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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四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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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位前,俯首作地,久久不肯起身。
“母亲,两年零九个月,待大仇得报,孩儿便以龙鱼族祭礼为您重新守孝,以告慰您在天之灵。”
邝露与彦佑守候在侧,天后落得如此下场,当真是天道无常,报应不爽。
彦佑冷不伶仃道:“你们听说了吗,近来鸟族可不算太平,大长老隐雀造访魔界,和魔尊一块儿吃酒去了。”
“是吗?”润玉站起身来,神色莫名。
“对啊,看情况是要带鸟族叛出天界。”彦佑回道。
邝露不懂其中奥秘,疑问道:“鸟族族长不是穗禾公主吗?”
“穗禾常年客居天界,论能力,资历,人望,手段,都不足以同隐雀相提并论。天后失势,隐雀便是穗禾掌权最大的心腹大患。若说,是天后授意其构陷隐雀通敌,铲除异己,也未必不可能。”润玉想的深入。
“那若真有此事呢?”
“那隐雀也算得上一代枭首。这万年,天后地位固若金汤,鸟族翼渺洲居天界之下,几乎沦为天帝私产。鸟族内部积怨日久,如今天后失势,过去掩埋的乱象,一并爆发出来,无人能抵压。此番隐雀与魔尊来往,其一,迎合族内声音,其二,则是趁此权利争夺之际,利用魔界这他山之石,向天帝施压,重提条件。”润玉一番分析,腹中乾坤自现。
“若鸟族当真倒戈,对我天界,必定是重重一击。”
润玉话锋一转,面向彦佑道:“你不在下界坐镇龙鱼族,上天界就是为了给我传递这消息?”
“无聊嘛,何况天后被废这般畅快的事,我怎么能不来拜见干娘。”彦佑说完,跪在灵位前,深深地磕了个头。
九霄云殿。
“你身上的伤,可好了些。”经过此番,太徽心中也是百味杂全。
旭凤拜首回道:“小伤无碍,父帝不必挂碍,只是母神她…… 旭凤还请父帝念在多年情分上,从轻处罚。”话语落下,双膝猛地跪了下去,发出闷响。
“我去看过你母神,她愿认罪伏法,唯独,放不下你。”
“母神为我犯下许多错事,身为人子,旭凤应替母神担下一半罪责,还望父帝成全。”
太徽轻叹一声,道:“那日九霄云殿之上,你母神就阻止你为她领罪,如此苦心,你应当明了。”
想到那日场面,袖中双手紧捏,无能为力的感觉,愧疚缠身。
“我本就有心传位与你,这数千年征战历练,成就你战神之名,谋略,能力,你一样不缺。待你同穗禾联姻,稳固鸟族势力,润玉同锦觅联姻,便可收入水族势力,那么我天界就稳如磐石,四海安定。”
旭凤沉默许久,如今的形势再明了不过,母神已经被定罪,为了安抚水神,同时收回花界,父帝是定然不会改口赦免。若是放弃尊位,母神便要终身囚禁与毗娑牢狱,不复神籍。
太徽见他沉默不语,神色有异,想到上次荼姚因月下老人写的书册大闹,不禁怀疑其真假。
“坐这个位置,必有取舍,你好生思量,莫要让你母神失望。”太徽目光深远,忆起曾经,皆是遗憾,却从未心生悔意。
“我……”旭凤的话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视线移到慢慢走来的一人。
白衣如霜,清冷高远,半点情绪都不曾流露,直至无视。
“润玉,见过父帝。”
“起来吧,召你前来乃是因你婚期将至,该筹备的都筹备起来吧,你是本座长子,身份尊贵,娶亲事宜是天界几千年未有的喜事,务求尽善尽美,天宫里的珍玩宝器,你随意调用。”太徽吩咐道。
“谢父帝。”润玉拜首施礼。
旭凤看他,以为他定心生喜意,却没有找寻到一丝,淡漠的施礼拜谢,越发捉摸不透。
“我膝下唯得两子,为父希望你兄弟能齐心协力,共同进退,保我天界万年安泰。”太徽说完,挥手示意,疲惫的闭目而思。
“润玉告退。”
“旭凤告退。”
鸟族内乱之事,传出风声,穗禾虽身为鸟族首领,奈何修为,声望都弱一筹,必自陷其中。
“如今之计,唯有姨母方能助我一臂之力了。”穗禾向天帝告罪后,请命在临行前去看望荼姚,这些年多幸其照拂,恩情深重莫不敢忘。
毗娑牢狱,需掌天帝令牌才能寻觅其方位,一入内,皆是紫雷滚滚,荼姚盘膝而坐,声道:“你来了,我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穗禾俯首跪地,深深的磕了三个响头以谢天后多年照拂,后才道:“还请姨母助我。”
“鸟族内乱,我早已料到,这些年将你带在身边,居于天界,法力稍弱,无法震慑鸟族,是我失策。”
“姨母,都是穗禾资质不够,无法修炼高深法决。”
“你真身为白羽孔雀,属性为风,风助火,这也是为什么我看好你与旭凤结亲的缘由之一。”
荼姚起身,面对着穗禾,周身神力浩荡。
“我会将毕生的修为灌输与你,希望你能震慑鸟族,帮助旭凤,铲除障碍,登上至尊之位。”
神力灌顶,破开神海,霸道的神力肆掠,驱赶着蹲踞在神海内的青色雾气,两股力量糅合,如同火上浇油,冲击着裂痕遍布的壁障。
只听得鸡蛋壳碎裂的声响,宛如天地初开的那一声,混沌尽化。
双眸中火光一逝,穗禾感觉自己举手投足间,皆可掀起风浪。
荼姚脸色泛白,虚弱的调息数刻,才道:“如今你已是上神之尊,但只是修为位列上神,心性还尚且不够,慎用此等力量,帮助我儿旭凤,莫要让我失望。”
荼姚深感厚恩,自己无父无母,若不是天后将自己带在身边,为自己安排前途,虽然有私心,却当真使自己的处境不至于那般艰难。
“穗禾,并不负所望,辅助表哥登临至尊。”
回到族中,堆积了月余的事务需要等着处理。
穗禾一番气恼之后,拿起折子,一项一项的看了起来,不重要的全都烧毁,重要的批了扔在一旁。
姨母只是一时失势,这些人便如此急不可耐,当真以为我穗禾是好欺辱的,这么多年,鸟族的繁荣昌盛,是因于何人都忘了一干二净了!
虚空一阵波荡,一身黑衣的奇鸢出现在大殿之上。
“你来了。”
奇鸢半跪着,回道:“见过穗禾公主。”
“起来吧。”
穗禾说完,却见他毫无动作,心中一顿,放下朱笔,道:“怎么,你是要学那些仙家一样,树倒猢狲散了吗?”
奇鸢低头道:“当初,若不是天后相救,奇鸢怕是早已经身死魂灭。此等大恩,无以为报。灭灵箭是以我灭灵族人骨血相铸,我铸箭这些年,骨血以快耗尽,虽有天后神力勉力维持,如今却也只是废人一个,无法再辅佐仙上。还请仙上允许奇鸢归隐山林,了此残生。”
穗禾嗤笑道:“归隐山林?你是要去找你的老相好卞城公主吧。”
“我同她,早已形同陌路,恩断义绝。”
听他一番话,言语间已有无所牵挂之感,穗禾走到他面前,凝声道:“灭灵箭,再给我造最后一只灭灵箭,我便彻底根治你的尸解天蚕,还你自由,你就可以去找你的卞城公主,再续前缘,可好?”
穗禾向来没有喜欢强迫人的爱好,只是善于利用人来达成自己的想法,跟在天后身边许久,这些小道还是学了些的。
奇鸢有些动容,心中隐隐有些希望,这么多年渴望自由,有朝一日摆在面前却不敢相信了。
“你看这是什么。”穗禾手中出现一座小鼎,紫晶鼎壁上还能见着一只小虫的身影。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看见这物,你应没了顾虑了吧。我穗禾说话,向来有一说一,你若再给我造出一只灭灵箭,必定如你所愿,还你自由身。”
气氛一时凝滞,穗禾知道不能相逼,也未催促答案。
这时,殿外传来通报。
两人对视一眼,奇鸢化作一缕黑烟而去,穗禾满意的嘴角微扬,这便是应下了。
“进来。”
“禀报族长,族内粮仓救急!”来人弯身拜倒。
“什么,此等要紧之事为何不尽早来报!”穗禾薄怒道,粮食不论是哪一族都是头等要事,不可缺失。
“鸟族与花界早有不睦,上次花界断我鸟族吃食,如今虽恢复供给,但数量远不如从前,粮仓也一直屯不下食物。近段时间,族内繁衍新生子嗣,此刻已经供不应求了。”
心知多说无益,必须想办法解决,穗禾转身道:“你先下去,安抚族内上下,三日内我必会解决此事。”
“是,族长。”
立与案桌旁,朱笔写下奏章,再唤来仙鸟送去天界。
希望天帝能念在鸟族忠心耿耿的份上,开放天界粮仓,已救我鸟族燃眉之急。
上次花界断鸟族吃食,天帝已然救济过一回,如今又需得帮助,穗禾心中一阵无力愤慨情绪上下翻滚。
世间一饮一啄,皆有章法循环,花界如此作为,当真气量狭小,就算是鸟族花界矛盾日深,可这些矛盾与鸟族子民有何相关!这鸟族上下竟要依附着花界生存了!
难道自己还要向花界告罪,才能根底上解决问题吗。
心中如此想,却不会去做。一来辱鸟族门面,二来向花界告罪岂不矮了锦觅一头,穗禾早已视锦觅为生死大仇,此奇耻大辱不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