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本无常（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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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火烧掉村子的时候，楚秋在想什么？
印在眼眸的火光忽隐忽现，失去知觉的尸人依旧在火中游荡着，直到成为灰烬。
楚秋的脸色有些发白，但最后也只是狠狠地皱着眉，没有说多余的话。
可怕吗？当然可怕了。
厌恶吗？当然厌恶了。
恶心吗？怎么会不恶心。
但她却并不后悔自己选择。
人的生命当然是无法比拟的珍贵，只是与其放任这些人窜出村子伤害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变成这种没有自我的怪物，楚秋选择狠下心将他们就此葬身火海。
至少，幸存的村民不必再担心，会有漏掉的尸人追着他们一起离开。
可能她只是站在所谓的上帝视角，做出了她认为正确，而他人觉得愚蠢的决定吧。
“我要等的人什么时候会出现？”
也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吧，楚秋将视线从火中移开，继续摆弄手里的木板。
「这个要看宿主本人。」系统回答。它刚刚检测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数据，只是刚想记录下来，数据就消失了，「时间、地点、人物，都和宿主的选择有关。」
“什么意思？”
「宿主所在的地点不同，可能导致遇见的人不同。」系统难得愿意详细给她说明这些，「哪怕宿主只是对同一个人多说了一句话，也可能导致最后的结果不同。」
“哦？”楚秋对此兴致缺缺，她现在想的是随便来个人都行，总归她已经把风声放出去了，会追究这些异闻还能安然过来的，想来也不会是什么软脚虾。
“那就去村子附近躲躲吧。”
这场火来的突然，保不齐有人会因为看到她联想到什么。
木牌被她刻好，这是她为火海中的尸人们立的墓碑。
不知道所有人的名字，所以楚秋只刻了村子的名字。
「阴风村之墓」。
“呵。”将木板插在村口，楚秋自嘲地笑了声，“真是伪善啊，我。”
几月后。
听到传闻来查阴风村的人倒是不少，但楚秋一个也没出去相见。若说为什么，那自然是因为这些人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是她等的人之一。
前些日子有个看着面善的大娘，但那时候楚秋难得发了会呆，没有了出去的好时机，结果错过了。哪知道直到现在，来的都是些看着就像路人甲的角色，让楚秋有点儿后悔自己当时没有机灵地过去和大娘搭话。
“我说，不会还要等个几个月吧？”楚秋在这阴风阵阵的地儿待了好些月，是个人风餐露宿这么久都不会觉得舒服，“你就不能随便走个主线？”
「宿主，耐心。」系统倒是见怪不怪楚秋的抱怨。
“啧。”
长时间的压抑，让楚秋有点儿沉不住气，但理智告诉她放任自己的脾气是不行的，于是又给压了下去。
这些日子，楚秋总是一个人独处，唯一和她有交集的就是附身于她的系统。
对于刚刚经历“背叛”，又情势所迫下决心杀了毒尸的楚秋来说，这样的环境的确不利于精神上的放松。就连系统都看不下去，自个儿打开了商城界面，用放大加粗的字体显示了缓解精神压力的道具。
但楚秋并没有理会。
她就是憋着一口气。
对纯阳发生的憋屈事情，也对现在面对毒尸，除了斩草除根外毫无办法的无能的自己。
「支线任务：结识？？，已完成（1/1）」
突然，系统自发地发出提示声。
「主线任务开启。」
「主线任务：获得‘？？’的好感（0/1000）」
楚秋向四周望去，终于看到了站在村子废墟之上，向她这边望来的少年。
那少年皮肤白皙，面容姣好，唇红齿白。若不是裸露的胸口，恐怕第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姑娘家。他穿着格外暴露的紫蓝衣裳，全身上下带着零零碎碎不少银饰，每个都不重样。
见她望过来，少年的表情也没有变化，粗略看上去，态度竟然比楚秋还要冷上一些。
“五毒教的人？”楚秋率先发话了。
少年动也不动，只是在她说起五毒教的时候，没有感情的眸子又冷了一分。
“这村子，是你干的？”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她说的话，反正少年开口问她时，用的是带着口音的苗语。
少年的声音带着年少特有的清脆感，或许是苗语和中原话不一样，楚秋听他说话，感觉多了旁人没有的婉转——和之间见过的天一教人不同，眼前少年的声音是容易分辨的好听，足以成为配音员的那种。
“如果你说的是这个村子的现状——”楚秋比划着火灾后的废墟，故作没心没肺地笑了笑，“那确实是我放的火。”
因为只能听懂而不能说，楚秋理所当然讲的是中原话。
少年一时没回话，楚秋注意到他的视线偏移，看到了村口的某处。
楚秋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看到了一座伫立的木碑。
——那是她为尸化村民立的墓碑。
“我说的，是尸毒。”冷漠的语调中透着点儿懒洋洋的劲儿，少年的视线从木碑移开，重新看向楚秋，注意到她突然沉默下来的样子，他也没有改自己的表情，但这次他说的话，变成了和楚秋一样的中原话。
楚秋确实因为他的发现沉默了会，因为她又想到了火焰燃烧的那日，尸人们是如何一点点化为灰烬的。
“尸毒的事情……”楚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但她深吸一口气后，还是冷静了下来，“这种事，身为五毒教的你，不是更清楚吗？”
回答楚秋的是迎面袭来的蝎心。
楚秋站着没有动，因为她察觉到这个攻击并没有瞄准她。果然，蛊虫顺着她的发丝擦了过去，她没有被他的招式打中。
“再提这个名字，”少年不知道从哪里捞出了虫笛，现在正握在手中，“下一招，就不会偏了。”
楚秋耸了耸肩，虽然并不在意少年的威胁，但谁让他是她现在的目标呢？
“好。”楚秋见他没有过激反应，便往他那边走了几步，“你也是为了调查村子的‘怪病’来的？”
“你知道这是尸毒。”少年直接无视了她的问题，只挑自己想知道的说，“你见过放毒的人。”
他这话说的笃定，楚秋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猜测出的这些，可能对面这位看着就像五毒教的少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本事，将这一切推算了出来。
“我是见过。”楚秋回答他，“你想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少年没有多发一言，而是直接将虫笛横在嘴边，想要吹奏。
楚秋意识到他的打算，立刻也掏出虫笛，急退一步后将虫笛横起，落后对方半秒的速度吹奏出第一个音。
两边的蛊虫在空中相撞，淡紫的微光在半空炸裂，转瞬即逝的光芒却让对面的少年微微睁大了眼，随即态度突然平和了不少。
“你是苗疆的人？”少年的手一顿，有放下的趋势。
“我不知道。”楚秋听他这么问，微微眯起眼这么回答，“只是我有意识起，这个笛子就陪着我了……如何使用，如何保持它的威力，都像印在我的脑子里，自然而然就会了。”
这话当然是骗他的，楚秋的一身本事是系统给予的“福利”，也是她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本钱。虽然她不知道系统有没有暗地给她安排其他什么奇怪的身份，但既然任务目标这么错以为，那楚秋不介意就这么认下来。
少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一时没有说话。
楚秋的话乍听上去会让人觉得她确实是苗疆甚至是五毒教的弟子，但若是仔细推敲，又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
武器相似不难，铸造大师只需要看一眼便能作出相似的武器。武功也并不是什么独家秘籍，有心人要是想偷学，也并非不可能学会。
至于蛊虫……
少年没有动手的原因，可能还是因为他在短暂的交手中发现了，楚秋身上不符合年龄的内力。
“你身上有蛊。”少年的年龄不大，却是实打实的天才。他的眼睛极为锐力，可能这是他独有的天赋，他能够一眼分辨蛊虫，甚至能在蛊虫未形成前，就断言成型的蛊是什么作用，甚至成效如何。
所以之前他注意到楚秋的时候，因为看出她身体有个极为特别的蛊，才一言不发地默默观察。没想到以他的见解看到现在，也没能分辨出她身上的蛊是什么。
不过与她交手后，少年却隐约有了猜测。
也是因为这个猜测，少年决定相信楚秋的话，认为她是苗疆的孩子。
虽然他不喜欢有人提起五毒教……但同为苗疆的人，他还是愿意对本族人更加宽容。
“……什么？”楚秋以为自己中了什么毒，起手就想给自己一个驱散，但理智回笼，她选择按兵不动。
“它快死了。”少年盯着她脖颈的左边，只有他能发觉的蛊虫栖息在那里，当然他并没有告诉她这件事，视线也只是一瞥而过。
“应该是你的长辈给你种下的。”
也只有直亲血脉，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吧。
楚秋被他说的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但知道他说的她身上的“蛊”，对她应该是没害处的。既然如此，她也就不管其他了。
“说了这么久，我还是不清楚你是来做什么的？”楚秋将话题又绕了回去，“这样吧……你要是想知道村子发生了什么，以及下尸毒的人……”
在少年冷淡的目光下，楚秋笑着补完了剩下的话。
“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就知无不言，怎么样？”
“妙桑。”
出乎意料的是，楚秋以为个更为冷漠的少年，听到她的要求居然毫不迟疑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名字说了。”妙桑以为楚秋会提什么过份的要求，没想到却这么简单，所以完全没有抵触地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毕竟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只是透露一个没什么人知道的名字而已，有什么不划算的。
接着，他面无表情地要求楚秋兑现承诺。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效率主义呢。
“真是……够有特点的性格啊。”楚秋也没料到他的反应。
是该说有点头疼呢，还是有些想笑呢？总之她在妙桑因为她的墨迹皱眉时，好脾气地笑了笑，缓缓说出自己所见到的一切。
“几个月前……”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本无常（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