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井如是》昭垣

25、Chapter 24

　　远藤持续兴奋中。回旅舍，在门厅碰见去打板球的工藤，他一看就了然地笑：“哎呀，远藤君，美男看得真开心。”（板球就是乒乓球的说）
　　远藤频频点头，笑得合不拢嘴地说，“美男共赏析其实工藤君您也玉树临风倜傥潇洒特别是那两撇性感的小胡子真是深得我心。”
　　工藤先是一愣，操起板球拍掩面而笑，“客气客气远藤小姐你真是我的钟子期，那个我先去打球了……”我斜了身子偷瞄了一下他球拍的后面，脸红得快赶上球拍上的胶皮了。想不到工藤居然大叔外表萝莉心，啧啧。
　　远藤转头看着工藤飞快逃远的背影，继续笑着说，“我真的只是客气……”

　　回房间看见赤井穿着浴衣坐在阳台上，抽烟。他把烟头摁熄，顺便冷眼扫了我一下。他冷眼凛冽，我装选择性白内障，远物不见，然后洗完澡去睡。
　　隔日一早打千叶县的代表队。主力全上，马力全开。岸本帮更木出头被罚T一次，赤井栽了很重的一跤居然毫发无损地爬起来，工藤封拦对方反而把球搧进自家篮框。
　　我觉得我在今天的这群人身上看到了樱木的影子。
　　上半场结束，我看见赤井打得额发全湿了，脸上全是汗水。那样子有点骇人，我忍不住说：“你还好吧？”
　　赤井笑笑转过头去，没理我。我鄙夷，暗骂他笑得难看。
　　后来他进攻时候被对手防得整个人都栽倒到地上去，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那副伤残人士惨兮兮的模样骗了个裁判一个犯规。罚球的时候，我站在禁区边线上眯着眼睛看赤井：以身诱敌，真够奸诈。
　　两罚全中。赤井的罚球命中率一向高得刺激人。
　　接着开球。
　　这支千叶代表队表现得四平八稳，不弱也不强，攻击力平平，韧性可嘉，所以分数也十分稳定地被我们甩在后面。
　　等到只剩五分钟的时候，赤井岸本被换下场，之后远藤突然一声惊呼把我们场上的注意都吸引过去。一群人围在赤井身边，众星拱月地围观他的脚踝。一刹那间，他却抬起视线，与我投去的目光交汇。
　　目光停留了一霎，我转而去看他受伤的脚踝。果然没有人能是不死金刚——这人的脚踝肿得跟火腿似的，还居然可以忍这么久都不说。
　　忍就算了，还这么波澜不惊地装。
　　我盯着他看了一秒，转回去防守和我对位的人。我看着对手的脸，眼前却浮现起赤井那张冷淡的脸，这个微微与比赛有些脱离的刹那，我突然觉得我开始有些明白这个人。
　　而后我回过神，继续比赛。
　　终场哨响，四平八稳地赢了，这种比赛就是一点赢的感觉都没有，不爽。
　　大家也都跟我差不多，面无表情地回控室，不过心情还是很轻松的，肩上搭着毛巾，抓着饮料。
　　在控室更衣柜前说说笑笑，抓着毛巾擦汗，收拾行李，套上外套，工藤招呼几声，一队人依次涌出控室。
　　我走在后面，看着前面恍惚的人影。
　　比赛又结束了。喜悦的感觉微乎其微，疲惫愈加清晰地显现出来。
　　另一个人的面容却浮上来，突如其来。我勾起嘴角笑了笑，一如既往的不速之客。
　　“三井……”
　　我反应了一下，才转向声源正确的方向。是赤井，他腿上带伤，一瘸一拐地走，因为步伐而有些落后，落后到我身边。
　　我淡淡地回，“什么事？”
　　他喊了我的名字之后很久才再开口，“……你搬家没有跟家里说？”
　　我登时侧头看他，心想他怎么知道，嘴上却道：“关你什么事？”
　　赤井没有看我，神色淡淡看着前方，“你的地址号码全都变了，你母亲找不到你。前天打到我这里了。”他往下说，“也不知道中间转过多少人了。”
　　“她问我你的情况，让我看见你，跟你说一声，给家里回个电话。”
　　我咬住唇，却想起母亲的眼神,呼吸有些乱了。我低头看自己的球鞋，往前走着。
　　赤井的声音在我旁边，“你和父亲闹翻了？”
　　我默默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头发，“算是。”然后很无奈，“你能不能别什么都知道？”
　　赤井刚想开口，我却看见体育馆门口那微微逆光，却熟悉的——
　　——发型——面包头啊大波浪，还有那扎眼的颜色——
　　那人笑得比阳光还灿烂，“小三~~~”
　　一口饮料在嗓子，直接呛到我。

　　我忍着咳冲上去，一个拐肘把那人的红毛头拐下来，一拳揍上肚子，“你再叫！再叫让你死无全尸！”然后喘不过气，咳了一串，还嫌不解气，接着揍，“小三是你叫的，你算哪根萝卜？我是学长！我是学长！你白痴啊！”
　　田冈在我的铁拳下哀嚎：“彩子学姐！救命！今天有求于他我不便还手啊！彩子学姐！”
　　没人理他。
　　田冈继续嚎：“彩子学姐！救我！”
　　宫城淡定地说：“你没大没小，活该被打。”
　　我冷冷看着他。谁让你只喊彩子学姐。
　　彩子看得一脸无奈，我们队上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工藤若有所思，“原来三井的真实面目是这样。”
　　我抬头环视了圈大家，吞了口唾沫——我能说我只是对湘北入乡随俗么。
　　“三井学长。”彩子对我笑笑，招了招手。
　　我终于停下手，转头向大伙道，“这是我高中篮球队的后辈。”我想着这三个人做了火车到镰仓来，田冈又说什么有求于我，应该是有事，刚要开口，赤井直接望过来，“你跟着他们去吧。”
　　我顿了一下，先望向绯村教练，然后再一一看过我的队友，都是一脸理解的表情，我说，“教练，大伙儿，不好意思了。你们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工藤点点头算是应了我。队伍临走之时赤井回头说了句，“早点回来”，岸本还不忘回眸对着彩子放电，被宫城以眼还眼，防得滴水不漏。
　　彩子开口，“学长，今天打得不错啊。”
　　我摊手，“是对手太烂。”说这话的时候，千叶代表队正好从体育馆另一头过来，被他们耳尖的领队听到，脸色骤变。
　　我立马抬手指住田冈，“你怎么能这么说！其实我们今天赢得很困难，他们是好对手！他们打出了精神！打出了风格！”
　　田冈反应过来，“你栽……”
　　我义正言辞地打断他，“学长说话不要插嘴……”
　　田冈继续委屈：“你奸……”
　　我继续打断他：“小孩子真不懂事……”
　　我眼角瞥见千叶代表队走过，转过头看向彩子和宫城的时候，两人已经满脸黑线。我若无其事地问，“找我什么事？”
　　“那个……三井学长，”还是彩子开口，“是这样的。”
　　事情是这样的。上次和田冈打过一对一之后，虽然实力进步不算太快，但处理球时却变得聪明了不少，按彩子的话就是“好像突然开窍了一样”，一问之下便知当初我指教过他。
　　我一边喝着饮料一边听着。湘北现在最缺的是经验。一般的高校，主力五人超过一半都是三年级，海南翔阳也是如此。现在湘北的主力，只有宫城一个三年级的，剩下两个二年级两个一年级，这样的组合，能打败海南，确是令人难以置信。
　　湘北比不上海南、陵南和翔阳这种篮球名校，板凳队员储量极大，队员实力平均，三年级的毕业，补上来的二年级实力经验也不会差太多。就像当年海南和翔阳，虽然阿牧藤真的位置不是随便补得了，但是武藤高砂长谷川这种实力的却是不会缺的。湘北队员实力太过悬殊。板凳实力永远是湘北的硬伤。
　　宫城作为一个单纯的控卫，想带好一帮缺乏经验的一年级，也是够呛。
　　这也是他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希望我在他们去参加全国大赛之前，对几个可能会上场的菜鸟进行赛前突击。
　　我松开吸管，抬头望了一下天花板，我为什么老是只有陪练的份儿，樱木、田冈，现在还要开赛前辅导班。
　　……
　　……我$要$收$钱……
　　“三井学长你经验丰富……”——
　　——是在说我老么。我会生气的。
　　我皮笑肉不笑了一下。
　　宫城也开了口，“三井，你技术全面，这件事真的是想拜托你。”他说得不情愿，但却诚恳。宫城也是个傲气的家伙。如果是我，我也不乐意拜托别人。但是宫城他现在是个队长，队长就是得为了全队而委屈自己。
　　彩子和田冈也看着我，说得诚恳，“三井学长，拜托了。我们明天就去青森了。”其实大家都清楚，短短几个小时做不了什么，不过临阵磨枪，补点技巧罢了。
　　我笑笑，“正好。”
　　也许我答应地太快，或者是我的回答有些奇怪，他们都楞了一下，“唔？”
　　“我是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