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之风月》拈花作泥

48、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毗娑牢狱
　　“荼姚，你身为天后，手段毒辣，残害上仙，将天规置于何地，将天界颜面置于何地，你的怀仁慈之心在哪里，实在不堪为后！”太徽坐于高位，震怒道。
　　“锦觅这个妖孽，完全是那人形容再生，本后一定要除了她，免得她同当年的梓芬一样，为祸天界，迷乱我儿心神！”荼姚神色激动，看这阵仗自己势必会被严惩，只是可惜好不容易抓住机会，仍是没杀了那孽障。
　　太徽斥责道：“你竟还不知错。”
　　“本后只是防范于未然，有梓芬这个不知廉耻的娘，她留下的余孽能是个好东西吗。”荼姚微微冷静后，开始为自己辩驳。
　　九霄云殿之上，众仙神色各异。
　　先前上清天斗姆元君与太上老君协同炼丹，如此良机群仙当然不会放过，两位上神道法高深，听得一场法会，胜过苦修数百年。未料中途水神，火神，夜神纷纷起身离去，倒叫人不知道生了何种变故，如此失了礼数。
　　见她如此言语，太徽都怒意上头，何况站在一侧的水神洛霖。
　　“弑吾爱，戮吾女，此仇不共戴天。”寒到极致的气息，致使大殿被重重冰霜覆盖，洛霖全然无所顾忌了，怒火仇恨通通宣泄而出。
　　荼姚法力不弱与他，怎会惧怕，自古水火不相容，天生的敌对。
　　两掌相对，暴起层层气浪，神斗法修为稍弱的仙人纷纷避开，霄云殿乃古神所铸，此刻也深受震动，似要坍塌。
　　对上洛霖的视线，里面充斥着对自己的仇恨厌恶，还有毫不掩饰的杀意。
　　“都给我住手！”
　　太徽终于出手阻拦，脸色黑的仿若要滴下墨来。
　　“身为上神，如此不顾身份大打出手，你们眼中还有法度吗！”扫视一圈，众人皆不敢抬头，直视天威。
　　“天后之罪，自有天规条例给予惩处，我身为天帝，绝不会徇私包庇，定会给水神一个交代。”
　　“交代？”天后之举已然踏碎了洛霖的底线，涉及到锦觅安危，必寸步不让。
　　如果这次晚去一步，无法挽回，那结果该如何，洛霖想到这里都心有余悸。
　　“自梓芬去后，花界众人隐瞒死讯百年，隐瞒锦觅身份万年，致使吾女封印真身修为浅薄，致使吾父女见面不识血脉亲缘。”说道此，已经是喉咙堵塞，寒意附来。
　　“这一切，是因为谁？”
　　眼睛直直的盯着荼姚，杀心不掩。
　　“天帝若要按照天规法度，那今日我便列举天后三大罪状。其一，谋害先花神梓芬，致使其陨落，万千花草同悲。其二，迫害龙鱼一族，致其举族覆灭，怨气从生。其三，锦觅凡尘历劫，以灭灵箭暗害不成......”
　　“够了！”
　　太微沉声道，面对荼姚，仿佛要将她看透。
　　梓芬，真是死于你之手？
　　“哈......哈哈......”荼姚听得他这一句传音，只觉可笑之意涌上心头。
　　她不是死于我手，而是你！
　　你明知我性子高傲善妒，却仍丝毫不顾忌我的颜面，对她动了心。当初，三位皇子就你最不得宠，若不是我为了你甘愿倾尽鸟族之力，你能坐上这至尊之位，成为凌驾众生之上的天帝吗！
　　你负我爱上别人，背叛我对你的信任，违背对我的承诺，失了对我的良心，将我作笑柄，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我荼姚，身份尊贵，委身嫁与你，助你成就至尊，千万年陪在你身边的是我，替你征战四方的是我，替你生儿育女的是我，替你分担烦忧的是我，背负罪名的仍是我，太微，你对得起我吗。
　　我只恨，让她死的太痛快，还有那孽障！
　　将心上压着千万年的郁气通通发泄。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值得顾忌的吗。
　　旭凤僵直着身体，无法动弹，只能如同木偶一般看着水神与大殿之上细数母神之罪，步步逼近，杀心凛冽。
　　“传我令，将天后打入毗娑牢狱，削去天后之位，终生不入神籍！”
　　众仙看着天后荼姚的颓势，一时间五味杂全，想不到啊，天帝能降下如此重刑，不知是为了安抚水神，还是因为先花神梓芬。
　　当年一路过来的老神仙，也只能道一声天道无情。
　　润玉眼神不着痕迹的掠过旭凤，神色微妙。
　　天后，真是好一片慈母之心。只是这份慈爱，旁人占不了半点。有如今的下场，无非自作孽，不可活。
　　娘亲，你看到了吗，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只是，鲤儿认为还不够。
　　毗娑牢狱。
　　这里是一片虚无，没有进去的门，自然也没有出来的口。不管修为有多么高深，进入这里，便别想着出去。
　　褪去华衣之后，荼姚都有些认不出自己的模样了。一直想重现凤凰一族昔日强盛之相，千般谋划，万般计算，奈何功亏一篑。
　　“相伴数万载，我从未设想过会有这般场面。”
　　荼姚闻声，嘲讽道:“相伴数万载，我早料到会有这一天。”
　　“你不用冷言冷语刺我，你做出此等事情，若不重罚，难以消水神之怒，难以摄我天规法度。”太微似有解释道。
　　荼姚闭眼背对着他，神色似笑非笑，似悲似哀。
　　“当年，你强行将梓芬秘密禁在天界，你以为我不知。你总斥责我善妒，你又何尝有资格。故意赐婚洛霖临秀，将消息借我口泄露，你以为会断了梓芬的念想，断了洛霖的念想，我是以琉璃净火重伤与她，但真正的凶手可不是我。”
　　“过去的事，我也后悔过。”
　　“后悔又如何，即便重来一次，你的手段只会更完美一些罢了。”
　　“世人都皆以为你罪大恶极，弑花神，灭龙鱼，为何没有辩驳。”
　　荼姚转过身去，目光深深的看着他，良久才道:“旭凤是你我骨血，我希望你记得清楚。”
　　太微见她如此平静，全然不似平日性子，一股烦躁感萦绕心间。
　　“思过罢。”
　　话未落，身影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