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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境遇 (一) ...


  •   从边境过关进入昭周境内,韩庚是以在皇朝做完生意返家的昭周商人身份。因为地处西北,免不了部分领土的被流沙侵蚀,经过昭周边陲小城后就是一片绵延沙地。

      亘古的风从隐绰的沙丘边缘吹来,时而空中沙砾下得紧,袭得人脸上辣辣地疼,连呼吸都窒着;时而风停沙静,地面沙热上漫,裹了一身透心的暖。

      过了人烟稀少的小片地区,渐渐进入昭周新城内,离国都不过一个多时辰的路程。

      路上太热,韩庚脱掉外面的薄绒衣,择了间小酒楼休息下,喝杯茶水,吃上两羊肉泡馍。

      “有听说国主和皇朝皇后的事吗?”邻桌两男人端碗边碰碗喝酒边论着。

      一灰衣男人笑着答道:“哪能不知道呢,私底下都传着的事,不就是咱国主和皇朝皇后好上了,力排众议不肯处置皇后呢。”

      韩庚差点被茶水呛到,国主和皇朝皇后?不要告诉我说的是我们家希澈!拍着胸脯小声咳嗽两声,刚想冷静下来却又听见他们接着道。

      “那皇后不是个男人吗,国主喜欢男人?”赭衣男人不大相信地问道。

      “这有什么,那皇后可是位绝代佳人,美人当前哪能不心动。再者,国主死掉的旧情人也是男人还是咱昭周第一美男,你不知道吗?”

      听他们这么说,皇朝男皇后肯定是希澈了,韩庚怎么也想不通希澈会和国主扯上关系,他们所说的到底有几分可信,只得继续听下去。

      “是有耳闻,那时候我还以为是大家说着玩玩,没当真。这。。。如今看来,你说皇朝皇后会变成昭周的皇后吗?正好后位一直悬空着。”

      “依我看好日子近了。也不知道皇后是用了什么媚术迷倒国主,除了绝美的长相,其他功夫应该也挺不错的吧。”

      灰衣男人吃吃笑着,赭衣男人却道:“其他功夫?用身体承欢来换取苟活,那样的人好不到哪里去,怎迷惑了两国的君王。”言语中带着自诩文人的清高与不屑。

      这两个人说话太过分,韩庚憋着心中的怒气,希澈怎么会是用身体承欢苟活的人!他皱眉强忍,手里握着藏在腰间的金剑柄,右臂轻微颤抖着,几乎要将其捏碎。

      “算了吧,”灰衣男碰碰同伴的酒碗,“你还清高个鬼,难道你就不想试试他美妙的滋味?净说些胡话。”

      “好好好,我不清高,清高的是你,你拿个几百上千黄金,说不定他会答应陪你一夜!”赭衣男蔑笑着干下一杯酒,灰衣男人自讨没趣。

      韩庚忍无可忍,这口出狂言的登徒子竟敢如此侮辱希澈,心中的怒火狂燃,长剑出鞘,转身前倾,剑尖划过两人颊侧,各现了条鲜红的血痕。

      “啊!”两男人因痛嚎叫道。

      “再敢乱说,就不只是脸上见红了。”韩庚冷眼逼视二人,剑气闪过,利尖直抵灰衣男人喉结处,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划破。

      “你。。。”灰衣男本想说什么,却被指在喉上的剑尖给吓住了,与争论相比,保命可是重要多了。

      韩庚向前半寸,灰衣人就后倾了半寸,战战兢兢地。赭衣男人站在一旁捂着脸,犹豫地迈出半步,像是想要逃走,刚才的伪傲气全然不见。

      “警告你们,不许再提起昭周国主和皇朝皇后的事,”韩庚狠声道,“更不允许再说出半点玷辱希澈的话,否则,别怪我出手无情!”

      两人哪还管得韩庚口中的希澈是谁,只含混的答应说好,等韩庚剑一松,便赶紧缩身逃窜走了。

      韩庚忿忿地收回剑,入鞘,如昆山玉碎的声响。

      受到惊吓的几位客人不愿继续呆在这儿,纷纷留下钱离开,韩庚回到座位,也没了吃东西的心情。想起之前二人说的希澈和国主两人关系非凡,心里的妒火就烧了起来!

      自从希澈落入昭周人手里,韩庚就没少操心过,总是怕他们对希澈滥用私刑,又或让希澈挨饿受冻;今日听到这消息愈加令自己担心,以希澈的倾城之貌,的确会让某些人起歹心。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说不定昭周国主真的对希澈。。。一想到希澈可能已被昭周国主染指,韩庚的心就绷紧得发疼,似呼吸被抽走,背后的伤又开始痛了。

      必须得快点找到希澈。韩庚焦急地放下一些碎银,匆匆地出酒楼,趁天色未黑直奔都城。

      ****************************************

      夜幕已至,韩庚刚进都城就听闻百姓说到明日是三年一度的祭天问卜大典,这是从昭周建立起就流传下的习俗,由祭祀巫师主导,问卜昭周未来国运与兴衰。

      大典前夜宫城守卫戒备,韩庚几次想潜进去都不成功,幸而逃脱军队的搜捕,韩庚别无他法不得不先找家客栈住下,明天再想办法。

      而此时宫内,大家都忙着整理问卜大典的事物。允浩带着几位宫女拿着几叠典礼上正式隆服来找希澈。

      “明天的大典你也一起去吧。”允浩聚着眉,招手唤宫女过来预备给希澈试衣裳。

      “明天的什么大典?”希澈好像还不知道明天祭天问卜的事,今天见到宫人忙碌着也没多问。

      允浩坐在一旁冷言冷语道:“只是祭祀占卜类的仪式而已。”在他看来,这三年一度的仪式仅是形式而已,没什么重要的,就是臣子百姓们比较重视这个。凡事事在人为,他就不信自己斗不过天。

      宫女服侍希澈穿上紫金杏缕轻衫,外罩绛纱袍,又以云霞帛丝带束于上腰,荷叶摆遮住希澈微微隆起的腹部。皇朝宫中衣服是长长的裙裾拖地,而昭周衣裙较短,挨及脚踝,尚未能遮足。

      希澈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越看越奇怪:“我说这衣服,是女人穿的吗?虽然穿着挺好看的,但怎么看怎么别扭。”

      允浩横了他一眼:“这是宫里裁缝做的新礼服,本应只有在中才有资格穿,既然他不在,你就暂时穿着吧。”

      希澈瞅着他吐吐舌头,转过头不再说话。

      夜沉了,允浩离开。

      希澈脱掉身上的衣物,刚准备入睡,却听门外敲门声响。

      “谁呀,进来吧。”希澈起身披了件外衣下床。

      推门而入的是个小宫女,她揖了个礼,道:“这是给您准备的簪子。”说着将一小长盒交给希澈。

      “允浩给我的?”盒子上有着细小冰裂纹,希澈打开来看,是一带着珠穗的金簪。

      宫女没有回答就退下了,希澈疑惑地将盒子关好,放在梳妆圆台上。

      床边的镂空连枝灯闪晃,光影透过花叶,将醉人的熏香散发开。幻影叠叠,希澈精神有些恍惚,甜香入鼻,饶是缚了脑的盘丝,他揉揉太阳穴,笑自己疑神疑鬼地回床上睡觉。

      与皇朝祭祖不同,昭周人的问卜大典显得格外奇怪。

      祭坛旁是百余人在奏乐,用着从未见过的古怪乐器,拨的拉的,用骨管吹的,手中古老的兽皮鼓拍得直响。诡异的奏乐有着远古气息,听得人心里刺刮得不舒服。

      祭坛外围是成千上万的群众围观,沸腾的声音一波一波传来,热情高涨的人们祈盼着问卜的尽快到来,韩庚也跟着人群向前,挤到了较前面的位置。

      允浩身穿虬龙锦袍,腰系绿松石珠金带,脚着犀玉镶边乌靴,稳步走向了祭坛东侧较高的坐台。希澈貌似不大愿意地跟在后面,除了身上是昨晚的打扮,脚上还穿了络纹靴,走起路来冠髻上步摇冠晃荡,金簪的珠穗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坛外的群众见到希澈起了轰动,一部分是因为他惊鸿的外貌,更重要的是他那一身的打扮令人惊诧。

      “快看那人穿的,不是仙逝的国主母亲还是皇后的时候穿的?多年前的大典我见皇后穿过。”站在韩庚身旁几个上了年纪的妇女讶异地说着。

      “对呀,那是历代皇后的祭祀礼服。可是。。。两年前的宫中大火没把这衣服给烧掉?”另一人疑惑道。

      “可能重新又做了件吧,”女人道,“跟我们国主后面的那个是什么人,快要册封的新皇后吗?真是漂亮。”

      韩庚骇异且抑郁,新皇后。。。莫不是希澈和昭周国主真的有什么,失去希澈。。。韩庚无法想象失去希澈会怎样,不行,绝不能将希澈拱手相让!怎么办,现在是要冲出去抢希澈吗?韩庚深思,现在冲出去不止夺不回希澈,自己还会成为守卫军的人肉靶子。嗯。。。先看看情况再做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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