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水果的旅程》细雨微来

1、第 1 章

　　好的习惯促成好的人，坏的习惯促成坏的人？那水果呢？原谅我的愚笨，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我在说什么。我的心情很不好，简直糟透了。如果你以上帝视角俯瞰我，可以看到我躺在病床上，脖子还戴着石膏夹板。
　　好想吃苹果啊。可是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加上我因为住院而瞬间苍老几十岁的脸，我简直承包了“老弱病残”的所有。
　　此时病房进来了一个人，我的同学张筱悯，她今天穿的特别奇怪。哦，简直颠覆我对她的想象。在我以前的想象里，她像平日里那么安静，喜欢看书，而我的想象是这样的，她在家，在我们同学看不见的地方，喜欢戴着绿色美瞳看书。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有如此神经质的想象，可这是我的爱好。爱观察所有的事物，可以是路过的黑猫，一杯被人喝了一口的牛奶，一个爱骂街的泼妇。可能跟小时候经常发呆有关，经常盯着白云，眼睛也不会酸痛，发现它可以被风吹成很多形状。当然这个三岁小孩都知晓的道理，我也知道，可我就是喜欢慢慢观察得到启发，然后把它印在心里，到后来我可以一眼就看出这朵云即将会被风吹成的样子，一片一片的。我把这个小本领告诉我的发小，可她告诉我，云本来就是一片片的。那时我还小，可我已经懂得不和不认为我对的人争论。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告诉她我的本事了。久而久之，这就成了我的秘密。不告诉别人的事情，不显露出来，居然变成了秘密。我为我拥有这样的秘密高兴，我的秘密不需要和任何人分享，我可以自己独份享受快乐，很快乐、很快乐。记得有一次，因为伤心难过，从家里跑出来，只穿着睡衣躺在草地上看着星空，一望无垠，浩瀚的星海，一下子眼泪就留下来了。有点伤感，我觉得我就属于那里，但我就是回不去。那么多星星，哪颗才是我的家。再然后，我又慢慢地观察，我发现星星很多，好像星星也爱交朋友，有些聚在一起在那边成为了一条河，有些在那边成了另一条河。而不喜欢聚会的，不爱交朋友的，自己在一头。我的家应该是特别的，在一颗不爱聚会也不爱独处的星星上。想想就有些美好了，那时候伤感的情绪来的快走得也快，小孩子都是这样的，难得我这么大了还记得。貌似跑远了，我立刻从回忆中抽回现实。
　　张筱悯手中拿着一个很好看的手袋，棉布，开口是连着纯色的木头。有点像民国电视剧里女学生经常拿的那种袋子。我很好奇里面装了什么。配上她今天穿的旗袍，我真的好奇得要死。真没想到她会穿旗袍，真没想到她穿旗袍是那么的好看。配上她的面容，她简直就是民国端庄贤淑的贵夫人。而她走路却像只猫，有点妖娆，此刻我心中闪过一只黑猫的形象，和她很相称。
　　“你好些了吗？”她已经坐下了，把袋子放在桌子上。
　　“你今天讲话很特别。”我顺着她平静的调子说出这句话，我努力压制我的好奇心。她怎么会来看我呢？她为什么会穿成这样来看我？
　　“哪里特别了？”
　　我的脖子特别不方便，微微转过去说：“现在一般不都说‘好点了吗’，你却说‘你好些了吗’。你说这话倒给我感觉不像是现代人在讲话。”
　　她看着我笑了笑，嘴角的上扬的弧度是那么地好看。我很惊讶，原来她是会笑的，我还从来没见她笑过，说出去都没人信，她今天居然笑了。是个人都会有喜怒哀乐，她会笑并不奇怪，关键是她对我笑了。要知道，我们不是很熟，准确点来说，她跟大家都不熟，接待什么人都是淡淡的。除了学习，偏要重重地学，爱看书知晓天文地理就算了，连我住哪家医院都知道，有点神奇，看来对我不太淡淡的。
　　“你看着我在想什么。”
　　我有点发怵，怕她知道我爱想象的秘密。也许是我多想了，脑子无时不刻都在运作，我活着我当然在思考。我只需平静地、正常地回复便是了。我正要说话，她却先开口了。
　　“你想吃水果吗？”
　　“在你没来前就特别想吃苹果。”
　　她打开桌子上的手袋，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水果，每一颗都都很完整，很新鲜的样子。她把苹果拿出来，我看了一眼，手袋里的水果每种只有一个。手袋里也不知道有多少水果，我居然不能一眼看全。我的本事在这里毫无本事。
　　“你是要帮我削苹果吗？”
　　她全神贯注地盯着苹果，并没有看着我，仿佛又变回了平日里和我不熟识的那个十分安静的女生。她拿起水果盘里的水果刀，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划过细嫩的苹果肉。不知怎么地我起了睡意，好困。她还在这呢，我怎么可以睡。我努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她说：“你们都知道我在这家医院？”她也在看着我：“不知道”我笑了笑，不能让脸太僵，可是为什么这么困，连笑都很困难。我说：“骗人，肯定都知道了，肯定也知道我为什么住院了。”其实我不想在她面前展现话唠的一面，她那么安静。我怕我不讲话会睡过去，只能自言自语了。
　　“因为实在太糗了，我是下雨天出去阳台收衣服，不小心滑倒摔到脖子的。这么大人了还那么不小心，我觉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让班主任不要说出去，看来他还是说了，我连钟嘉闻都没告诉……”到最后我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闭上前，我看见张筱悯手中的苹果已经削好了。她仿佛就是在等我入睡，我伸出手碰了她一下，她没有甩开，却被吓到了似的，这里的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我只想告诉她，帮我摆正枕头，我这一觉好像要睡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