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随风》罗美美

28、婉儿

　　安平公主婉儿竟偷偷溜走了。千军万马之中，晋王殿下和诸将军前簇后拥，婉儿竟躲过这些人的注视，一个人偷偷溜走了。
　　当白随风看见婉儿时，是相当吃惊的，“公主，你，你怎么回来了？”说着向公主身后望了望，并无一个跟随的人，便问道：“怎么回事？可是晋王殿下有事？”
　　安平公主嗔道：“不要公主公主的，叫我婉儿便好。也不要总想着晋王哥哥，师兄，我是偷偷跑回来的。晋王哥哥好偏心，回京领赏的事不带你，把你一个人留在洛阳，所以我来陪你呀。”
　　白随风听她如此说，便分辩道：“公主说哪里话来，洛阳不可不守啊。新军是我训练的，我比较熟悉，还是我留下最合适。不过公主刚刚说是偷跑来的，可见晋王殿下不知情，如若发现公主不在，还不知道要怎样着急呢，不如我派人送公主回去，快马加鞭不日便可追上大军。”白随风说完，便去唤人。
　　公主听说要送她回去，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的，说道：“我才不要回去，好不容易出京了，我要多玩几天。你若非逼我回去，我便再偷跑一次。既然师兄一个人在洛阳，我在这儿陪你可好？”
　　白随风还真怕她能做出来，不如还是由他亲自相守比较稳妥，日后再图打算，遂无奈道：“即便公主要留下，至少也要派个人给晋王送个信儿去，恐生担忧。”白随风便吩咐了来人，即刻追赶晋王大军，告知公主返回洛阳一事。
　　晋王给白随风留了三万大军镇守洛阳，加上五千新军，命白随风整饬工防，大军休整，以图东进北上。白随风不遗余力整顿军务，只是如今多了一条“尾巴”，也该好生安顿她才是，便将公主暂安置在署衙日前晋王居所，安排了几个有年纪的女人好生服侍，又在署衙加派防卫，生怕有一点闪失，后自己仍回旧日营中安歇。
　　至夜交了三鼓，白随风亲看了士兵换岗，又亲自各处检点一番，便回到帐中。夜深人静，不免又想起云想容来，难以入眠，遂取出琴袋来，隔了布袋抚一抚云想容的桐琴，此时不知人在哪里，呜呜咽咽又吹了一曲悲凉之音。正吹奏时，忽有卫兵来报，信使到，忙命进帐回话。原来是派去追赶晋王送信的人连夜赶回，带了晋王口谕道：好生看护公主，待晋王回转再行安排。
　　白随风接了谕，不免放下心来，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梦里全是云想容，或在百部，或在太湖，或在长白山，辗转一夜，才至天明。
　　东方露白，秋风乍起。白随风将将醒来，忽听公主帐外唤道：“师兄，师兄，你起来了没？教我剑法可好？”
　　白随风披衣起来看时，公主正在帐外看大军晨起出操，便唤道：“公主。”
　　公主把嘴一撅，说道：“叫婉儿。”
　　白随风拱手道：“臣不敢。”
　　公主道：“哎，这又不是在京，你是我师兄，这是父皇作主让我拜师的，师兄当然得叫师妹名字了，如果你实在不愿，叫师妹也行。”
　　白随风只得唤道：“婉儿师妹。”
　　公主道：“嗯，师兄。你教我几招剑法吧，日后我武功练好了，也去上阵杀敌。”
　　白随风道：“今日恐怕没有时间。晋王走时命我整饬军务，令大军休整，还要加固城防，以备东进。来日闲了，再教不迟。”
　　公主不依，撒娇道：“师兄，你先教两招简单的，让我先练着嘛。”
　　白随风无法，只得依道：“那婉儿师妹稍等，容我先巡视一遭回来。”说着命人上了香茶、精制点心等，便抽身去了。
　　白随风巡了一遭正欲回帐，忽听得几声琴弦响动，惊得急往回赶，进帐一看，却是公主取了琴正在拨弄，忙阻止道：“婉儿师妹莫动此琴。”
　　公主急收回手，问道：“师兄，这是你的琴么？”
　　白随风答道：“不。是，是我的。婉儿师妹不要动。”说着走过去，将琴好生装起来放入柜中，怕公主追问，便说：“这会儿不忙，我教你几招防身之法。”
　　公主听说要教招式，早把那琴抛在脑后，兴奋说道：“好好好，我正等着呢，快教我吧。”
　　白随风便真个取了流花，耍了几招基本入门招式，那公主也拿出师父冷无心赠的天羽匕首，有模有样照学起来。
　　公主练了一个时辰有余，招式基本记清，只是动作不是很得要领，眼看时将正午，白随风说道：“这几招你三天练会便可，回去勤加练习，会了再教别的。这会儿便是婉儿师妹也饿了，我正要进城有些事，不如顺道送你回去，吃了饭再练吧。”
　　公主点头应允，命跟来的守卫牵了马，随白随风一同进城去。
　　在洛阳十来日上，白随风早已将晋王所命事务一一办妥，又命大军演练了两套阵法，闲暇时还教了公主十来招剑法。这一日，有信兵来报，晋王与诸将领了旨，不日返回洛阳，令白随风出城迎接。
　　到了这一日，白随风早早带了营中各大小校尉及洛阳城大小官员，出城外十里亭，排下阵势，恭迎晋王仪仗进城。及至来到署衙，晋王宣了圣旨，又命白随风跪迎了嘉奖晋封的皇谕。原来因灭王充有功，晋王麾下各将及太子所领诸将都有封赏，尤其孤独寒亲斩王充首级，额外加封了四品侯。
　　此次灭了王充，除了一大内忧祸患，皇帝命太子及诸王领兵分赴各境，平叛安内，晋王所属东进北上，安抚渤海国，北御鞑靼边关骚乱。晋王打算在洛阳休整一段时日，便奉旨东进，跃太行，赴燕云。
　　军务议定，众将散去。晋王向白随风问了几句公主回逗留洛阳之事，白随风一一作答，便告退回到下处。兄弟们正聚在一处亲热相叙，罗信等说了些皇恩封赏琐事，又讲了些长安城里见闻异事，忽听公主帐外唤道：“师兄，师兄。”
　　众人拥了白随风出来一看，只见公主骑了马正进营来，见了白随风满脸笑道：“师兄，我来了，教我练剑吧。”
　　白随风还没搭话，南宫洪烈抢道：“婉儿公主，这么快就挨完骂了？”
　　公主嘻笑道：“嘿嘿嘿，无非就是那些话，我没等晋王哥哥说完就赶着跑出来了。师兄，昨天教的我都练熟了，你看看我练的好不好？”
　　早有兵士牵了公主的马去，公主便抽了天羽匕首出来，要耍两下招式给白随风看。罗信见公主情形，便拉了南宫洪烈道：“我们去独孤大哥那说几句话，不相陪了。”二人便去了。
　　这里公主一招一式舞起来，白随风认真纠正了几个动作，说道：“还不十分精准，须得再练上三日。”
　　公主听说还要练，便撅起嘴来，不大十分高兴。
　　白随风没注意公主情绪，随口问她道：“婉儿师妹，晋王殿下可有和你说别的？”
　　公主见他心不在焉，故意说道：“别的倒没说什么？不过……”
　　白随风中她话里有话，便追问道：“不过什么？可是我的事？”
　　公主并不知白随风其实想问何事，更不知白随风其实惦记晋王曾允诺助他寻云想容，便答道：“是我们的事。”
　　白随风问道：“我们的……什么事？”
　　公主道：“哎呀，是过两日师父要来了，师父要随我们一路去燕云，然后师父再回长白山。”
　　白随风听了公主如此说，泄下一口气，喃喃道：“师父要回长白山了。长白山，容容，你到底去哪了呀？”
　　公主没听真，便问道：“师兄你说什么？”
　　白随风回过神，回道：“没什么。我们是什么意思？你也要同我们去么？我们去打仗，不是玩闹的，皇上可准了？”
　　公主道：“我不回去不就行了，晋王哥哥就只能带着我咯。师兄，我去看你立功，也等着父皇给你封侯。”
　　白随风正想着云想容，并未听真公主说的话，敷衍着应了一声，说：“婉儿师妹，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军务。”说完丢下公主，一个人怅怅的回帐去了。
　　公主见他似有心事，又不好追上去问的，便命一个兵士牵了马，悻悻而回。
　　这里白随风一个人躲在帐中，望着琴出神，想那日回到寒冰门的情形，左思右想没有线索，云想容绝不是故意走的，不然也不会什么都没带。如若是被人带走，又有谁会上长白山不留一点痕迹呢。越想越烦闷，也不曾吃得晚饭，及至和罗信等喝了几口酒后回来，
　　愤愤睡了一夜。
　　过了五日，冷无心果然来到洛阳，晋王留其住在自己辕中，连日讨教军务，待大军休整完毕，便出发东进。
　　这一日进入晋王属地，进驻太原，收编晋军三万。
　　冷无心向晋王进言道：“入并州，当拜唐叔虞。”
　　晋王听众冷无心言，命次日众将随架唐叔虞祠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