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娘的吻》可爱多多

1、第 1 章

　　阿满才刚闭眼，房门就被人推开，他一个翻身下床，脚才落地，不速之客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师哥……”怀里的人将所有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双臂无力地压在他的胸口。
　　“阿水。”他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
　　惨白的脸色，一道弯月眉微微皱起，阿水灰色的眼睛已经呈现涣散状态。
　　“师哥，”阿水努力把手臂挂上他的脖子，压着胸口一团乱跑的气，红色的嘴唇动了动，“今晚我怕顶不住了。”是啊，顶不住了，体内属于她的力量已经超越了她的承受能力，都怪她之前太贪，想要多吃一些好压住那个不听话的另一个她，搞得现在——
　　她猛然闭眼，整个人向后仰去，一头及腰的黑发随着她的动作垂落。
　　“忍住。”阿满丢了两个字，一弯腰手一伸，把阿水拦腰抱起，一个转身将她平放在床上，左手在枕头下伸手一抽——
　　一把短刀，短刀的手柄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壮文。
　　“师哥……”阿水漂亮的眼睛忽然睁大，双手下意识地抓住身下的床，“我要控制不住她了！”
　　控制不住了，控制不了了！
　　那个她会吃了她，会吃了她！
　　“啊！”阿水皱眉大喊，身体猛然曲起，丰满的胸口向上高挺。
　　“杀了我！杀了我！”她失控地喊叫，她不要被吞噬！
　　师哥！阿满！
　　坐在床边的阿满却毫无表情，缓缓抬起手中的短刀，瞄准阿水的胸口。
　　他低声讲话：“阿水，我在。”他在。
　　他在，阿满在，师哥在。
　　阿水不再讲话和喊叫，握紧双拳咬牙抗拒那个她，一头乌发散落身下凌乱不堪，汗水从额头滚落。
　　阿满手中的短刀瞄准了阿水的领口，只轻轻一划，锋利的刀锋悄无声息地割破了领口，柔软的衣领一翻，就露出了阿水胸口的朱砂痣。
　　朱砂痣在阿水白色的胸口上方一起一伏，一颗汗珠覆盖了它，红艳透亮。
　　红色进入了阿满的黑眼睛里，他将银色的短刀抵住了这颗朱砂痣，嘴里念道：“红色的火，烧静黑尘与黑土。”
　　咻地一声！短刀刀尖竟然燃起了一团火焰！
　　阿水啊了一声，胸口的一股黑烟就飞了出来，但立刻被燃起的火焰烧成灰烬！
　　“师哥……”阿水忍受胸口的火辣，努力保持意识上的清醒，喘着气断断续续讲话，“把……我多余的……”她要把她多余的力量引出来，烧掉！平衡身体的力量！
　　“懂得。”阿满双手握紧短刀，眉头都不皱一下，紧盯刀尖的火焰。
　　得了这两个字，阿水的心就定了，她闭上眼，把多余的力量像流水一样引出胸口。
　　一团团诡异的黑气从她胸口冒出，立刻消失在火焰中。
　　阿水的嘴唇张开了——
　　阿满紧闭的嘴唇张开了——
　　“山里的火，烧掉黑的雾，地下的火，吃掉落下的叶。”
　　柔和的女声、低沉的男声，配合得很好。
　　“进入我的心，钻进我的魂。”
　　阿水渐渐平静了，在她讲完最后一个字，整个人就像是断掉的弦，窝陷在柔软的床上，急促地呼吸，一身贴身长裙基本湿透。
　　阿满的一滴汗从手心滚落，掉在阿水的朱砂痣上，火焰瞬间熄灭。
　　两个人都松了下来。
　　阿满把短刀拿开，放在床沿，深色平静：“下次不要太贪。”他的左手垂在身旁，汗水顺着手指低落地上——这一次，他比之前有点吃力了，阿水的力量不是贪多的问题，而是——
　　越来越强，混合了另一个她的怒火。
　　太危险了。
　　“我顶不得想吃的贪。”阿水半闭着眼，呢喃细语，“我现在就像饿了的小娃，也想吃，也想压住她。”对力量的渴望，像是本能一样的。
　　她抬起右手，抓住阿满还汗湿的右手，轻轻放到她的右脸上。
　　“真的，我拥有力量的时候这半张脸好热，眼睛也好热。”她闭上眼，眼睫毛刷过阿满的手指头，感到他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子。
　　“师哥，我不能等……”她慢慢抓紧阿满的手，轻声讲话，“找不到真正的天琴，力量没地方可放，不是她吃我就是我贪吃把自己搞死了。”她吃下去的每一分力量，那个她都在和她抢，多了她撑死，少了可能被那个她吞掉，好难掌握平衡。
　　手腕上的木藤手链贴在了她的右脸颊上，有点凉。
　　阿满低声讲话：“你太急了。”他懂得她着急想掌握力量，想跟那个她抢夺力量。
　　“师父的手链还在，你要冷静一点。”他看一眼完好的手链，眼神无意中往阿水的身上一瞄——
　　薄裙挡不住汗的入侵，阿水的身体在若隐若现。
　　朱砂痣下方，是——
　　阿水察觉到了，抬眼看他。
　　阿满把眼神收回起，转而与阿水对视，阿水的右眼眼角，有一道奇特的、很细长的细纹——粉色的细纹，像是新长出来的鲜肉。
　　那代表了另一个她就在阿水的身体里。
　　“师哥，”阿水笑了一笑，“你动情了。”跟阿满相识相处的二十年，这个师哥从来都是一脸的傲气，没见过这样的他。
　　“那又怎么样。”阿满把手从阿水的手里抽回，眼里有点不屑阿水的自以为是。
　　阿水的手里空了，就把手放在了枕边，还是那个笑：“巫教不禁欲不禁情，你为什么不去——”去找个女人，情人，都可以。
　　阿水的笑容总是带着点搞不懂的意思，有点点冷，又有点张扬。
　　但阿满比她还冷，连回答的兴趣都没有。
　　场面冷了下来。忽然——
　　一道雷声响起，广西的夏天最喜欢在夜里来雨。
　　阿水马上忘了她刚才对阿满的揶揄，一把抓住阿满的手臂，阿满极有默契地反手抓住她的手一用力，阿水就借力坐了起来。
　　“下雨了。”阿水自言自语，双手扶着阿满的肩膀，人像蛇一样贴着他的背滑过去下了床，脚步还有点虚浮。影子在地上摇晃，晃出了蛊神的身影。
　　她迈出第一步，外面就下起倾盆大雨，哗啦啦的好像要把这座山灌到翻。
　　“下雨，”阿水重复着，红艳艳的嘴唇带着欣喜，“太好啦！”她很热，浑身都热，丹田处的火一路烧到胸口的红痣处。
　　她歪歪斜斜地走向没关上的门，走动间裙摆荡漾，荡出水波一样的风景。
　　阿满静静地看着，维持着坐如钟的姿态，一滴汗从他的脖颈滚落到起伏的胸口。
　　阿水浑然不觉他的注视一般，径自走出房间，一出屋檐下，大雨就落了一身，瞬间浇湿了每一寸皮肤。
　　舒服，爽，阿水微微喘-息，大雨打得她有点痛，但是好过被火烧死。
　　她抬起手抓住了被阿满割开的衣领处，用力一撕——
　　柔软的衣料经不起摧残，一步步往下裂开，嗤啦，嗤啦，像是蛇在蜕皮。
　　撕裂到了腰，阿水一松手，裙子载着雨水的重量，非常干脆地落地了。
　　她的裙子里边，空无一物。
　　她抬起头，让脸也接受大雨的亲吻。身上的火在渐渐熄灭，但一股属于她的力量却在增长——借助阿满，她在刚才的失衡中居然得以掌握了一点力量。
　　“喜欢。”她重新低下头喃喃自语，喜欢力量，喜欢这样掌握的感觉。
　　一道红色的光悄无声息地在她的心口处燃起，像条蛇一样在她身上缠绕，出入她的身体，若隐若现。
　　黑色的及腰长发开始长长，很快就半遮半掩了阿水的身体，但总有些白色的肌肤没法遮挡，闪电一过，这些皮肤就像是黑夜里的白月光。
　　阿满的眼睛像是深渊，深渊里有这美丽而危险的白月光，他悄无声息地将手慢慢伸向了放在床沿的短刀。
　　阿水忽然侧过头，右眼角的红色细纹变得深了。她说：“师哥，你讲给我听的故事——我的故事，是不是假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在雨夜一字不漏地传到了阿满的耳朵里。
　　阿满不动声色：“都是真的。”他的手指已经碰到了刀柄。
　　真的？阿水笑了，她转过身，一双眼盯着阿满：“是吗？我真的是倒霉，才被在混乱中被你和师父追杀的她钻进了我的身体？”阿满说那也是一个雨夜，她在路上出了车祸，掉入邕江后半死半活间，就被一缕拥有强大力量的幽魂趁虚而入。
　　成就了她和她，成就了一个不死之躯——阿水。
　　一道闪电过天空，划亮了阿水，她眼角的纹路起了变化，越来越红，变成了藤蔓，枝蔓像爪牙一样肆无忌惮、开始向脸部的其他地方扩散。
　　阿满的手掌一收，短刀就在手中了。
　　“你不信我？”他的声音低沉有力，穿透大雨，手臂上的肌肉紧绷，双眼紧盯着阿水的脸——右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