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峥嵘》灏雯

20、躲过一劫

　　穆陵。
　　刚刚下过一场雨，早春的青翠都被笼罩在这烟雨之中。香烟袅袅升起，融入蒙蒙春色之中。心念打开一坛酒，慢慢地，倾倒在陵前。
　　突然，她止住了。宁元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在宁元看来，云心念虽平日里不拘小节，但绝不是那种离经叛道之人，该有的礼节，她一点也不会缺。
　　心念放下手中的酒，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果然，还是那种味道。她对着陵墓三叩首，默默告罪后，站了起来，对宁元说：“嫂嫂，我们回去。”
　　“聿君，为何？”宁元问。
　　“这酒里，被人下了药。”云心念说这话时充满了杀气，宁元在她身上看不到一丝平日里的半分爽朗半分儒雅。

　　御书房。
　　“果然，这酒里下了药……”听完太医的话，心念喃喃道。
　　“不过在酒里下药对付你，可不是什么好方法。”云恕说。
　　“是啊……”心念皱着眉，“我滴酒碰不得，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警告？或亦是误伤？”
　　“这酒从何而来？”云恕问。
　　“半个月前，内廷司送来的。”心念回答。
　　云恕沉思了一下，对王青耳语了几句，王青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心念，你不喝酒之事，有多少人知晓？”云恕继续问。
　　“其实，也不多。”心念说，“不过你们几个，再加许缁，鬼魂和彼岸姑娘。真正了解其中原由的，更是少之又少，连小墨都不知道。这么看，根本没办法判定是哪边人下的手。”
　　“既然里面是致命的毒药，那定不是朝中人下的毒手。大概是陈国那边。”云恕分析。
　　“可是陈国的人怎么在酒里下的毒呢？”心念不解，“他们在皇宫安插的奸细不是早就被拔除干净了吗？而且这几年，珣初管的这么严，也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人进来。怎么可能？”
　　“为何一定是宫中人？”云恕反问。
　　“可是这酒是从内廷司出来的，所有东西进内廷司之前都是验过的。除了宫人，还有谁能做这个手脚？”
　　“心念，你先等等，等王青回来，再说。”
　　在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里，心念一直在书房中踱步，反复琢磨着这件事。
　　“什么？这一批酒里，只有我和老二的被下了毒？”听完王青的话，心念又是一愣。那这是针对她自己，还是针对云恪，或者是炽刃。为何只有她和云恪，那次赏赐她、云恪和云慎都有份。若是，云慎……又为何在她从不喝的酒里下毒。若不是，那又是怎么做到的。
　　此时，门外有人通报，说是御史大夫谢谦来了。
　　云恕面色凝重，“心念，别乱猜了。这事我会让大理寺好好查清楚。回去以后，你也告诉云恪，小心些。”

　　回府以后，心念并没有心思干别的事，她抱着冬缘坐在廊下角落，想着今日发生的事，越想她心里越不安。
　　“姐姐……”天刚刚黑，云恪就准时出现了。
　　心念抬起头，淡淡地说：“过来吧。”
　　云恪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坐在角落的另一边，毕恭毕敬地接过心念递上的茶。“姐姐，怎么了？”
　　心念拍了拍冬缘的脑袋，冬缘乖乖地从她怀里离开，趴到二人脚下。她理了理被晚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说：“今日我去穆陵祭拜，无意间发现酒中被人下了剧毒，回来一查，那一批酒中，赏给你我的那四坛均被下了毒。”
　　云恪大吃一惊，“谁下的？”
　　“不知道……”心念说，“我猜，应该是青陈那边。老二，以后凡事要小心，特别是入口的东西，陈国善用毒。”
　　“我明白。”
　　“还有，注意小冰的安全。”
　　云恪点了点头，“姐姐说的是，那我明日就把她送到母妃那里。”

　　三日后，御书房。
　　“陛下，微臣这几日奉旨查酒中下药一事，已有了眉目。”
　　“可是找到凶手了？”云恕问。
　　“尚未找到，但微臣已知凶手时何时下的毒了。”白昼回答，“臣去查过，那日内廷司先将酒送到忻王殿下府上，再去的长公主府和丹王府。臣推测，凶手是在从忻王府到长公主府的路上下的毒。凶手下毒，这应该不是早有预谋的事，因为太医查出，每一坛酒中毒药的量相差太大，甚至有一坛，药量无法致死。臣本想问问沿路的店家，看看有无人注意到什么异常，只是丹王府锦荣坊一带人太过多，长公主府竹桥巷一带人又太过少，都不好查。”
　　云恕略微颔首，“朕知道了。白卿继续去查吧。”
　　“臣……告退。”

　　夜，白府。
　　白昼坐在屋内，桌上摆着上好的酒菜，郁郁寡欢。“仲夕，今日陛下又没理你？”谢谦给他斟了一杯酒，问。
　　“唉……”白昼摇了摇头，“倒也不是。除了公务，陛下没有给我机会多说一个字。往日谏言，绝不会如此。”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谢谦说，“看来此事便是陛下的逆鳞，你日后还是不要提为好。”
　　“涉川，有的事，我可不说。可是，此事，事关江山社稷，皇室血脉传承，焉有不说之理？”白昼义正言辞。
　　“可是……”
　　谢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外面的嘈杂打断了。先是一句，“什么人？”然后又是一阵刀剑碰撞的声响，最后又是一句“哪里走”和“别追了”。谢谦有些慌张，但白昼却稳如泰山。见外面又恢复了平静，白昼起身推门。
　　“爹。”“白大人。”白语和柳絮双双收了剑。
　　“语儿，柳姑娘，没受伤吧。”白昼问。
　　“没有。”白语回答，“就是让那个刺客逃了。”
　　“知道了，回去歇息吧。”他继而转向柳絮说，“柳姑娘，多谢了。”
　　回到屋内，白昼早已把谏言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仲夕，究竟是什么人？”谢谦问。
　　“不知。”白昼说，“看来，这个毒酒案，不简单。”

　　翌日，下午。
　　春日午后的阳光很是暖和，云愈懒洋洋地躺在潜文阁窗下，用一本书盖住了脸，正做着春秋大梦。
　　突然，什么东西砸到了他身上，云愈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拿开盖在脸上的书，慢悠悠地坐了起来，“谁呀？”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当他看到来者是云恕时，立马清醒了过来，从地上跳了起来，“皇兄。您……您怎么来了。”
　　云恕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先是把拿在手中准备扔出去的书放下，然后问：“书看完了吗？”
　　“看完了，这些都看完了。”云愈说。
　　云恕点了点头，又说：“你手上拿着的那本记载各地农俗的书看完了吗？”
　　“看完了？”
　　“青州，主要种什么粮食，何时播种，何时收成？共有多少亩耕地？平年收成多少？若是遇上水涝干旱又该如何自救？”云恕问。
　　“这……”云愈卡了壳，“皇兄，没这么问的吧，这也太细了吧？”
　　“看这些书，本就是要你了解各地风俗，这些东西本应熟记于心。”云恕说，“从今日起，你不准出宫，好好反省应如何读书。”

　　几日后。炽刃。
　　“姐，小五被禁足了。”刚从宫中回来的云恪带来了这个消息。
　　“哦，为何？”心念放下手中的公文，饶有兴趣地问。
　　云恪走进了两步，低声说：“听说几天前小五读书时偷懒，被皇兄抓了现行，不仅如此，皇兄考的题他还没有答出来。”
　　心念笑了笑，“他若是想整人时问的问题一向刁钻，这次是不是又问那本书第几页第几个字是什么了？”
　　“这倒不是。”云恪说，“我问小五了，他说不是，但具体是什么也没说。但这两天他挺不高兴的。这不，母亲给我的两盒糕点都被他抢了。”
　　心念想了想，说：“难怪，昨日悠娘来的时候闷闷不乐的，想来糕点也被劫了。哼……这个小五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夜里，心念正坐在廊下读书，突然，她身侧的冬缘警惕地做了起来，竖起了耳朵。“没事，是林栖来了。”心念抚着它脖子上的绒毛说。
　　一道黑影从屋檐上闪过，落到地面上。心念放下书，起身相迎，把来人请进了书房。
　　“聿君，你飞鸽传书与我所谓何事？”刚一落座赵隐就问。
　　“闲来无事，找你聊聊天不行吗？”心念笑着问。
　　“可以。”赵隐有些无语。
　　“不过这次是真的有事。”心念说，“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同我说你查出了一些有关祁陵公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赵隐略微思索了一下，说：“祁陵公主在帝都有眼线，而且这个眼线还能接触到许多朝中机密。”
　　“是朝臣吗？”
　　“不是。我觉得更像某个重臣府中的姬妾。”赵隐说。
　　“姬妾……这恐怕不好查。”心念沉吟，“还有什么别的线索吗？”
　　“暂时没有，你要查吗？”
　　“当然要。我觉得这个人和最近发生的一些大事有关。”
　　“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吗？”赵隐问。
　　随后心念简要地把毒酒之事和白昼遇刺之事同赵隐说了说。
　　“那你……无事吧？”赵隐有些担心地问。
　　“无事。”

　　在云愈被禁足大半个月后，云心念终于抽出空进宫一趟。去寿安宫请完安后，她径直去了潜文阁。“小五，点心好吃不？”她站到了云愈身后问。
　　云愈吓得一激灵，直接跳了起来，“姐姐。”
　　“我问你这点心好吃不？”云心念从食盒里拿起一块，放在嘴里。
　　“好吃，好吃……”云愈低头说。
　　“好吃的你就独占着，这不像话吧？”心念问。
　　“姐姐，我只是……”
　　“只是什么？我记得太妃娘娘一般两天两盒点心，你这抢了半个月，一共是三十盒。明天你给我送过来。不许劳烦太妃娘娘，自己想办法。”
　　“姐姐……”云愈都快跪下了，“我不会做……”
　　“谁叫你下厨做的了？你做了，我可不敢吃。实在不行，你打发人去城里买三十盒，要最好的糕点。”心念说。
　　“姐姐，三十盒，你和二哥两个人吃得完吗？”云愈问。
　　“炽刃那么多兄弟呢。再吵就要你买三百盒。”
　　“是……”即将破财的云愈垂头丧气，“姐姐，您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你以为这点就算完了？其他的日后慢慢说。”

　　云愈的事虽然解决了，但是毒酒一事却迟迟没有下文，无论是白昼那边，还是赵隐那边都没有消息。期间她曾趁着休沐去过大理寺同白昼讨论此事，但论来论去也没有什么结果。
　　直到四月初，赵隐那边才有了一点消息。
　　“聿君，我查到一个人，应该就是她了。”那天赵隐把她约到茶楼，这么说。
　　“谁啊？”云心念问。
　　赵隐把一张纸条递给她，“你自己看吧。”
　　“阮姬。”心念喃喃道，“果然是个女子。”
　　“我记得，京兆尹就姓阮，会不会和他有关？”赵隐猜测道。
　　“应该不会，京兆尹不过小小五品，朝中大事，他应该知道的不那么清楚。”
　　“那就难查了。”赵隐说，“一个个查这些大臣后院的姬妾，可不容易。”
　　“是不容易。但这是唯一的线索了。”心念说，“要不你别查了，我来查，我毕竟在朝中，总能打听出些东西。”
　　虽然心念嘴上这么说，但事实并不是像她说的这么简单。这些后院之事肯定不会被搬到明面上来说，要想打听这些事，最好是去那些夫人们办的茶会宴席上，可从小就不喜这种茶会，推辞了几次便也没人再邀请她了，这帝都中，她交好的女子不过许缁一人而已，偏偏许缁又去了北境，她曾问过韩老夫人，问过鬼魂，但得到的消息少之又少。

　　“心念，还是没有线索吗？”那天在回廊上，云恕正巧撞见了心念，这样问。
　　“没有。”心念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云恕身边的人，欲言又止。
　　云恕挥了挥手，让人站远一些。“到底怎么回事？”
　　“哥，这不好查。”心念低声说，“我所知的不过一个名字，而且还不知那是不是化名。”
　　“就没有别的线索了吗？”云恕问。
　　“没有，就连这个名字都是林栖费了好长时间才查出来的。”心念说。
　　“可这样僵持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云恕说，“就怕百密一疏，让他们得逞。”
　　心念点了点头，“看来小五的禁足还要再多几个月了。”
　　“我真正担心地，倒是悠娘。”
　　“哥，其实我倒是对她放心的很。”心念说，“她懂得伪装，懂得隐藏，别看她平时文文静静的，动起手来，不比我当年差到哪里去。”
　　“可她毕竟在宫外，又无自己的府邸。”
　　“这几日，她晚上都住在我府里的别院，兄长放心。”心念说。
　　“好。既然你有安排，那我就不过干涉了。”云恕说，“你穿这身衣服，是要回军营吗？”
　　心念看了看身上的箭袖，摸了摸全部竖起的头发。“是啊。兄长若是无事，心念就告退了。”

　　炽刃军营。
　　“姐姐，你明日休沐吗？”汇报完公事，见四下无人云恪低声问。
　　“是啊，有什么事吗？”心念问。
　　“其实也没什么事。近日母妃在给四弟选正妃，想让姐姐去帮忙掌掌眼。”云恪说。见心念久久没有回答，他又补了一句，“如果姐姐不方便的话，也不必勉强。”
　　心念突然笑了笑，“我为何不去？”
　　“姐姐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云恪问。
　　“我知道那事该怎么查了。”

　　蓬莱宫。
　　今日，王太妃在宫中设宴，美其名曰邀请各府夫人小姐赏花，实为为云慎选妃。云心念坐在王太妃下首，饮着茶，吃着糕点，顺便观察一下各府小姐的言行。见时间差不多了，心念朝身后的烟儿使了个眼色，烟儿点了点头，走了下去。不一会儿，烟儿回来了，对心念点了点头。心念心中了然，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红豆糕，等着看好戏。
　　“哎呦……”突然，有一个贵家小姐摔倒了，她周围的丫鬟宫女连忙去扶。“倚儿……”“谢小姐，您没事吧？”不出心念所料，果然引起了一阵慌乱。
　　“这是谢御史的女儿？”心念悄声问烟儿。
　　“殿下，是的，这正是谢谦谢大人家的四姑娘。”
　　“芙蓉，赶紧扶谢小姐去哀家寝宫，重新梳洗一番。”宴会上发生这种事情，王太妃很是过意不去，“谢夫人放心，芙蓉定会照顾好千金的。”
　　“多谢太妃娘娘关照小女。”
　　“等等，芙蓉姑娘，把这个拿上吧。我看谢小姐的脸好像伤了。”说着心念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玉盒。
　　“是，奴婢明白。”
　　那边，芙蓉刚刚把谢倚扶走，这边，王太妃又给身边的另一个宫女芙蕖使了个眼色，芙蕖点了点头，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她就拿着一个簪子回来了。心念举起茶杯，挡住了向上翘起的嘴角，不经意间，她看见不远处也有人笑着看着她。那人正是大理寺卿白昼的幼女，白语。
　　“这……”王太妃不难发现簪子上刻的“阮”字，“恐怕是哪位夫人不小心掉的吧……”
　　“娘娘，在座的诸位夫人并无阮姓，也无来自阮府的。”芙蕖低声提醒道。
　　“太妃娘娘，这会不会是哪家大人姬妾的？”心念放下一直攥在手中的茶杯，问。
　　“长公主殿下有所不知，这些妾室是绝无可能出席这种宫宴的。”坐在心念对面的元府夫人说。
　　“那是否有可能是拿错了？”心念继续问。
　　“殿下说的也并非没有可能，只不过我府上并无姬妾姓阮。”元夫人说，“何夫人，你府上可有这样的人？”
　　“我府上也没有……”
　　心念坐在座位上，静静地听着各府夫人聊天，听来听去，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些夫人家并无姬妾姓阮。渐渐的，这些夫人们又开始讨论别的话题了，心念见没继续听下去的必要了，便站起身，往贵女们看花的地方走去。她径直走到角落，看见身着粉色正装的白语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长公主殿下。”白语行完礼后站直了身子，看着心念，一字一句地说，“殿下，您与谢家四姑娘何仇何怨呢，非要让她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我并非针对她，只是她运气不好罢了。”心念说。
　　“殿下废了这么大力气到底是想查什么呢？”白语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问。
　　“白三小姐很关心吗？”心念反问。
　　“殿下，我猜此事应该和毒酒案有关。”白语继续说，“大理寺每日都需复核许多案件，家父公务繁忙，所以此事就交给小女子查了。殿下若是有什么消息不妨说一说，不要藏着掖着的。”
　　看着这样灵动的白语，心念笑了笑，“我所知的，只不过一个名字而已。也不知真假。”
　　“什么名字？”
　　“阮姬。”

　　“阿念，哀家觉得吏部尚书萧大人家的萧宜，刑部尚书朱大人家的颜姑娘秋侍郎家的梓榆和白大人家的三姑娘白语都不错，你看如何？”宴会结束后，王太妃问心念。
　　“这四个人性格不同，并无明显的高下之分，娘娘更喜欢谁？”
　　“慎儿那孩子性格内敛，少言寡语，而白家三姑娘性格开朗，外向活泼，我看他俩，正是一对。”
　　心念想了想，还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娘娘，京中各府小姐，心念认识的不多，但机缘巧合之下，和白家三小姐有几分交情。这白三小姐从小拜在沧溟派掌门门下，习惯了逍遥自在，有些放纵不羁，精灵古怪，恐怕适应不了这帝都中的条条框框。心念觉得，姻缘之事，还要两情相悦为好。不知老四可有喜欢的人？”
　　“唉……”王太妃叹了一口气，“他倒是有喜欢的人，只是……只是那孩子哀家并不喜欢，总觉得，她阴气太重，小心思太多，待慎儿亦不是真心。”
　　“若是这样，那便算了。心念觉得，朱颜姑娘倒是不错。”

　　那日宫宴结束之后，心念又和白语见了几次面，聊了聊这个案子，但谈来谈去都没有结果。
　　四月底，白语实在没有其他思路了，“殿下，要不这样吧。我们把这个案子放一下，全当忘了它，说不定那些人就会掉以轻心，麻痹大意，然后有所作为，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一网打尽他们了。”
　　“这……”心念沉吟了一下，“这个方法好是好，只是……这样会不会太过危险。”针对的，毕竟是她的至亲，她还是有很多顾虑的。
　　“殿下，试试吧……”
　　“不……”心念摇了摇头，这些天她总觉得自己漏了点什么，“白三小姐，这些天麻烦你再查一遍京中各府的下人。”
　　“下人？”白语的眼睛转了转，“我明白了，只是，这要查到猴年马月去呀？”
　　“若论查案，三小姐应该比我在行，肯定有方法而不是蛮干，范围虽大，人虽多，但应该很快可以查出来。”
　　“好吧，既然你长公主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去查一查吧。”

　　“殿下，殿下！”心念刚刚从白府回来，就看见烟儿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
　　“殿下，韩府少夫人的信。”
　　心念皱了皱眉，从烟儿手中接过信件，“知道了，你下去吧。”她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心底腾起了一丝不安，北境那边现在正在打仗，许缁给她来这么一封信，定是出大事了，还是私事。
　　回到内院书房，她启封读信。
　　【阿念亲启
　　见字如晤。
　　不知阿念安否？
　　北境战事已胶着半年有余，决胜之战将至，奈何缁已有七月身孕，恐难再胜统帅一职，又不愿拖累家公拙夫。故今请阿念相助，万望勿辞。军营所在，已告知朔州太守。若能相助，感激涕零。
　　许缁 字】

　　立政殿。
　　“你去吧。”
　　心念不曾想云恕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的请求。她起身离席，拱手行礼，“心念多谢兄长。”
　　云恕挥了挥手，让她坐下，“只是两点，你需注意，第一，处理好炽刃的事情，第二，到了北境不要暴露身份。”
　　“心念明白，定会谨记兄长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