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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霜苔已结 ...

  •   十央稳稳地行了礼:“陛下召见十央有什么吩咐。”
      李骈看了看她,平静的道:“朕知道你是‘御印封明’下印的唯一传人,你来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十央福了福身就朝着榻上的孩子走去。
      长听礼浑身都是汗,汗水把头发粘成缕状服帖的搭在额角,他眼皮不停的动着表示眼珠在不停的翻滚,接连着呓语声声,脑门烫如烙铁。
      十央把完脉,道:“回皇上,小公子刚下完印最忌惊吓,如今淋了雨寒气入体加上受惊过度只怕是…。”
      李骈盯着她冷冷道:“只怕是什么。”
      十央垂下眼帘,接着道:“轻则留下顽疾,重则…重则昏睡不起。”
      李骈听完拧着眉毛伸手猛然捏住十央的下颚:“什么叫留下顽疾,什么是昏睡不醒,你最好给朕解释清楚。”
      十央垂着头低眉顺眼波澜不惊:“留下顽疾的意思就是不得动弹,昏睡不醒的意思就是…魂归天外。”
      李骈狠狠的甩开她,一掌拍在案上,花瓶立刻倒下顺着卷边‘当当啷啷’滚落下来。
      “有没有办法治好。”李骈忽然蓦地平静下来道。
      掌灯宫女十央整理好衣衫,和刚才一样的低眉顺眼:“回陛下,十央只管下印不管医人。”
      李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站起来围着她转了一个圈回到原地,点了点头:“朕知道你软硬不吃,不过这也没什么,你的职责就是保管御印并传承下去,这怪不得你。”
      李骈说完话锋一转:“不过,他主要是因为下印之后受了惊吓才会如此。朕治好了他的风寒,你就必须让他醒。”
      十央低低瞥着摇曳的灯坠,微微叹了口气:“谨遵陛下之命,十央这就出宫找师父奢摩大师给小公子化难。只是十央出师已久,多年没有师傅的消息只怕是人海茫茫缘分难求。”
      李骈朝着十央冷哼一声:“朕只管让你把他救醒,至于别的,那是你的事,找到后即刻回来复命。”
      一连夜的暴雨把皇宫冲刷得干干净净,新升的太阳把巍峨的金顶照的是熠熠生辉,似乎秋天也不显得那么寂寥冷清了。
      自那一夜过后,这都城里的天儿放晴的日子越来越多,数日过后几乎隐隐给人一种夏日未尽的错觉,那只怕也仅仅是一种错觉罢了。
      一日李骈在后花园散步,身边除了刘德裕谁也没带,只听得郁郁葱葱的冬青树后头传来议论声:
      “知道被皇上召进宫的听礼公子么。”细声细气的太监声道。
      “呦~那怎么不知道,一品丞相大人的小儿子呢。长丞相家深受皇恩,这听礼公子不也当作皇子来养活么。”另一个太监捏着指头道。
      那小太监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尽管如此声音也是不大不小刚刚好传到李骈的耳中:“都说是皇后娘娘生的死婴让这听礼公子撞了晦气,现在都说是快要…”那太监压低了声音道:“快要去了。”
      “不会吧,这真的假的。”
      “哎,皇宫里过的孩子,有几个能好好活下来,见怪不怪啦。”
      刘德裕垂着眼皮静静的候着,李骈就这么不动声色的走开。
      进了邵阳殿,左右的侍女太监一一出来请安,李骈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下去。
      这些个太监丫鬟脸色都十分不对,李骈甩了甩袖子抬脚就进了正厅。
      长听礼的床前坐着个美艳的女人—皇后长凤若,珠帘碧垂,烟缕浩荡,闻着像是前些天的新进贡的藏香。
      “你来做什么。”李骈冷冷的道。
      “臣妾只不过是来看看自己的弟弟,有什么不应该吗?”皇后痴痴的笑着,竟有些讽刺的意味含在里面。
      李骈面无表情的道:“刚生完孩子还是应该在寝宫好好休养,他在朕这里…丢不了。”
      皇后回过头来,一双美目里面饱含泪水:“那…可就不一定了,万一皇上哪天高兴,也把臣妾的弟弟杀了,再说成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不治之疾…哦,不,我忘了,臣妾一家蒙受皇恩浩荡呢。”
      李骈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孩子没了就是没了,皇后莫要悲伤过度产生了幻觉,还是小心身体才是。”
      绥始帝李骈话音刚落,皇后腾的站起身来,满眼的泪水摇摇欲坠,一口贝齿都要咬出来血,她使劲浑身解数指着他的鼻子叫骂:“李骈!你…你怎么说得出口,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你…你…还我的孩子!”
      皇后刚骂完就抖着满头的珠翠扬起手朝李骈挥去,李骈准确的抓住她的手腕一把甩开,直直带的她扑倒在地上。
      “如果你今天来找朕就是为了发疯的,那你大可不必来这一趟。”李骈说完喝道:“来人!皇后痛失爱子神志不清,即日起待在长秋宫养病,任何人不得打扰。”
      李骈说完,屋外的亲卫不到片刻便齐齐涌进室内朝着皇后道:“娘娘请!”
      长凤若狠狠的看了一眼李骈:“你听着,你早晚会有报应的。”
      李骈横眉冷竖立刻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朕刚才说的什么!”亲卫这次也不管皇后是否有反应就架势上手
      “不用!本宫自己会走!”
      皇后便站直了身子状似举止端庄的走出了内室。
      刘德裕看了看李骈的眼色便转身出去吩咐门口的事情,进来的宫人抱起床上的孩子往甘露殿走去。
      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邵阳殿的门被关上。
      “皇上,刑部主簿黄志栾求见。”刘德裕小心翼翼的道了声。
      李骈细细想来黄志栾已经来了第三趟了,于是道:“让他进来吧。”
      不到片刻,黄志栾就进了书房。
      “臣刑部主簿黄志栾参见陛下。”
      台阶下是一个蓄着胡子的白面书生,低低的趴着看上去紧张的不得了。
      李骈瞄了一眼地上趴着的主簿随即低下头:一个小小的刑部主簿能有什么大事,于是翻着面前的书漫不经心的道:“黄爱卿有何本奏啊。”
      没想到这小小的黄主簿出口不凡:“回皇上,臣是专门为了给陛下排忧解难来的。”
      李骈一听乐儿了,这里里外外事情一箩筐杂乱如麻,这黄志栾给他来句这,书也不看了扔到了一边儿,道:“哦?来来…朕且听听黄爱卿高见,是如何为朕排忧解难。”
      黄志栾偷眼往上瞄了瞄,看到李骈正一脸戏谑的看着他,他赶紧又低下了头:“回皇上,皇上之愁无非是…王道之愁,所谓王道,指的是‘毋偏毋党’则‘王道荡荡’,‘毋反毋侧’则‘王道…”
      李骈脸一黑,气不打一处来,连连摆手:“得了得了,你哪来的滚哪去吧。”
      黄志栾慌急慌忙道:“恳请圣上听微臣接下来的话再赶臣也不迟啊。”
      李骈把书往手里漫不经心的拍了拍,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妨就听听这个黄志栾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吧,捡有用的说。”
      黄志栾眉毛微微挑了挑道:“陛下现在最烦心的事情…只怕是,长丞相家的三公子长听礼吧。”
      李骈一听,登时拧紧了眉毛,眼睛里只怕要喷出火来,只是这黄志栾不知死活,就像是没有感受到李骈的怒气一样,摇头晃脑的继续道:“陛下,微臣以死相谏。”
      李骈冷冷的道:“不用你已死相谏,你且斗着你的狗胆说罢。”说毕,李骈看了看左右,刘德裕便领着宫人出了书房。
      黄志栾连连磕头:“微臣谢过圣上广开言路。”他手捋着胡子一本正经的道“微臣以为,陛下要用长家小公子可谓是兵行险招,出奇制胜。”
      李骈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呵,还真是深知为臣之道:“你站起来说罢。”
      黄志栾缓缓从地上起来“谢陛下。”
      尽管他话说一半留一半,李骈没有想到这个外表看起来窝窝囊囊的刑部主簿还真是一开始就看透了李骈要做什么,不得不感叹所谓十步芳草。
      李骈捏着下巴漫不经心的道:“给你个刑部主簿的官还真是屈才了,行吧,你来说说朕这么做有什么不妥或者禁忌之处。”
      黄志栾道:“回皇上。微臣以为,皇上不必操之过急,毕竟…小公子年纪小还需多加培养。所谓欲擒故纵,瞒天过海之计多有出入,关键在于引蛇出洞动作不宜过大,道法自然,从自然中来从自然中去。”
      李骈忽然觉得这黄志栾一副玄乎的样子还挺有意思,大笑起来:“那…你觉得此计是否可行。”
      黄志栾朝着李骈恭敬地拜了一拜沉吟道:“回陛下,计策不在于繁复关键在于施计之人是否随机应变,毕竟世间之事波谲云诡,白往黑来,难以测定。所以陛下…微臣以为此计可行啊。”
      御书房的太阳不知不觉都挪到了案上,大太监刘德裕在李骈耳边耳语了几句,黄志栾便告退。
      李骈掀开内室的帘幕,地上跪着个老太医。
      “他怎麽样了。”李骈坐在椅子上问道。
      那老太医跪着给李骈行了礼:“回皇上,小公子湿寒已去仍然不见好转的迹象,老臣无能,未能断明是何缘故。”老太医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战战兢兢的等着李骈发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霜苔已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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