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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南涅风云一 ...

  •   温暖的三月时候,秋风宜人,吹动无心杨柳轻拂,湖光山水自成一色,平常聚满了游客以及迁客骚人的忘情湖,出奇平静,只剩湖面上的野鸭群兀自戏水。
      忘情湖长二百里,宽一百五十余里,汪洋如海。忘情湖浩瀚迂回,山峦突兀,其最大的特点便是湖外有湖,湖中有山,渔帆点点,芦叶青青,水天一色,鸥鹭翔飞。春秋四时之景不同,一日之中变化万千。忘情湖的气势雄伟磅薄,忘情湖的月色柔和瑰丽。即使是在阴晦沉霞的天气,也给人别致、谲秘的感觉,激起人们的游兴。碧波万顷的忘情湖不愧称为「大涅第一水」。泛舟湖间,心旷神怡,其乐无穷。
      有一块名为双江口的地方,从此处远眺洞忘情湖,但见无极河滔滔北去,乌江滚滚东逝,水鸟翱翔,百舸争流,水天一色,景色甚是雄伟壮观。湖中最著名的是情山,情山风景秀丽。它是忘情湖上的一个孤岛,岛上有二十二座大小山峰。

      衔远山,吞乌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

      「乱世桃花逐水流」,被誉为大涅三大美人之一的甄情,外貌出众,神采飘逸,令她不由自主地一生于情海中飘荡,亦悲亦喜。这传说中的爱情故事介于忽轮灭与涅絶之间。
      某日,忽轮灭在水边休息,恍惚中见到一位美丽的绝世佳人伫立在水边,他惊异她那种无与伦比的脱俗气质,求之为妻。
      芙蓉帐里,翡翠衾中,妾情似水,细腰宛转,玉体柔腻,娇喘微吁,若不胜情,勾人魂魄。忽轮灭如获至宝,喜极而狂,彻夜颠鸾倒凤,如胶似漆,不觉中东方既白。从此,夫唱妇随,情爱弥笃。
      甄情曾对着忽轮灭深清的唱道:「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苍海可枯,坚石可烂,此爱此情永远不变。把一块泥捻一个你,留下笑容使我长忆,再用一块塑一个我,常陪君傍永伴君侧。将咱两个一起打破,再将你我用水调和,重新和泥,重新再做,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从今以后,我可以说,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一日,涅絶见到甄情,看到她那脱俗美态,举止娴雅,才情出众,涅絶惊为天人,不禁为之心动。无奈已为忽轮灭之妻。自从见过甄情之后,涅絶整天失魂落魄。后来涅絶挑拨离间,取得大草原霸主的地位,也夺得了甄情,但他却夺不了她的情。一日在他與她游忘情湖时,趁他不備,投湖自尽。涅絶悲痛万分,命此湖为忘情湖。
      湖畔有碑,碑刻有诗曰: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遨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使我沦亡。
      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泝流光。渺渺兮于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萧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恭迎二王子来南方!」涅无仁身着黑色织锦,悠然策马,那双温润的眸子带着清浅笑意和城外围观的群众点头示意,举手头足中流露出平顺谦恭却不失仪态的行仪。涅无仁每到之处,都有人夹道欢迎,让他很不习惯。
      一行人一进城门,无极军中第一猛将右胜向前微微躬身道:「小将右胜恭迎二王子!」涅无仁笑道:「将军客气了。十一弟呢?」右胜道:「城主养伤中,不便前来迎接二王子,望二王子海涵。」涅无仁道:「何必客气。」南涅无极城城内规画皆为井然有序的棋盘格型,街巷河桥、寺观塔院各得其所,工商市肆、官衙民居自成体系。涅无仁利落的翻身下马,衣袂随着动作化优美弧形。一旁的众家闺女以及妇人见状无不揪紧手里的巾帕,心头那个小鹿乱撞。其余众人,也都从马上下来。
      冷着脸的涅无极站在城墙上,看着涅无仁的到来,相较于他的不悦,挟道而待的百姓,或许可以说是女性,却异常的兴奋。最使人一见难忘是涅无极那对深邃难测的眼睛,能令任何人生出既莫测其深浅,又不敢小觑的心。

      春城无处不飞花,满园景色尽怡然,无极宫内遍植花木,山水庭园巧夺天工,建筑宏伟雅致。跟在涅无仁身后的一行人依序下马鱼贯而入,穿越无极宫门。其他建筑物就以轴上的无极宫为整体,井然有序分布八方,以林木道路为主。
      宫内百官次序而坐,涅无极坐于墨色紫檀大椅,两脚微张踩着脚踏,左右各一侍女各持五明扇,背后立着云龙纹屏风。只见他半边头与左肩、臂,包着厚厚黑色纱布。此时典仪赞唱行礼,涅无极即起身道:「二哥辛苦了。」涅无仁丝毫不介意微笑道:「十一弟辛苦,伤势如何?」两人分宾主坐下。
      涅无极微笑道:「区区小伤,不足挂齿!已由神医桦伤接角续臂,并无大碍。多谢二哥关心。」
      涅无仁还想追问,却被典仪赞打断。宫女也一个挨着一个陆续进入,为各席上酒菜,每席旁留下两名宫女服侍。
      酒宴中的菜色,当然是南菜中的精髓,筵席上所饮之酒也为城内珍品,陈年精酿,封于地底已有百年。
      「二哥干杯,诸位也无须客气好好享用。」话罢,他举杯环视众人一饮而尽,敛下精光。文武百官大声道:「敬无极城主!敬二王子!」这排场比王宫有过之而无不及焉。
      音乐响起,只见一袭素白人影,潇洒的俊容,敏捷的身段,正是舞的起劲! 她赤着足舞着剑,一身风姿绰约。她有一身明秀气,但却也有在秀气以外,原本不易共存的媚气。她边舞剑边唱道:「一竿风月,一蓑烟雨,家在钓台西住。卖鱼生怕近城门,况肯到红尘深处?潮生理棹,潮平系缆,潮落浩歌归去。时人错把比严光,我自是无名渔父。
      茅檐人静,篷窗灯暗,春晚连江风雨。林莺巢燕总无声,但月夜常啼杜宇。催成清泪,惊残孤梦,又拣深枝飞去。故山独自不堪听,况半世飘然羁旅。」一曲终了,群臣泰半已是如痴如醉。
      与诗歌、音乐结合在一起舞剑,是大涅历史上最早产生的艺术形式之一。只听她又唱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几曲舞罢,群臣叫好。涅无仁也很为动容:「好诗,好乐,好舞,好剑!」涅无极哈哈大笑:「难得二哥欣赏,干!」涅无极又看了看涅无茜:「小妹如今都那么大了,怎不说话?害臊啊?」涅无茜心道:「臊你个头。」嘴上却道:「是啊,好大的场面,王宫也没如此。」涅无极一愣道:「是吗?」涅无茜拍马屁道:「是啊!表示十一哥治城有方,国之桢干。」涅无极转笑道:「小妹也认为吗?」涅无茜故意娇道:「当然啊!」文武百官倏然大声道:「城主英名,治城有方!」涅无茜心道:「哇,南涅都养马屁精啊。」她看了看二哥涅无仁,还再品尝美食佳肴,也不管涅无极的嚣张,心中不免有气。怎知涅无仁后来还道:「十一弟的个性原本如此,不必庸人自扰。」涅无茜只能气在心中。

      无极河流域进入三月,溽暑炙人的季节已随斜风细雨消失得无影无踪;仲秋过后,桂子飘香,金风送爽,真是天凉好个秋。这天夜里起更后,月亮才悄悄升起,涅无极身穿玄色丝质长衫,外罩一件织锦长挂,与涅无仁、涅无茜并肩而行,左易等随护在后,一路行来,车水马龙,看不尽的热闹景象。一盏茶的工夫,一行人来到了无极河畔,灯烛辉煌,旖旎多情,著名的「大涅八楼」,有五楼在此。没有青楼,涅绝大地的文学与艺术恐怕要减色一半,而没有文学与艺术,青楼则只是简单的□□交易场所。十里无极河畔,纸醉金迷,商贾官人学士在此挥金如土是常事。许多外地人一经踏入无极河畔,醉花迷径,不思归里。
      他们走进了有大涅第一楼之称的「絶花楼」的红漆大门。院中奇花异卉的盆景罗列阶前,六、七名把门的大汉分出一人迎上前来,见他们衣着光鲜,神采照人,不敢怠慢的肃客入大厅。大厅中传出一片丝竹和欢笑之声,中间又夹着猜枚行令,唱曲闹酒,当真是笙歌处处。入大厅时,一名颇有姿色的中年美妇花枝招展地迎了过来,嗲声道:「欢迎贵客大驾光临,唤我作凤娘便成了。不知……」涅无极使了个眼色,左易知趣的拉美妇至一边。起初凤娘面有难色,后来见到左易递过去的五两黄金,眉开眼笑的点头交代身旁的大汉而去。五两黄金,够她买栋小屋子的了。
      大汉打躬作揖,带领一行人登堂入室,来到间厢房。左易随手塞了一串钱到大汉手裹,大汉欢喜而去。这厢房乃絶花楼四大房之首,摆设得极为考究。涅无仁游目四顾,陈设与布置虽然比不上宫内的富丽堂皇,却另有一种精巧雅致的气派。侍女们陆续献上香茗、甜点与时鲜菓品。涅无仁品尝了几样,竟有半数是他未曾尝过的。凤娘娇道:「不知几位公子高姓大名?」
      左易笑道:「姓银名子。」凤娘娇笑道:「好姓好名。」左易道:「有没有姑娘能弹琴吟唱?」其实左易明知故问。谁都知除了被誉为大涅第一才女的文诗,第二才女怡光就在此楼。凤娘怀中都是银子,当然笑道:「一定,一定。」说罢转身出去安排。
      涅无仁道:「十一弟养伤就好,何必陪我出来风花雪月?」涅无极笑道:「许久没出来逛逛,反而闷出鸟来。」两人相视,哈哈大笑。涅无茜笑道:「十一哥难得平易近人啊!」涅无极沉吟片晌后道:「小妹介意了?我也是千万个不愿意啊。大战刚过,很多事情都要慢慢复苏。如果没有一点威严,恐怕会出乱子。」涅无仁点头道:「十一弟伤势如何?」涅无极道:「不碍事。」看着涅无茜又道:「小妹异容改装之术,真是高明。」涅无茜乔装扮成一位翩翩公子。涅无茜笑道:「不,是高明中的高明。」
      此时凤娘领着七、八位姑娘进来坐下,娇笑道:「给诸位爷们介绍我们水月姑娘来为各位唱点小曲。」涅无极脸色一变,涅无仁忙道:「甚好,甚好。」
      琴声倏起,叮地一响,不绝于耳,众人只觉那琴声有着无与伦比的魅力。她开口唱起来,还卖弄地瞟了大家一眼:「长相思,在无极。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大,下有绿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涅无仁赞道:「好好,长相思,摧心肝。」悲从中来,自饮一壶。涅无极低声道:「二哥何苦?」涅无仁狂笑道:「大家干杯。」此时厢房外却传来左易与人吵闹的声音。涅无茜爱瞧热闹,冲出厢房。只见左易与对面厢房里的人在争吵,她走向前往厢房里一看,那奇妙的组合让她瞠目结舌。

      莫莫无闻离开了众人,狂奔了几里路,酒气渐渐散了,又想喝酒。心道:「听说无极城热闹非凡,不如进城喝个痛快。」想到有酒喝,又加快了脚步。艮艮狂风此时却出现在路旁,大叫道:「我们的架还没打完!」莫莫无闻停步一愣,哈哈笑道:「好——」一掌拍出。艮艮狂风边闪边口中念念有词,以莫莫无闻的修养亦立受影响而生出一股烦躁的感觉,差点要掉头便走。莫莫无闻深吸一口气,真气由右脚心涌泉穴升起,剎那间游遍全身。烦躁立消。莫莫无闻叫道:「金毛小儿用啥邪术,却不与我正面对打。」一掌又拍出。见他虽简简单单的一掌,内中实含无数变化后着,配上奇异玄妙的步法,实是不易招架。艮艮狂风倏然一股寒流迎面冲来,使他的血液也差点凝固了,全身真气散窜乱闯,呼吸困难。他当机立断,急忙散去行功运劲,寒气立时消去,一切回复正常。口中又念念有词,但艮艮狂风的催眠之法此时已对莫莫无闻失效,被迫与莫莫无闻硬碰硬对了一掌,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寒之气,透手心而入。莫莫无闻讶异道:「奇怪,奇怪。不可能,不可能。」又一掌打出。
      一声阴柔的声音突然道:「无闻痴儿,手下留情。」莫莫无闻闻声,将一掌打偏,道:「真的是你,有为老儿!」艮艮狂风打了个冷颤道:「彼得师父。」有为先生也不答话,在艮艮狂风身后传入一股暖气来化解他身上的寒气。有为先生佯嗔道:「无知金毛徒儿,你以为无闻的『山林寒波掌』能开玩笑吗?」莫莫无闻喜道:「有为老儿还没死啊!难得,难得。」有为先生皱眉道:「无闻痴儿吃太饱啊!放屁,放屁。」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莫莫无闻道:「走!进城喝他妈的!」
      三人来到城里,随便抓个人打听出哪里有最好且最有名的青楼,一路奔去。凤娘不敢怠慢。除了他们出手阔绰,两个异族人加个白族人,敢大摇大摆来这儿摆阔,一定不简单。那是凤娘的经验。于是带入最好厢房。有为先生道:「无闻痴儿的武功大有进步!」莫莫无闻先对凤娘大叫:「好酒好菜,还不快上。」对着有为先生低声道:「且喝个十大杯再说!」
      艮艮狂风拿了十两金子给凤娘,微笑道:「我只要最好的姑娘,那一个老头,一个莽夫,不必理会。」凤娘认钱不认人,满口答应。
      莫莫无闻自饮了十大杯,道:「好酒。」接着道:「一日我在林中找寻奇花异草,想为爹爹治病,怎知来到一神木前。」喝口酒再道:「虽然这片我们从小玩到大的森林相当熟悉,就是因为熟悉,所以不会真正去注意细节。也是机缘巧合,来到神木前刚好下场大雨,我便靠着神木躲雨,怎知一靠,靠出我人生的另一个机遇。我在神木树洞中,找到遗失好久的「山林寒波心法」。」
      艮艮狂风此时却抱着大涅第二才女怡光,斗得她不断嗤嗤的笑。当然怡光不是那么好相与,但艮艮狂风长相特殊,又妙语如珠,让这美女相当有好感。艮艮狂风道:「我也唱首我们那边的情歌给你听。」怡光娇笑道:「好啊。」艮艮狂风道:「乐器给我。」怡光看着他倒弹她的乐器,更是笑得花容失色。只听他缓缓弹出几声,怡光为之动容。他小声唱道:「如果我必须没有妳而活下去,日子将会是一片空白……」莫莫无闻不爽道:「当我们是死人啊?要唱就唱大声点。」艮艮狂风也不爽的大声唱道:「夜晚将显得漫长,有了妳,我清楚的看见永恒。从前我也曾谈恋爱,但不曾感觉这么强烈。我将带妳到心向往的地方,拥抱我,触摸我,我不想没有你而活下去。」莫莫无闻狂笑道:「你对每个女人都这么唱啊!」艮艮狂风居然脸红道:「关你屁事!」莫莫无闻抱着肚子笑道:「好个痴情种子。」艮艮狂风故作潇洒道:「我愿意为怡光抛去以前的旧爱。」怡光只是掩口而笑。艮艮狂风嗔道:「干你娘的二十杯啦。」莫莫无闻笑把酒干,不再言语。有为先生瞇着眼呵呵道:「当了你师父那么久,都不知你酒量那么好。」艮艮狂风依旧抱着她道:「别理那两个不解风情之人,不如亲个嘴吧。」怡光笑着闪过艮艮狂风的嘴。
      这时凤娘进来,媚道:「先干三杯。」喝完说道:「借一下怡光,很快就回。」艮艮狂风摆手道:「我们都要论及婚嫁了,老婆怎能借?」艮艮狂风又丢了十两金子给凤娘。凤娘笑不合嘴:「包在我身上。」凤娘退出后,艮艮狂风低声道:「我真的愿意为你抛去以前的所有。」莫莫无闻也突然抱着有为先生道:「我也真的愿意为你抛去以前的所有,有为。」
      笑声充满了厢房。凤娘此时又进来,将十两金子还给艮艮狂风:「对不起这位爷,怡光真的要跟我走一趟。」艮艮狂风也不啰唆,再拿出十两金子。左易却在此时进入此厢房,见到艮艮狂风,心中大惊,脸上却不动声色。莫莫无闻高声道:「哪来一个比我更没礼貌的家伙。」左易冷冷的看着莫莫无闻,道:「没请教?」莫莫无闻笑道:「你连自己老子都不认得了吗?」有为先生点头道:「他老子应该没你帅吧。」左易怒道:「我就看看你配不配做我老子!」正待出手,涅无茜大叫:「痞得!」有为先生望了望易容改装的她,一脸疑惑。
      「我是无茜啊!」有为先生哈哈大笑:「妳也学人来这玩啊?是彼得,啥痞得的乱叫。无仁呢?」涅无仁怕涅无茜出事,也赶了过来,吓了一跳道:「师父?大哥?你们……」再见到艮艮狂风,更是说不出话来。涅无极随后也到来,见到艮艮狂风,也默默吃了一惊。

      小狗子惊道:「先生……」灰衣异族老者也不讲话,右手倏出,一指点向小狗子。小狗子在地上滚了两圈,狼狈的闪过灰衣异族老者的一指。灰衣异族老者皱眉道:「这狗吃屎的功夫是谁教你的?」小狗子虽为下人,但天生就有股不服输的劲儿。但灰衣异族老者所传授他的,却尽是武学的诀窍,并非一招一式的实用法门。灰衣异族老者又一指点来,由缓而快,带起的气劲把他完全笼罩在内,他运了一遍内功,双掌击出。
      「蓬!」气劲交击。
      小狗子感到胸口隐隐生疼,吓得退开三步,呆呆的瞪着灰衣异族老者。灰衣异族老者却露出难得的微笑:「好!好!普天之下,能硬接我一指而面不改色的也没几人。」
      此后,灰衣异族老者开始教他一些各帮各会的实用招式。灰衣异族老者道:「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一法通,万法皆通。若学得八万四千法而仍旧不见本性,反而迷失在『乱法』之中。」小狗子问道:「何谓一法通,万法皆通?」灰衣异族老者道:「基础很重要。而武学的基础在于『气』,也就是『内力』,内气不足者,学再多招式都是枉然。不管再奇幻的武学,如『气』不足,终究无法达到武学极致。如『气』足,出招便是招,行云流水,皆在掌握之中。除非『内力』相当,那就反璞归真,比招式技巧,比临场反应,比先天资质。其实,能达到武学极致,不是后天努力可学。天生我才必有用,不是当将军的武功一定要好,要有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才能。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独特的才能。如果你没武学方面的才能,我也不会费心教导你。」小狗子感激的点点头,用心思考,不再言语。
      「奇才,奇才。」灰衣异族老者边走边摇头道,跳入清澈碧绿的深潭之中。
      这日小狗子在草地上翻筋斗玩,奇妙的事发生了。以前他非是未试过在空中换气,但作用只是把体内将消的旧力延续,绝比不上腾空之初所蓄的新力。但这刻却完全不同。体内的真气有如山洪暴发,更胜先前,似乎经脉本身便已含蕴着无穷的气劲,那种感觉就像整个人会腾空飞翔那样。
      「呼!」
      小狗子再一个筋斗,额头撞上树干。他摸摸额头,却不感觉痛。
      「轰!」
      被他撞到的那棵树却缓缓倒下。小狗子目瞪口呆。他窜进树林去,一口气奔出二十多里后,才在一座山脚的密林处停下来。小狗子忽地一个翻身,奇迹般的落在一树枝上,稳稳的站着。那树至少有三十丈的高度。小狗子心道:「怪怪,老灰到底教了我些什么?」老灰是小狗子对灰衣异族老者私下的称呼。小狗子此刻却感觉有人在他不远处。
      「哥哥好俊的身手!」一位女孩的声音,也随风传来。

      有为先生哈哈大笑:「都坐,都坐,别傻呼呼的在门口都站成一堆。」涅无茜高兴的坐下,涅无仁也笑着坐下,涅无极与左易却尴尬的不知所措。莫莫无闻笑道:「不会有人喜欢站着喝酒吧?」涅无极干咳两声,也入座。涅无茜忙问道:「你们怎会在一起?」艮艮狂风最喜欢与美人儿说话:「第一次赶路,跟那无闻匹夫打得不过瘾,又拦着他再打一次,怎知打输了。谁知彼得师父不知从哪跑出来。」涅无茜不解道:「彼得师父?」莫莫无闻打岔道:「真的是这老头儿教出来的,与他对掌时,就有股老头儿的臭味跑出来。怎儿?没徒弟啊,去哪找个金毛小子当徒弟。」艮艮狂风抢话道:「要不是我的『枪』送人,让你试试我的『枪法』!」涅无茜感兴趣的问道:「什么是『枪』与『枪法』?」莫莫无闻又打岔道:「什么狗屁暗器,也伤不了我。」涅无极受不了被人冷漠,又干咳两声道:「二哥,请引荐。」莫莫无闻又抢道:「你喉咙不好喔,去看看太夫才好。酒也别喝太多。」左易道:「无礼!」话毕迅速从涅无极身后,飞出一掌。只见莫莫无闻微笑中随便一掌挥出。寒气所到处,左易只觉经脉欲裂,心中烦躁得似可随时爆炸,全身毛管直坚,眼耳口鼻像给封住了的难过得要命。涅无极见状,握住左易的手,输入真气给他,避免他出糗,两股真气对撞之下,涅无极惊道:「山林寒波掌?」莫莫无闻闻言也正容道:「你倒知道。」
      传说「草原心经」为大涅武学的最高内功心法。当年大草原上,因受鱼族相助而得到许多古文明书籍,其中关于武学的书籍,涅絶、忽轮灭与耶率龙、艮艮见风四人各自记得一部分,因而武功大进。而四人将自己所悟,各自写下,互相传阅,再由十大能人合成一本「草原心经」。为何失传,其时世间已无一人知晓。而「草原心经」中唯一流传下来的便是「山林寒波心法」,不知如何,有人获得此书,创立山林会,成为山林会之武学。当然山林会除了「山林寒波掌」,还有「打兽棍法」。「打兽棍法」原本是他们在山林中狩猎之法所演化出来的。
      但自从山林会第十五代会长后,「山林寒波心法」这本书也失传,留下的只是代代口耳相传的一招半式。
      涅无极道:「还是正宗心法,莫非是莫莫无闻前辈?」莫莫无闻「咦」了一声,动容道:「你知道不少啊。」
      「哗!」
      左易喷出一口鲜血,寒气在经脉不知胀缩了多少次后,回复清醒。莫莫无闻这次用了九成功力,想试一试他的武学。左易只是受了震伤,抹去嘴角血渍,低声道:「惭愧!」此时有为先生也透出体内一股真气,传向涅无极。涅无极双目寒芒闪闪,瞪了他好一会后,讶道:「『无为有功』?有为前辈?」有为先生笑道:「有如此武学知识涵养之人,必是无极城主?」涅无极难得笑道:「好说,好说。」
      凤娘早在一旁吓出一身冷汗。涅无极不爱风花雪月,也严厉的禁止手下来青楼,怎知却亲自到来。好险她见多识广,马上使个脸色给怡光。怡光娇道:「能否让小女子献上一曲?」艮艮狂风也不知他们再讲些啥,早已闷出鸟来,此时当然鼓噪叫好。只见怡光来到众人前方的小桌后坐下,调好琴音,唱道:

      风前欲劝春光住,春在城南芳草路。未随流落水边花,且作飘零泥上絮。
      镜中已觉星星误,人不负春春自负。梦回人远许多愁,只在梨花风雨处。
      何人半夜推山去?四面浮云猜是汝。常时相对两三峰,走遍溪头无觅处。
      西风瞥起云横渡,忽见东南天一柱。老僧拍手笑相夸,且喜青山依旧住。

      艮艮狂风猛拍手道:「不愧为我老婆,唱得好!来,亲一下。」涅无仁终于有说话的机会:「这位兄台乃性情中人,快言快语,干!」艮艮狂风咕哝道:「你不错,干!但功夫不怎样。」有为先生佯嗔道:「没大没小,叫师兄。」艮艮狂风尴尬笑道:「师兄?难道他是师父的私生子?」有为先生难得脸色凝重的瞪着艮艮狂风,他耸耸肩,低声道:「师兄。」涅无茜拍手笑道:「叫师姐。」艮艮狂风看了看还是一脸严肃的有为先生,不情愿的叫道:「小师姐。」涅无茜道:「师姐就师姐,什么小师姐。」艮艮狂风死盯着涅无茜的胸部道:「小师姐您说呢?」涅无茜脸红嗔道:「彼得……」
      此时莫莫无闻先笑出来,涅无茜更是羞愧道:「要不是我打扮成男儿身,也不会包得那么小……」接着怒道:「你们都欺负我……」又突然诡异的笑道:「怡光,过来坐我身边。」艮艮狂风倏然诚恳道:「师姐,小师弟敬你一杯。」涅无茜笑道:「一杯?」艮艮狂风忙道:「十杯,师弟敬您。」涅无茜剎时笑的花枝灿烂。莫莫无闻笑完后道:「世间事,果然一物克一物,也无法免强。」
      涅无极插嘴道:「无极先干为敬,有幸认识两位武林前辈。」莫莫无闻冷笑道:「忽轮圣就不是武林前辈?还是在你眼中他只是个异族人?」
      「这千百年的战争,不是我说就算。但忽轮圣就是死在我矛下。」涅无极傲视四周。
      一阵寂静。
      莫莫无闻拂袖而起:「这里喝得不爽,老子自去别处喝!」喝完三杯,酒杯一抛,走出厢房,再也没瞧众人半眼。涅无极脸色大变。有为先生也喝完三杯,不说一句话离去。
      又一阵寂静。
      艮艮狂风笑道:「好好,真好!你们不会也要走吧?」涅无仁道:「喝酒!怡光再唱一首吧。」又道:「与十一弟好久不见,多喝两杯。」艮艮狂风道:「好好,听我老婆唱歌最好。」涅无极知道那两人不好相与,暂时忍下,佯笑道:「二哥说了算。」
      只见怡光拨弄琴弦,琴声美妙动人,唱道:

      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好儿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又四海远名扬。

      此时,众人寂寞无声。只听她语调突然转柔唱道:

      道不尽红尘奢恋,诉不完人间恩怨,世世代代只都是缘。
      往日情景再浮现,藕虽断了丝还连,轻叹世间事多变迁。
      红花当然配绿叶,这一辈子谁来陪,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因留着相同的血,或喝着相同的水,却渺渺茫茫来又回。

      「铮!铮!铮!铮!」
      琴音忽转,变得力道万钧,沉雄悲壮,听她语调突然高昂唱道:

      人生短短几个秋呀,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哪,西边乌江流。
      来呀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
      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众人一阵惊呼,除了美丽悠扬的琴音,他们深深的为这动人的歌声所著迷。艮艮狂风狂吼不已。涅无仁也动容道:「不愧为大涅第二才女。人生短短几个秋呀,不醉不罢休。好,好。干。」等大家干完,涅无极也被感染,露出了微笑。
      怡光柔声道:「多谢欣赏,小女子愧不敢当。」艮艮狂风狂叫道:「好个东边
      我的美人哪,西边乌江流。来呀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什么大涅第二才女?第一、第二是谁分的?谁讲话算话?狗屁不通!」涅无茜道:「难道你说话就算话啊?」
      艮艮狂风笑道:「我只喜欢放屁。所谓人吃五谷杂粮,谁人不放屁?而屁乃腹中之气,焉有不放之理?无论暗屁或响屁,连环屁或节奏不规律屁,有味或无味,闻者莫惊慌,未闻者,莫失意。而腹中之气,出来溜达一圈,何苦再受气?此时,屁也难免要生气,难怪会讲些屁话!」
      涅无茜哈哈大笑道:「好臭!好臭!」涅无仁笑道:「狂风兄怎会与我有为师父有渊源?」艮艮狂风诡异的笑道:「你去问他啊!」涅无极佯笑道:「不如多喝几杯吧!」艮艮狂风喝完酒,也不再理他们,自跟怡光说笑。涅无仁知趣的道:「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无极城是越晚越热闹、越晚越刺激。只见有人将炮成堆成堆的积在一起,抬轿的勇夫将轿子放在炮堆上,大伙赶紧围个圈,一会点燃后火光四射,十分的震撼人心,轰隆一声巨响后,见着了满天烟雾、炮屑,轿夫们个个是越炸越勇,看热闹的旁人更是欢声雷动。无极城聚集了无数来此经商的游客,无数来此讨生活的人——半仙摆摊帮人算命、杂耍艺人路边表演,还有可爱的人偶招揽在生意。到处人头钻动,乱哄哄的好不热闹。
      莫莫无闻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只见酒馆虽小,却人来人往。他对来招呼的店小二道:「你们这儿的人都不用睡吗?」店小二见他是一个异族人,翻白眼说:「这儿是你能来的地方吗?狗奴才!」莫莫无闻不怒反笑:「狗奴才叫谁?」店小二道:「当然叫你!」莫莫无闻冷冷的道:「好个狗奴才叫我!」店小二叫道:「反了!反了!异族人造反了!」莫莫无闻一跃坐到店小二的身上,拍着他的头,叫道:「拿你们家最好的酒来!」店小二动弹不得,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觑。莫莫无闻又叫道:「再不拿酒来,把你们店都拆了!」
      有为先生此时也飘然而至,还拿了两大瓮酒与杯来。有为先生倒满了两杯酒:「干!」莫莫无闻大笑道:「干!」两人也不管旁边的骚动。有为先生道:「事情不寻常。」莫莫无闻道:「当然!你怎会有个金毛徒儿?」有为先生道:「那是个故事。」莫莫无闻道:「愿闻其详。」
      「本来只想渡江玩玩,谁知对岸风俗民情,完全不一样。好玩。」有为先生喝杯酒又道:「当初草原六族时,都受鱼族相助而得到许多古文明书籍,发展出来的文明却都不一样。传说当时艮艮见风与忽轮灭反目成仇,败于忽轮灭与耶率龙联军,忿而率族人渡江至不涅土地,从此退出大草原,携带了鱼族所留的另一半书籍,去了对岸。他们解读后,发展成与我们完全不同的文明。」
      「不懂!」莫莫无闻道,「先喝酒。」
      此时外面突然热闹起来,一队官兵进入了小酒馆。
      「何人大胆在此闹事?」小队长大声道。莫莫无闻也不啰唆,一指点住小队长的穴道,让他张口说不出话来,也无法移动。莫莫无闻大叫:「再不他妈的拿酒来,我真要把你们店都拆了!」其他六个队员刚要开口,也被有为先生一一点住穴道,动弹不得。店老板见状,战战兢兢的拿酒出来。莫莫无闻又喝了五大杯,道:「完全不同的文明?」有为先生也喝了一杯:「完全不同的文明。」莫莫无闻疑惑的道:「何解?」有为先生笑道:「不如与我过去消遥一阵?」莫莫无闻双目爆起精光,将酒杯丢弃一旁,拿起酒壶:「干完这壶就走吧。」有为先生也哈哈道:「有何不可?」

      「公子,你留在这好吗?」灵石说道。忽轮明望着黑暗的天空:「有何不好?」灵石道:「涅无仁保不住我们。」忽轮明叹道:「知道。」灵石又道:「帮涅无仁吗?」忽轮明冷冷道:「你要帮乌角族吗?」灵石惊道:「当然不会,可是……」忽轮明默然半晌,道:「人生有起有落,像天上星辰忽明忽暗,我们只能靠自己。」灵石道:「如何靠自己?」忽轮明道:「你们先去中涅,说涅无极要造反,要涅无常派兵来。」灵石沉默了一会儿,道:「知道了!」忽轮明又道:「你们都去吧!」众家将道:「主公!」忽轮明道:「去吧!成败就在于你们此行。」灵石道:「我留下吧!」
      忽轮明仰头望着无边无涯的黑暗天空,星光点点,一望无际,这就是海阔天空吗?我会后悔如今的所作所为吗?他大声唱道: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
      凤阁龙楼连霄汉,至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销磨。
      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挥泪对宫娥。

      离去时,艮艮狂风望了望涅无极,涅无极微微颔首。
      「终于都走了,我们俩可以温存了。」艮艮狂风抱着怡光道。怡光娇笑道:「刚刚吓死奴家了!连城主、二王子都在。」艮艮狂风笑道:「不都是人吗,有何好惊?」怡光低声道:「身分悬殊。」艮艮狂风不屑道:「我们其实不应该有国家、种族、宗教之差异,应该以我们全体之幸福、进步为念。可惜少数人影响多数人,多数人又傻傻的跟着走。」怡光望着他道:「奴家不懂。什么国家、种族、宗教之差异?」艮艮狂风道:「干杯会吧?再唱首歌来听听?」怡光笑道:「公子听不腻吗?」艮艮狂风正容道:「一辈子都不会。」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艮艮狂风听罢,大声欢呼:「太好了!亲下小嘴。」怡光娇笑中躲过。此时,
      左易却悄悄的进来。艮艮狂风道:「干嘛?作贼啊?」左易恭敬道:「城主等等想见您。」艮艮狂风道:「你们城主有毛病啊?不见美女,要见我?」左易道:「有请艮艮公子。」艮艮狂风打哈欠道:「不了,不了,有事叫他过来谈吧。我与美女温存中,没事最好别过来。明天我自会去找他。」左易犹豫了一下道:「是。我先告退。」艮艮狂风道:「且慢!」左易道:「公子还有何吩咐?」艮艮狂风笑道:「别那么严肃,陪我喝三杯再走!」左易依旧是不苟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艮艮狂风道:「爽!干!」待左易走后,怡光小声问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艮艮狂风也小声道:「让女人喜欢之人。」又狂笑道:「连男人都爱,我也没有办法。」他尽情的抱着怡光,终于亲到她的嘴儿。

      左易走出了「絶花楼」的红漆大门,转入附近小巷。左易冷冷的道:「跟踪在下够久了吧?何不现身一见?」一黑衣人从黑暗处出现,也不答话,一剑刺向左易。黑衣人全身衣袂飘飞,剑芒暴涨。左易跟着涅无极南征北讨多年,实战经验何其丰富,反手就是一刀。他知道绝不能让对方取得先机,再狂喝一声,人随刀进,化作滚滚刀影,往对方猛冲而去。
      「当!」刀剑交击,双方皆退了一步。
      此时左易的众手下纷纷赶来助阵。
      黑衣人娇咤一声,斜掠而起,飞临左易头顶之上,长剑闪电下劈。左易狂喝一声,退步抽刀,同时发出指令,要手下围攻。
      黑衣人凌空一个翻腾,落到刚赶至战场的两名大汉间,人旋剑飞,那两人打着转飞跌开去,再也爬不起来。众大汉均是刀头舔血,好勇斗狠之辈,反激起凶性,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黑衣人冷哼一声,化出百千剑影,鬼魅般在众大汉的强猛攻势里从容进退,剑锋到处,总有人倒跌丧命。
      黑衣人的剑芒再盛,与左易的夺命刀绞击纠缠。左易挡到第六剑时,先飘退三步,再前冲时,只见娇笑声中,黑衣人一个旋身,一名手下抛跌在地上,黑衣人却飘然去了。左易看着黑衣人消失在黑暗中,叫道:「不用追了!」
      「天地会也有人来了,还是女娃儿,功夫却如此了得。」左易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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