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随风》罗美美

29、晋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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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诞后稷之穑，有相之道。茀厥丰草，种之黄茂。实方实苞，实种实裦。实发实秀，实坚实好。实颖实栗，即有邰家室。
　　诞降嘉种，维秬维秠，维穈维芑。恒之秬秠，是获是亩。恒之穈芑，是任是负。以归肇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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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晋王果然备了祭礼、典仪，晋王摆列仪仗浩浩荡荡直奔唐叔虞祠。随侍的有安平公主、冷无心、独孤寒、白随风、南宫洪烈、罗信及大小将校并太原府大小官员。
　　唐叔虞为周武王姬发之子，周成王姬诵同母弟，周朝诸侯国晋国始祖，因封唐地，故称唐叔虞。叔虞受封治唐后，因地制宜，因势利导，执行“启以夏政，疆以戎索”的方法，以夏戎之政治夏戎之地，以夏戎之法理夏戎之民。推行政策一年后，即见成效。农业、牧业都得到显著发展，政绩斐然可观，对后来晋及韩、赵、魏三国的政治、经济和思想文化都有着深远的影响，从而形成三晋文化体系中尚公、尚法、尚贤的特色。唐叔虞作为三晋文化的创始人，其历史功绩不可磨灭。后人为纪念唐叔虞，在汾河以东的天龙山脚下立祠以念，今人称晋祠。
　　唐叔虞祠，即晋祠。晋祠外面，是一大片牡丹园，遍植各种名品牡丹，只是如今深秋时节，难以寻觅其国姿娇容。牡丹丛中，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泉水淙淙，溪水潺潺，松柏常青，杨柳依依。正殿为重檐歇山顶的大殿，黄绿色的琉璃瓦色泽精致，衬托的整个殿宇庄重华丽。殿前八根廊柱上的木雕盘龙形态各异，怒目利爪，风从云生，气派非凡。四周柱子皆微向内倾形成“侧角”，角柱增高造成“生起”。下檐斗拱五铺作，单拱出两跳，柱头出平昂，补间单抄单下昂。上檐斗拱六铺作，单拱出三跳，柱头双抄单下昂，补间单抄出重昂，并施异形拱。柱头与补间不同，上檐与下檐相异。好一处皇家园林，好一座祠堂大殿。
　　晋王摆了亲王仪仗，带了侍从护卫，献了皇家祭礼，恭恭敬敬拜了唐叔虞，随从人等也一一祭拜。
　　礼毕，晋王及冷无心等在晋祠扈从住持的陪侍下稍稍游幸了牡丹园。
　　浓秋的牡丹园，上百本名贵牡丹虽已开尽，然枝叶仍郁郁葱葱。流杯亭外，古柏参天，一道曲栏，伸向湖心，栏边星星点点野荷，掩映着几株低垂的莲蓬。湖边的杨柳，挺拔向上，有风吹过，哗啦啦的响着。
　　匆匆离了太原，过雁门关，不日到达朔州治下。
　　朔州原驻边军十万，屯于雁门关外，其领兵的大将李德，原为晋北侯旧部，今闻晋北侯登基称帝欣然率军俯首，奉上兵制、军书、上表等，新皇帝感念旧部爱将衷心，谕封正四品折冲都尉，敕令朔州府驻守，世袭军衔。如今早早得报晋王东征北上至朔州，率大小将校出城恭迎。
　　李德向晋王奏道，自从吾皇登基以来，北方鞑靼经常小股骚扰，劫掠边民，其行踪不定，无法捉摸，不能奈何，我军只得关闭了几处关口，加强巡守，进出商队严加盘查，每日早早关闭城门。只是近来据探子回报，鞑靼似有异动，往来商队增加，城内常驻的商铺却减少了贸易货物屯储，同时加大抛售，另外似有人各地暗中大量收购粮食、皮草、生铁等物资。
　　晋王情知此一情报非同小可，不敢小觑，令李德派人暗中细查。
　　两日后各路探子回报，鞑靼已派了十万大军南下，卓博女王与乌日乐王子挂帅亲征，欲趁我朝初立，内忧外患之际夺取河套草原。朔州城内几个收购军需物资的商家，幕后大东家实为鞑靼细作，一来因鞑靼王庭遥远，就近从朔州收购以充补给，二来削弱我方后勤军需实力，套空朔州仓储，如今他们已将所购物资分别屯于几处商贸货仓，不日就会运出关去。
　　晋王闻了探报，一面令李德会同独孤寒等众将加紧布防，一面派人突袭那几个鞑靼货仓，并细作之罪秘密捕了那几个鞑靼商人。
　　过了五六日，斥候回报发现大批鞑靼骑兵逼进朔州，第二日果然收到乌日乐王子战书，称道卓博女王五十万鞑靼勇士邀晋王河套游猎，赛马比箭。
　　至晚，冷无心和白随风来到晋王帐内。晋王见冷无心深夜来访，料定必有要事，遂摒退众人问道：“深夜至此，老先生可是有何要事？”
　　冷无心道：“虽是陈年间与那卓博女王略有些旧恩怨，然身为大□子民，现如今老夫又受了皇上大恩，客居晋王帐下，自当与鞑靼蛮族为敌，老夫有事当不瞒晋王。刚刚老夫收到一枚飞镖，夹裹一封书信，乃卓博亲书，邀老夫关外品茶。卓博心机之人，她已知我在此，若我不至，恐生他祸，我欲明日赴约，望晋王首肯。”
　　晋王说道：“老先生为人，我当信服。只是老先生此去，孤身入虎穴，我甚担忧。但见老先生如此自若，可是有何退身良策，可令小王知悉，以解心中忧虑，或可安排接应一事。”
　　冷无心道：“晋王殿下不必担忧，谅他也伤不得我分毫。为免殿下担忧，可令小徒随风随我同行。”
　　晋王说道：“当然，当然，如此甚好。白将军武功高强，与老先生同行，我自可放心。”
　　冷无心又说道：“据小徒随风言道，鞑靼乌日乐王子，曾化名燕北飞入我寒冰门偷师学艺，且于前朝任过内中侍卫，假充细作，亦颇有心机。此人初上山时，我曾试过，武学功底倒是有一些，只是比较杂乱，现在想来，应是卓博的武士们所授。所幸此人入门时间不久，只学了几套粗浅的功夫，内功心法也授的不多，至于我的兵书阵法，我只传了几个入门日久又心地忠厚家世清白的弟子，除随风外，其他几人也都在各地军中效力，皆是我□朝良将，他燕北飞更是不得窥见门径。明日我去了，只与卓博谈些旧事恩怨，与她说清白，我便辞了晋王殿下回长白山去，静心修炼。小徒白随风，自当返回，追随晋王帐下。”
　　晋王说道：“既然老先生有如此把握，小王自当遵命。老先生可自行方便。”
　　此时，突然安平公主不知从哪跳出来道：“师父师兄要去哪？我也去。”
　　晋王呵道：“婉儿休要胡闹，我等在商议要事，还不快退下。”
　　公主撅嘴哼了一声，从侧门跑出去了。
　　晋王见公主怏怏走掉，以免他二人尴尬，便说道：“没事，等我去哄她一下就好。老先生不必在意。”说毕，签了出关令牌，白随风上前领了，二人退下。
　　第二日，冷无心与白随风出关，骑了马行至一处白桦林外，秋风瑟瑟，黄叶飘零。卓博女王只带了两名侍女，于林外设了一顶蓬帐。帐外一抬小桌，两方圆凳，桌上几盘鲜果，一名侍女在帐外烧水。
　　白随风留意观察，林内飞鸟不落，想必埋伏着兵士，远远一带山丘，如骑兵飞驰，想来也不过片刻之间。
　　冷无心入座后，只见那名侍女扇滚了水，拿两个青瓷小盅沏上茶来。卓博笑道：“是你爱喝的金骏眉。”
　　冷无心拿起茶盅凑到鼻下闻道，果然香气四溢，说道：“好茶。”呷了一口。
　　卓博女王说道：“我的侍女新学了一套汉人的琴曲，我知道你最擅音律之事，不如让她奏来，也可请你指点一二。”说着向身后的侍女挥了挥手，那侍女进去帐内吩咐了，果然悠悠扬扬传出琴声。
　　白随风听那琴声时，却心下一惊。
　　卓博女王一边喝着茶一边问道：“我现在请你，你还是不肯来么？”
　　冷无心答道：“乡野村夫，自在惯了。”
　　“这么多年，你在长白山，等的究竟是什么？”
　　“长白山，长相守，到白头。”
　　“长相守？哈哈哈哈哈哈……她都不知是死是活几十年了，你居然还在等她。哈哈哈哈哈哈……如今我大军南下，誓取河套，你在那晋王唐礼小儿军中，是要与我为敌么？”
　　“闲云野鹤，不受世间功名，不问世间俗事。喝完茶，我就回长白山去，世间纷扰，不入我心，我再不下山了。”
　　“好、好、好，你宁愿一个人老死在山上，那你就去吧，我以后也不再打扰你了。”
　　离开白桦林后，二人骑马返回，待走得远了，冷无心突然勒住了马，说道：“刚刚那曲《梅花引》奏到第三节二弄上，奏了两遍，你突然慌了神乱了气息，可是发现了什么？”
　　没等白随风回答，只听远远有人喊道：“师父，师兄。”待那人骑马走近，原来是安平公主，不知又从哪冒出来，安平公主来到跟前，说道：“师父，师兄，总算找到你们了。”
　　冷无心道：“原来是公主殿下。只是你怎么出来的？”
　　公主说道：“我偷了晋王哥哥的令牌就出来了。一路跟着你们，不知怎得就跟丢了，我又不敢走远，就在附近转，总算找到你们了。师父，师兄，你们去哪了？”
　　冷无心没答公主所问，说道：“公主以后不可如此顽皮，如今两军大战在即，出关来是很危险的。”
　　公主笑说道：“若是和师父、师兄在一起，就不会危险了。”
　　冷无心无奈，只得继续问白随风道：“你说。”
　　白随风道：“师父，是容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