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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Chapter 18 ...

  •   又是星期一。社团训练。
      在更衣室碰到了副队长工藤,他一边脱衣服一边问我,“三井你病好了?”
      我呆了一下,“什么啊?”
      这时候赤井推门进来,接口,“嗯,他好了。”
      工藤笑,“那就好,真是因祸得福啊,”他怪笑着看着我,“想不到这么快就凑成了一对儿。”
      我大惊,刚要问,赤井就在我身边,伸手扭了我一下,做口型——闭嘴。他也笑着跟工藤说笑,“就是,我在医院都觉得自己多余。”
      工藤套上训练的T恤,摆摆手,“好,我先去体育馆了。”
      赤井看着工藤出了门,淡淡扫过我的脸,“记住,上周末是你发高烧,我和清水送你去医院,所以没有跟大家一起回去。别说漏嘴。”
      我横了他一眼,“为什么撒谎?还有凭什么是我,你看上去比较体弱多病啊!”
      赤井也开始换衣服,“你以为随便翘了社团活动,很好对大家解释吗?”
      “那‘一对’指的不会是我和清水吧?”我发火了,“你胡说什么?”
      赤井换好衣服,“不是我传的,我也是跟着说说而已,”他往门外走,在门口回头冷冷看了我一眼,“注意你对我说话的语气。我不希望再说第二次。”
      我气得一拳对着岸本的储物柜打上去,然后又气愤又挫败地靠着柜子,站了半晌。

      训练时,清水也在。大家练习时都心不在焉的,不是脸色暧昧地看着我和清水,就是走来就是开几句玩笑。
      有三个人的脸色很难看。
      一个是我。
      一个是清水。
      还有一个是岸本——原因很明显。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出问题了。
      也是一天训练打扫完,又是我最后一个回更衣室。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人每次一结束就一哄而散,消失的速度比飞得还快。
      我回了更衣室,拉开储物柜的门,眼前一晃,满柜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排山倒海朝我涌泻而来。
      我吓了一大跳,连忙向后退了一步。
      我靠!爆米花!
      然后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储物柜上的名字,没错,是老子的柜子。
      是老子的柜子……
      我伸手去扒了扒储物柜,又把一大团的爆米花扫在地上,我从那里挖掘出我的筒包,衣服,毛巾,使劲掸落黏在上面的爆米花。
      我拎起一件我的衣服闻了闻,忍不住一皱眉——混蛋,还是奶油味。
      这味道……我想起来了——立刻一记冷眼扫向岸本的储物柜,别以为不留名字我就不知道是你这个畜生。
      你今天一身芬芳,所到之处香气馥郁。如果这不是你干的——除非你改用奶油爆米花香型的古龙水了。

      很久以前,中国有个打架界的鼻祖说过:以直报怨。
      它的意思就是如果别人打了你,你应该拿起板砖拍飞他。
      所以……我要准备板砖了。
      走过蛋糕店的时候,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进去买了个蛋糕。走了几步,看见有便利店,拐了进去。
      等到我把购物篮往收银台上一扔,一篮瓶瓶罐罐碰撞出一片咣当之声。
      女收银员笑得特别甜,看了一眼我手中的蛋糕,一边帮我把东西装入购物袋,一边问,“先生你家里要开派对的吗?”
      我低头从钱包里拿钱,闻言抬眼看了她一眼,“我拿去喂狗。”
      她甜美的笑容僵在脸上,强笑了两声,“呵呵,你家的狗胃口好特别啊~”
      我最后撂了一句,抱起购物袋就走,“不是我的狗,我家养猫。”
      我走出便利店,过斑马线,一手抱着购物袋,一手拎着蛋糕。眯着眼看了看夕阳,明天应该是个不错的天气。

      翌日。
      艳阳高照。狂风大作。
      果然是个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好日子。
      我感觉到自己眼神冷凝地环视校园里的来来往往的学生面色肃穆,头发乱飞,感觉自己两年前老大的气场又回来了。
      我眯眼盯着面前这辆黑色的重机,准备上演一部三井复仇记。把家伙一个一个从包里拿出来,花生酱,巧克力炼乳,番茄酱,芥末,黄酱。
      瓶底朝上,涓滴不剩地倒了上去。我把最后一点黄酱倒在排气管里,充满了报复的快感,站起身来打量我的杰作。五彩斑斓的液体糊满了车身,很有艺术感地往下淌,是综合了毕加索用色和中国泼墨写意风格的后现代主义的作品。
      我把瓶瓶罐罐丢在了地上,然后十分温柔地拆开蛋糕的包装,把那块蛋糕按在车头上。
      把包甩到肩上,拍拍手走人。

      涂鸦的效果十分令人满意。
      一是听说我的作品回头率很高。
      二是传说方圆两百米的蚂蚁蜜蜂苍蝇倾巢出动。
      三是据说岸本在那周围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愣是没看出那是自己的车。
      四是看到岸本的脸色比陵南的福田还难看。
      五并不是很如意,那就是,岸本又找我的茬了。
      谁怕谁!我是老大我怕谁。
      那是训练完走廊上的狭路相逢。存心找茬的岸本斜了一眼,一歪头就挑衅,“看什么看?”
      这岸本是兼职的流氓不成?那眼神,那口气,那下巴抬的角度,简直就是正宗的挑事儿的德性。
      我直觉反应,脱口而出,“干嘛啊,想打架?”
      一出口就后悔了。安西教练……我反应太快了。
      岸本一把抓住我的领子,狠狠一膝盖顶在我腹部,疼得我龇牙咧嘴,“你以为我不敢扁你?”这人太缺乏想象力了,能不能找个有创意一点的对白。
      我立刻直起身,认真地望着他,“我不会打你的!我答应了教练,不再打架了。”岸本显然呆了一下,我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我会掐死你。”
      这个人的脖子上全是肌肉,掐的我手疼,要掐死他还没那么容易。
      岸本没出息地翻着白眼,继续用那个像铅球一样的膝盖,一下接一下顶在我的腹部,我咬牙不放手,打架除了武力之外,还要看谁硬气!
      砰——
      ——我躺在地上,捂着我的肚子——当然这一点在实力过于悬殊的时候可以忽略不计。
      岸本终于一膝盖把我顶飞出去了。
      他那个膝盖,跟南烈的手肘差不多,都是球场上用来在裁判眼下杀人于无形的暗箭。威力可想而知。
      岸本也不好受,按着自己的脖子,使劲地喘气,肃杀的目光等着我,努力用目光杀死我。
      我坐起来,“打够了吧?”跟你打架我吃亏。
      岸本貌似还想打架,抖擞了精神,迈着他十分矫健的螃蟹步——其实就是外八字——走了过来。
      这时拉架的欧吉桑出场,这么婆妈又多话的角色除了工藤还有谁。他显然只把坐在地上的我当成了受害者,一把拦住了岸本,“岸本,怎么又欺负学弟呢?好了好了。”
      岸本怒指着我,“他欠管教!”
      我瞪回去,你滚!你才欠管教!!他妈的最近这句话流行不成?人人都拿它当口头禅!!
      工藤拦住,苦口婆心,“有话好说,他怎么了?”
      岸本一跺地,满头金毛也震三震,“他糟蹋我老婆!!!”
      一个惊雷在我头上炸了。
      好大的罪名。
      莫须有!!!
      我反应过来,“你胡说!”
      工藤也瞠目结舌地看着我,不再帮我说话了。看了一会儿,他又望回岸本,我看得见他的半边脸,那仰视的目光就是在说,你揍吧,爱怎么揍就怎么揍,我就是一路人甲。
      “我没有胡说!你把我老婆搞成那种模样,你个混蛋,我要为我老婆报仇!”他一步跨过工藤,把我从地上揪起来。我一把扯开他的手退后一步,对着他大吼,“你脑子坏掉了!你老婆是谁啊!”
      “我的Yamaha啊……你居然把他糟蹋成那样,混蛋!!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亿万段!!”他咬牙切齿。
      工藤在我们之间左看看右看看,终于领悟了一个真理——岸本那宝贝车就是他口中的老婆,无奈之情顿溢于表。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直直地看着他。
      “不是我。”
      岸本愤怒之极,“你说谎!你说谎你说谎你说谎你说谎你说谎!!!!”
      我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卡带啦?只会说这三个字?
      我一翻白眼,反问,“你干嘛非说是我?你凭什么认为是我做的?”
      岸本脸色十分狰狞,照下来拿去吓鬼都可以。没想到他居然为了一辆车气成这样,这个人生气的临界线还真是低啊,这个人——是不是甲状腺激素分泌过剩——
      ——俗称甲亢!
      “不是你是谁?!!!”
      我向他一摊手,手心向上,“证据。”
      岸本暴怒之下根本没有仔细思考,在证据一环上骤然卡壳,开始结巴,“我……”
      我摇头,“没证据就别胡说。”
      我们的争执吸引了许多队友过来,我环视了一圈——看热闹不要钱啊?
      “你是在报复。因为我——”
      “你做了什么我要报复你?”有本事先把你的恶行先公诸于世。
      “你嫉妒我。”
      我一个白眼翻过去——我长得比你帅,比你年轻,喜欢我的女生比你多,更重要的是我在四肢发达之余,头脑依旧很发达,我们根本不是同一个层次上的,我嫉妒你?你脑子坏掉了——错了,你脑子本来就是坏的。
      岸本使劲想了一会儿,还真给他想到了,“昨天下午三点到你来社团练习之前,你在哪里?”
      我一句甩过去:“关你什么事?”
      “哼,借口。你说不出你在哪,那就是你了。”岸本盛怒的脸上出现了得意的神情,他上前一步,“我要宰了你!!!”
      “不是!他是跟我在一起。”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我不用想都知道,只有清水那个家伙,她挤出围观的人群,跑入圈内,对岸本说,“他那时跟我在一起。”
      “清水——”我喊她。
      她为我说谎。我为什么老要别人为我说谎——为什么总让身边的人维护我!
      岸本怔了一刻,忽地反应过来,不甘心地看着清水的脸,“你喜欢他,当然帮他说话。”
      “不是的。”她冷冷地看着岸本,“事实如此。”
      我看着清水冷淡却倔强的侧脸,突然觉得有什么事情,好像在今天就决定下来了,不能……回头了。
      就像队友口中的我和清水的关系。
      就像我和她……彼此之间的亏欠。
      “是真的。”我回过头去看,揪扯不断的关系又增加了一个角,赤井眸色干干净净地看着岸本,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经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说的话很容易令人信服,“我有看见。”
      他走过去,笑着拍了拍岸本的肩,“算了算了。岸本,你是学长,不要跟学弟一般见识。作为队上的王牌,可得团结大伙儿,不要影响了明后天的比赛。”
      岸本显然被王牌那个词刺激地血脉贲张,趾高气昂气焰嚣张外加信心高涨地睥睨了我一眼,掉头走了。我也被刺激到了,抿着唇站在原地,一抬眼瞪回去。
      赤井站在圈子中央,大声拍了拍掌,“散了散了,大家今天好好休息,精神充足地面对明天的比赛!!!”
      大家一哄而散,离去时还带着议论的哗声,我忍不住向赤井的方向望了望,这人一路离去连头都没回。众人散去之后,只剩清水和我,我看了她一眼,“为什么?”
      清水直直地看入我的眼,“不为什么。”
      我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字地说,“那你就别再管我的事。”
      “我高兴。”清水眼神淡淡,“你要是不想欠我的人情,大可以揭穿我。”
      我掉头就走,“我现在就去说。”
      清水跑了几步,一步拽住我,“你怎么这么犟!”
      西落的夕阳从玻璃窗斜斜地掠过整片走廊,我静静地看着她,她也沉默,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过来,整个走廊氤着淡而宁静的光。
      “我不想别的事情干扰到我打球。谣言也好,情敌也好,那些都让我很烦。”
      “岸本的车的确是我弄的,因为他把我储物柜里塞满了爆米花。那时,我并不跟你在一起,赤井也不可能看到,你和赤井都在说谎。岸本把我当情敌,但其实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们除了是同一个社团的之外,只是邻居而已。”
      我不希望自己再像个白痴一样,让身边每个人都在维护我,而我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拖累你们。
      而我……从来也无法给你们什么。
      清水一巴掌刷在我左脸,“三井,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清水不会打人,一掌打来一点都不痛。
      我看过去,“那这样,便算不欠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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