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龋齿-失控》厘米成长记

5、第 5 章

　　五
　　程与橙扫完蜘蛛网，那只蜘蛛就爬走了。她把苕帚拿到了前厅，想坐下来和她母亲聊会儿天。可是她走到前厅的时候，看见程母坐在电脑椅上打盹，她的手随意的放在扶手上，手腕处的青筋暴起，像有点肿的感觉。手上的皮皱皱巴巴的，是原来有点胖的手变瘦得来的皱，皮肤颜色有些黑，红指甲油有些地方被擦掉了，显得有点恐怖，她的手比她的脸老了十岁。
　　大书桌上乱七八糟的摆着几个本子，几只笔，影碟机，瓜子壳，盛满烟头的烟灰缸，卫生纸，一包茶叶，还有几个装了茶水的一次性杯子。电脑还开着淘宝的页面，程母新学会了淘宝，没事的时候经常在网上淘便宜的东西。
　　这让程与橙没法开口说她的疑问，她只说：“妈妈你去睡会儿吧，我来这看一下，我今天有点兴奋，睡不着。”
　　程母换了个姿势，半眯着眼说：“我就是打会瞌睡，你看我什么时候睡过午觉啊！”
　　程与橙于是说：“那你休息一会儿，我上会儿网。”
　　于是程母起了身，一边往上走一遍交代说价格都在门上，有人买就喊她。
　　一个人看店是很无聊的，程与橙看了眼电脑，已经一点半了，她点击了两下关了电脑，才想起来还没有给mq报平安。她拿出手机，就看到有信息和未接电话。她好像没有听到过手机响。她本该一到就告诉mq的，可她给忘了，她觉得他该打个电话给程母来确认下她是不是到了的，他没有打，难道不担心吗，这会引起她的焦虑的。
　　程与橙有轻微的焦虑症。超出预期发生的事情或者本该六点回家的人七点了还不回家，而且也不回信息不接电话，她就会焦躁不安，引发一系列的坏的联想。
　　排在第一位的坏事联想就是车祸，关于出车祸的联想不是没有由来的。
　　程与橙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学校曾经组织过一次到交警队学习的活动。那时候的交警队，没什么设备，除了参观下他们那楼，没什么可学习的，于是负责带他们队的交警就把他们带到了安全教育警示栏说：要不学学这个吧。带队老师就让一群不满十岁的小朋友在那里看车祸现场的照片。那时放的照片都是真照片，有的照片上还有趴在地上的满头是血的人，和现在网上发的车祸的照片一样，现在网上的类似照片还会打马赛克，那时候的照片都是直接洗出来的，拍的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尽管捂住了眼睛，只从指甲缝里往外看，几乎没看到什么，但这件事就是个噩梦，那之后程与橙几乎做了一个周的噩梦。
　　其实十岁的小朋友还不太了解死亡的含义，连流血都不太了解，但程与橙就是感到害怕，她自己恐怕也说不清自己当时那么害怕的是什么。只是从此以后，她就不再走经过交警队的这条路了。
　　关于车祸的另一件事，是程与橙她表姐的死，她是出车祸死的。据说她表姐是在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货车轧了过去的。那司机是酒驾，没有看清红绿灯，就开了，撞车后就晕了。表姐家就她一个孩子，办丧事的时候家里哭的一团乱，之后打官司打了几个月，硬是让给对方重判了终生20年。
　　事实上程与橙从来没有看过真的车祸现场，她甚至对死亡是没有很强的概念。但是她对出车祸这事却有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