛇凶狠的样子更是挑起了我的战意,我在被克拉夫扯走前还狠狠用那根粗粗的铁棍抽了那蛇的七寸之地,顺带报复性地吐了个口水,结果不知道到底是棍子还是口水的功劳,那蛇居然真的挣扎了一会儿就死了。
打死了蛇的同时我还是没有幸免于那些毒液,幸亏身上穿的衣服厚,然后又吃了药才没有酿成大祸,克拉夫当时气的不行回家后一棍子打的我七窍生烟,之后有三个月没有带我上过山,我后来才知道那条死在我铁棍下的蛇是当时林子里面最有名的“老花眼”,一滴毒液可以毒死一头成年麋鹿,制成药丸可以保人十年不中毒。
其实我看得出他们都有点惊讶于我的胆量与准头,我也因此有点沾沾自喜。
实际上胆量些许是出生便见过死神的原因,至于准头来自于何方,也许就需要求助于上帝和迷信了。
后来我也亲眼见过很多人葬身在野熊野鹿脚下,死亡带来的冲击也感受到了几分,但只要一想到出生时那般神奇的受保护感,我便不至于懦弱到停滞不前。
我跟着克拉夫家族上山的途中也学会了打猎与采药,不过除了第一次杀蛇成功之后我基本上对猎杀动物就没有什么兴趣了。
克拉夫怕我走上亵渎生灵自掘坟墓的不归路打了我一顿,其实他那顿打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我早就感受到杀生所带来的刺激感只是一瞬,等到看着动物倒下之后我便有种欲望被耗干的空虚,这种滋味不好受。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空虚,它总是在情绪达到顶点的时刻突然来临,就像燃烧得最旺的火被突然浇了一把水,吃着山珍海味却最后只尝得出味同嚼蜡。
但加西亚就不同,打猎对他来说就像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手里只要拿着枪就好比商人拿钱缠腰裁缝穿针在手般踏实安定。
我每次看他拿枪射杀猎物的时候都忍不住陷入他那深邃专注的棕色眼睛里,从那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打猎不是为了刺激而是为了一种平静,他天生是克拉夫家族里的猎手。
而一个家族有出色的猎手往往还远远不够,因此克拉夫便致力于强行将我打造成一个合格的医师。
因此我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被赶鸭子上架的炮灰,莫名其妙就要承担继承他们家族医学的使命。
要说克拉夫家族也不是没有其它的年轻人,加西亚的父母一直游历在外,他还有两个伯伯,大伯伯因为参加过打仗腿脚有点不便跑到另外的地方疗养去了,另外一个则是早年前跟着一个吉普赛女郎跑了。
两个伯伯留下来的孩子全是男孩,最大的有三十最小的只比加西亚大三岁,但一个个都在十五岁那年离家出走。
克拉夫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奶奶在我来之前的一年去世,说起来有点可怜,整个克拉夫家族现在留在里德亚的除了收留的我还有雅秋以外再没有别的女人了。
在外头大家对彼此的定义一般是某某家族的谁谁谁,我对外也总是介绍自己是克拉夫家族的娜塔莉,然后大家都笑笑说我不算克拉夫家的我是教父带来的孩子,他们还暗地里嘲笑克拉夫家族的人丁稀少,因为总共也仅仅只有我们四个。
但比起他们的嘲笑我更担心另一件事。
我私底下悄悄问过克拉夫,再过几年,是不是加西亚也会走?
克拉夫只是微笑,两颊雪白的鬓角挤在一起,几须银色的头发轻轻颤了颤说,也许吧,那时候他就成年了。
想到加西亚说不定真的会突然离我们而去,克拉夫家族可就真的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