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 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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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最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管那只皮开肉绽的手，只是又点起一根烟，抽着走下去，再没有看我一眼。
也默许了我的请假。
因为缺钱，于是找房子没有找不动产公司。因为缺钱，烈日炎炎在城市中穿梭最后在市郊找到一间租房，当天就回去搬家。
将自己的东西一件件整理出来。找出旅行袋。将东西收好。关上电源的总闸。最后看了一眼这间租房，合上门。将钥匙还给房东太太。
风尘仆仆地赶到，一抬头看见新租房落了阴影的窗户。
肩背手拎大包小包还有纸箱的我，与脚边黑色的臭狐狸对视一眼。
房东是在公寓附近开居酒屋，知道我想打工就说他的居酒屋缺人——让我过去打杂。我答应了之后，问房东居酒屋一共有几个人，房东先生笑眯眯说加你就两个，而后我幡然醒悟——打杂的意思就是把老板剩下不干的事干完。
在新租的房间里，收拾打扫完已经是傍晚，夜幕初降，屋内一片昏暗，我走到窗边，拉开窗户。
带着城市余温的晚风从窗户间涌进，缓而沉静地层层覆来。
我突然想起，今天是县内联合决赛的最后一天。
我按住窗台，抬起头，看向外面的夜空，在华灯的映照下向遥远的地方无限延伸去。
湘北……
……希望你们走得更远。
隔日篮球队训练，赤井的右手裹着纱布，依旧如常投篮、运球、断球，面上毫无痕迹可寻。与人调笑，照旧一副轻浮模样。
训练结束，经理远藤便宣布了篮球队参加学校园游会的事项。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工藤说开寿司屋。岸本说设投篮擂台，不要脸到路人皆知。清水说开鬼屋，引得一众虎背熊腰的男人目光惊悚相向。远藤说cosplay。赤井面无表情说随便。
最终的结果是综合工藤和远藤的意见——
——园游会当天，在篮球社的摊位前，悬挂着池田屋的灯笼，内里有一群穿着蓝色羽织的高大男人们，端着比他们手还小的寿司盘，尤其是金发灿灿的岸本，浑然不以自己这种极端的生猛搭配小巧的为意。
而赤井站在门口，脸色铁青地重复——“请里面坐。”
由于这个人当初的一句随便，就由远藤敲定全部安排，等到赤井知道自己的任务，脸色极度难看，一看就知道他后悔就不该相信远藤此等危险人物……
我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寿司盘，觉得自己也没有可以笑话赤井的待遇，百无聊赖地说自己的台词，“欢迎品尝……”
园游会上人来人往，我无聊地靠在墙上，嫌端着盘子麻烦，趁远藤不在，直接把盘子里的寿司吃了，把盘子抓在手里。一转头正好对上赤井正看着我，怔在那里。我有些尴尬，立刻转回视线。
沉默了一晌，穿着和服的赤井在旁边轻轻地笑了两声，“三井，在高中没有参加过园游会活动吧？”
我再次看向赤井，“别用这么了解我的口气说话。”
“恼羞成怒。”赤井笑。
我转过头去，“随便你怎么想。”
赤井说得不错。从武石国中到湘北高中，我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从来都是跟德男他们一起到处乱逛，在各个班的摊位上吃霸王餐，不让就恶言相向卷袖砸场子。
中学最后一次的园游会，德男他们却把我给撂了，几个人就是不肯带我，扬长而去还一边摆手说带回来给我。
我站在走廊里破口大骂，平静下来看着他们一如往日的背影，又微微有些心酸。
没有了德男他们，我闲着无聊，在楼道里乱逛，先看见木暮，他正满头大汗地在自己班门口搭布景，一不小心还把眼睛给撞歪了，我上去拎了他的领子，“眼镜！我们去逛逛吧。”
木暮扶着纸糊的柱子，转过头茫然地望了我一会儿，扶正了眼镜才说，“三井啊，这个——不行，我还要布置场景。”
我斜睨了他两秒，一掌推在他脸上，扬长而去，“那你慢慢布置吧——”
等到我走到过道，我远远一眼就望见了人群中的流川，这小子向来独行，气场煞人，此时却脚步虚浮，跟游魂一样，就差双眼闭上了。我走过去二话不说抓了他就拖走。
他被我一拖，好像有些精神了，“干什么。”
我喜滋滋地说，“我逮了半天终于逮到了一个，”转而瞪着他，“小子，陪学长逛园游会！”
他把目光斜向别处，淡淡地“哦”了一声。
我在心里偷笑，这小子还是嫩啊。
拐入二年级的走廊，一眼就看见一身艳色和服的彩子，手持纸扇，颇有架势地招徕来往的人。宫城在一旁拿着大扇子将章鱼烧的香味扇得整条走廊都是。彩子看见我们走近，连忙招呼，“三井学长！流川！”
她拿过两串章鱼烧递给我们，绽开一个笑，“请你们吃的！”说完，一转头，看见两眼冒红心的宫城，一纸扇敲上去，“白痴！看哪里啊！不要扇我！”
我忍不住笑，说，“彩子、宫城，谢啦！”流川这个傻小子表情柔和了一点，居然也说，“谢谢。”
离开二年级的教室，两个人一边吃章鱼烧，一边接着乱逛。吃着自己的章鱼烧之余，我侧头看向流川，觉得这个十五岁的小学弟认真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玩。
走到楼前，摇滚社的人搭了个台子，一个键盘手，三个吉他手，两个贝斯手，一个鼓手，还有两个抓着话筒，全社人几乎倾巢出动，相当壮大的声势。
下面的观众也很多，密密匝匝围了好几圈，有些和着他们在下面拍掌，尖叫呼喊不断，气氛相当热烈。
我们两人站在人群最外沿，不用像其他人一样伸长脖子踮起脚尖，也可以看得很清楚。
这些人都特意去做了头发，纵向的纵向，横向的横向，爆炸的爆炸，再染得五颜六色七彩斑斓浑似彩虹。我在台上瞄到我们班的佐藤，他把校服衬衫脱了，只穿一件黑色的背心，顶着一个绿色的庞克头，十分忘我地拨吉他。
隔壁班的服部抓着话筒唱，“……谁也不能左右我，怀抱梦想叩响明天，时间流逝，想像风一样地生存……变幻莫测的世界，不能取得调和的精神，每当被信号机停滞，都苦笑着确认对你的爱……”
“……Set Me Free，从永远的长眠中离目标还远着呢……用灼热的眼神，追逐至筋疲力尽……谁也不能左右我，怀抱梦想叩响明天，时间流逝，想像风一样地生存……”
看一会儿，也觉得有些无趣。我转头，四处顾盼了一刻，想了想说，“去体育馆吧。”
流川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淡淡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悠悠走过午后的校园。
来到体育馆门前。我拉开体育馆的大门，两人的影子投在木地板上。
抬起头，才看见体育馆里原来也架了台子，搬了钢琴。高三七班那个姓草野的女生坐在边上弹，旁边抱着木吉他的男生是同班的片桐——也是草野一直在交往的人。
我和流川靠在墙上听着。他们弹了几首，有一首我听出来是卡侬。
我不知道原来钢琴和吉他能合奏，只觉得吉他和着钢琴弹很舒服，就像今天投进空荡荡的体育馆的阳光，清新明朗。
后来，草野开始唱一首我没听过的民谣，只依稀听到，“萤火虫”“花火”“扇子”，大概是一首夏夜的歌谣。
唱了一段，片桐开始帮草野和声，唱声很清淡，就像那些属于夏季的风物诗，随着夏夜里的薰风迤逦而过，轻轻的，淡淡的，微微的凉。
其实夏天已经过去很久了。枫叶都红了半城。我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流川，他依旧没什么神色，淡淡地望着前方。属于我们的夏天，除了打球还是打球，一个被阳光晒得炙热和被汗水无数次浸湿的夏天，其实这样夏天也很美好。
草野和片桐在一人高的台上弹着，偶尔相视一笑，眼里眉间透着淡而温暖的笑意。他们唱得很投入，也并不在乎到底有没有人在听，也许他们只是在唱着那种恋爱的感觉，那种一路弹下去、唱下去，都只有两个人，宁静，却不寂寞的感觉。
体育馆里钢琴声如水月一般流淌着，但是听得到校门那边摇滚的几架电音吉他贝斯同时拨着弦，遥遥地传来，噪杂地震动着。
其实他们这种表演并不怎么受欢迎，地方又偏僻，人总是稀稀落落地，来了站着听一会儿，又走了，显得这里特别的静。
一直停留的，只有我和流川。我侧过头，看着这个靠在墙上，眼神空茫望着天花板的学弟。其实他还是听摇滚多一点，我也是。
秋日的阳光明媚却没有温度，淡淡的如水的一泓，从体育馆高悬的窗户泄进来。淡金色的氤氲，伴着琴声，带着微微的温度，一直停留在空荡的体育馆里。
偶尔也可以这样静静地听一会儿，真的……很不错……
我阖上眼，这种宁静……却不寂寞的感觉……
站了很久，在这叮咚轻灵的琴声中，我却听出一丝刺耳的声音，忍不住皱了皱眉。
于是侧头。
结果登时大怒，跳起来一脚把流川踹翻在地，“流川你他妈的还敢睡！”
踢翻了他，我才意识这个动作时具有多么大的冒险精神。
我吞了口唾沫，好吧，打架输人不输势，三年级经验老到的学长在这点上绝对不输给一年级的菜鸟。
他一拳打过来，我相当英勇地迎面冲了上来，然后直接一把抱住他。没想到我用这种无赖招数的流川明显停了下动作，我就趁机扑着他滚地上去了。
地板战，流川你也占不到便宜~~反正两人滚在地上，我知道两个人在别人唱歌弹琴的时候打架很缺乏人品，还滚在地上打得这么没有情调。被我扑在身下的流川已经进入杀人狂的状态。我几乎能从他空洞无物的眼睛里，看见我悲惨的结局——
——瞬间——我急中生智，瞪着他的眼睛，怒道，“那个！你不是答应安西教练，不再打架了吗？！”
他楞了一下，我从他身下一跃而起，一溜烟窜出来了体育馆。
流川，你他妈的就是嫩！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Chapter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