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三、潜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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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虹志与灵温璟回来，虹沅都没再跟白灵对话，他觉得这个冷冰冰比灵温璟还要冷冰冰几倍，几乎是将他的死缠烂打都一一反弹，就是不与他讲芮羿韧的事情。
“沅儿......你跟着他们一起去看比武吧，这次不要再丢了人。”虹志一开口又是一个任务，虹沅倒是没有哭喊不满，他听得出虹志语气沉重，乖乖答应下来，随后他又想起芳铭欣托付给他的任务，便凑上前问：“那爹爹不一起去吗？”
“不了。”虹志几乎不假思索，转身说道：“有些事情还要去查清楚。”
“爹爹......”虹沅面无表情地拦住虹志：“我希望有些事情你不要向我隐瞒。”
虹志无言，只是看着几乎与自己长到一样身高的儿子，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我会说的......”
虹沅看着虹志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他缓缓深呼吸，转头笑着道：“哎呀，本来以为爹爹一起去会更有意思呢！算啦，我带你们先去吃东西吧～”
灵温璟从虹沅神情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忧愁，如此努力用笑容遮掩着，反而让灵温璟摸透了虹沅的脾性。灵温璟看着他微微蹙眉，静静跟在他身后走出莲池，余光瞧了一眼白灵，传念道：“他们父子俩没有恶意。”
“吾主可是了解到什么？”白灵目光如炬，上下打量虹沅的背影。
灵温璟只是轻轻摇摇头。他们跟着虹沅来到附近一家小菜馆。虹沅简单点了几个实惠却可口的菜来填饱肚子，之后为了赶上第一场比武，他们接着上了路。
方才在万芳坊与虹志谈问，灵温璟直切重点，问了虹志几百年来灵族与外界的关系，与灵妖族的关系，还有他最想知道的——灵族人为天道而死，出宫前往芮羿都，前往世人面前，究竟是如何而死：“我们灵族之人，一出生，就背负了死亡献灵的命运。出生，是为了死亡。可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去芮羿都，去世人面前献灵？”
虹志哑口无言，他只是张着嘴，同时面上涌露真真切切的困惑，思忖半晌才开口：“......这......我确实没有去了解过。只从小见过献灵仪式，似是拜佛，拜天。之后灵族人会被带去一个地方......具体什么地方，我真当一概不知。”
“你从小见过？！”灵温璟从虹志这句话出口开始，神情就相当诧异，他看着虹志点头，面不改色地道：“实不相瞒，我既然有求于你相信我，那我必须实话相告。”虹志缓缓吸气，又缓缓呼出：“我本名芮羿觞。是芮羿韧的孪生弟弟。如今得知芮羿韧还是本性不改，活捉灵妖......而灵妖一族又与你们灵族之人如此和睦，为了以后不被小人谗言而生出嫌隙，我应当尽早告知于你。但是......”
虹志眼帘垂下，目光灼灼：“请你不要告诉他人，这件事情，虹沅也不知情。我不想他被牵扯进上辈人的恩怨之中，还请你一定保密......对你的灵妖也是如此。”
灵温璟只觉得虹志明亮的眼睛之后，好像隐藏着什么，似是仇恨，又似是他捉摸不透的悲哀。
既然改名换姓，定是当年与兄长芮羿韧生出不小的愤恨而用来掩藏。这位如今大名远扬的大豪杰，似乎正是看准了芮羿韧不会怀疑一位在乱世中，顶着被四面八方视线盯住的压力还抛头露面的江湖侠客。
灵温璟心中肃然敬佩不已，答应着点头，却又问道：“可上次在灵山附近，虹沅似乎很怕被芮羿都官兵发现？”
“这就是芮羿韧棒打出头鸟的常规。出类拔萃，文武双全者，他一定会拉拢，如果对方不应，便会对人们说，他们背叛芮羿，记离判之罪。”虹志嘴角一牵，哂笑道：“到头来我还是被他定了同一罪名。”他但笑不语，对上灵温璟的眼睛：“孩子......你肯信我说的话吗？”
“我为何不信？”灵温璟也看着虹志，清淡的眼神中微带严谨：“如果你绞尽脑汁编出那么多假话只为了博得我的信任，那还不如实话相告。谎话只会越圆越大，大到最终一定会被发现是谎话。”
虹志轻笑一声，站起身来：“虹沅说你人虽不懂外界常识，可却不痴，反而机警，果不其然......孩子......你……”
“我叫灵温璟。”
“......温璟，如玉温润，光彩却不似金银昭彰，好名字。”虹志微微俯身，将手轻轻按在灵温璟肩上：“虹沅迟早会发现这个大谎言，但能拖多久拖多久，我可以拜托你，帮我护着他吗？”
“当然。”
“多谢......”虹志起身：“我现在要去芮羿都府，偷出轩辕剑！”
“什么？”
“白灵一定知道这把剑的重要性，如今它被芮羿韧据为己有......我已经让这万芳坊的坊主芳铭欣前去拖住芮羿韧，事不宜迟，我也该走了！”
当时灵温璟不再多言，只是静静与虹志回了莲池。灵温璟听过轩辕剑这个名字，他总觉得似乎是见过的，可是却忘记是在何时何地见到过。
“璟儿？”灵温璟突然被白灵的声音拉回现实，他发现自己已经游神好久了，如果不是白灵扶着他走，恐怕他早就撞在了某处围墙上。
灵温璟注意了一眼虹沅，见他依然在前低头带路，怕也是半醒的状态，便上前拍拍他：“带路就要专注些，可别带丢了。”
“呃......哎呀，知道了！”虹沅见自己的心思被看出，一时眼神飘忽，心虚地看看四周，确定没有迷路，才松口气：“走走！跟紧我啊！”
灵温璟勾唇微笑，他歪头看向白灵，见对方一脸凝重，才想起来刚才自己游神许久，他也担心许久，传念道：“我没事，只是有些事需要理清思路。看虹沅脾性单纯，根本就没有害人的心思，就算是心里苦闷，也不会表露出来，如此爱笑，内心也一定是光明的罢？”
白灵突然意识到灵温璟在反问他，眉睫一跳道：“如您所讲，那白灵也信了。”
“对了白灵，可否与我说说，轩辕剑是何物？”
芮羿都，主城内除了在站岗的侍卫之外，城内空无一人一般的寂静。这个时辰，芮羿韧正移步练武场观看比武。他是一位看上去端正严谨的中年男子，鬓角却已经缠入几根显眼的银白。一双墨瞳精气内敛，盯着各个比武形势亮光炯炯。头发盘绕地一丝不苟，与他严肃的神情相对应。身材匀称，宽大的墨袍遮着内衬的淡金色，仰望而去，气场实在压抑，让人不想再去看第二眼。
满面严肃的芮羿韧突然勾唇一笑，看着离他的观看台不远圈起的一处比武场，偏头唤人：“盛台主，该你儿子上场了啊！我可是很期待他的身手！”
“不敢不敢。”被唤名之人欠身，行了属下礼：“小儿各方面还有颇多破绽与缺陷，还望请教都主啊！”
“哎！”芮羿韧连忙起身打断了他的行礼，眼神厉辣地狠瞪盛台主，语气却只是轻飘飘的取笑着：“哎呀，你也真是！行礼都行错！我们各个门派世家都平等相待，你何必？”
盛台主心里一惊，忙眨眨眼睛，想着接话：“啊！是我记错了！”
“不过想来也是，行礼这么多此一举，干脆去其糟粕！”芮羿韧双手在盛台主双肩拍了几下：“你说可好？”
盛台主微微怔愣，他见芮羿韧转身而去，并没有继续盯着他，悬着的心脏才放下些许，双手一背，底气终于足了些：“我说当然好，这不正是实现天下平等，和睦共处的伟大蓝图吗！”
芮羿韧眼珠一转，却像没听见一样，居高临下看着练武场看台的围观百姓们，视线像在寻找什么一样环视一圈，才转回到一开始中意的场地中：“你儿子出场了。”
盛台主上前几步去看，芮羿韧却一转坐回了座位，引得盛台主眼睛看着武场，心思却迁怒于后方。
“我们到了！看来刚好赶上第一场！”虹沅蹬上一块大石，正巧从这里俯视得到大半块练武场。虹沅就是有虹沅独具一格的想法，他没有带着灵温璟他们去挤人群，而是直接绕开练武场正门，带人跃上了旁侧山头。
“如何！这里也可看的一清二楚！”
“是很聪明，不过你如何知道练武场旁有一处通向山头的路？”白灵手中扇子轻动，在灵温璟周围，为他赶走蚊虫：“这山中绿植生得颇为旺盛，我似乎感觉到比灵山更为强烈的灵力......”白灵如此边说边与灵温璟对上了视线。灵温璟皱着眉，对他轻轻摇头。
“我可是探查了练武场周围好久了！本来就打算带他来看比武的！”虹沅双眼看看灵温璟：“要不是为了他，我还不想在这里被喂蚊子呢！”
白灵轻笑，低头，以虹沅能刚好听到的声音问灵温璟：“他还不知道你的姓名？”
灵温璟微微一怔：“嗯......我确实没有对他说过。”
“哎呀不需要不需要！我才不想知道！”虹沅见对方不领情，连句谢谢都没有，一气之下转过身去把注意力放在了比武上。
灵温璟看着他的背影盈盈浅笑，走过去，像虹沅那般俯视练武场。从这个位置的确可以瞧见大半个比武盛况，多亏了山头不高不低，几乎可以看清每个人的动向，眼睛也不会发涩。灵温璟抬头看了眼虹沅，突然向旁边一处大石跃去，再低头一瞧，在这上边，显然高度过了，不比虹沅找的位置看得清晰。他扭头去看虹沅，这才发现，虹沅脚下的大石旁并没有茂密的灌木丛，灵温璟轻跳跃下，蹲下身查看草地，一圈草叶上都有被锐器削去的痕迹。
“啊，这灌木丛我把他们都去了一截，要不然太烦人，还扎得肉疼！”虹方才注意到了灵温璟的举动，直到明了对方出此举动的原因，才吞吞吐吐地发话：“我......只是自己觉得太麻烦......不是因为你啊！”
灵温璟缓缓起身，听着虹沅别扭的话，他发出悦耳的轻笑“啊哈哈哈......你啊......”
“我......怎么了？”虹沅有一下没一下地偷瞄灵温璟，见对方朝自己走过来，心里小颤，赶忙把注意力放在了比武上，结果他却突然皱下眉：“这......不是盛达吗？”
灵温璟刚要走近些与虹沅道谢，可他刚张口，就被对方的惊呼打断了，只得上前一同查看。他记得凡素安有说过，今天这一场对上的是钓魂台少主。
“吾主，你且瞧武场左方的看台......”
白灵的声音突然在灵温璟脑海响起，他按着所说的看过去。
“那个人就是芮羿韧。”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三、潜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