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开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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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一直在想自己是眼光多好才会看中这个地方作为自家面馆的店面。
头两年生意确实不错，再加上他还有一手好手艺，所以回头客也不少，虽然和那些知名餐厅还是没得比，但生意也算得上蒸蒸日上。
不过这样的好日子显然没有过多久。
老杨从柜台里抬起头，看向街对面灯红酒绿的牌子叹了口气。
自从对面那家名字听上去就很纸醉金迷的会所开张后，他就再也没过过那种天天在厨房忙得脚不沾地的日子了。天天过的时候觉得累，天天想着歇店。现在没人了，又觉得寂寞。
毕竟有谁会想在喝酒之前或者之后来面馆吃碗面呢。
老杨天天摸着自己的地中海，对着账户里那点可怜的存款发愁。
上个月的账面又是亏损，再这样下去他就要收拾收拾东西搬家了。
因为面馆门庭冷落，老杨早就把店里之前雇的几个帮手辞了，现在就老杨的老伴和小女儿在店里偶尔帮帮忙。按照平常来说，三个人这样就足够忙的了，不过今天显然是个例外。
“老板！我点的糖醋里脊呢！”
“来了来了！”
老杨家的女儿灵活地捧着盘子从后厨里钻了出来，急匆匆地就往声源蹿。
地上不知道是谁撒的果汁，小姑娘没有注意，一脚就踩了上去，一个打滑，整个人瞬间往后仰。雪白的瓷盘裹挟着里面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菜肴往前坠去，眼看着这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糖醋里脊就要全部孝敬给地板了，一只手先一步把盘子稳稳地接住了。
“当心点小朋友。”老杨家的小女儿搭着肩膀轻轻一带，小姑娘借力重新站直了身子，连忙羞红着脸道歉。
刚刚伸手扶了她一把的是个一身西装的男士，看上去就像是刚刚下班的下班族，标准的白领阶级，他们一般都忙碌了一整天，也就下班后能有功夫稍微放松下，随便找家小饭店吃一顿。小姑娘这几天也见过许多了，遇见这样的人也见怪不怪了。知道这样的人就算是性格不好，碍于面子也不会太过追究。
果然这两位同桌的先生看上去都是随和的性子，谅解地摆了摆手，接住盘子的那位还随手把手里的菜递给了后面那桌，“喏，你们的糖醋里脊。”
“谢啦哥们儿！”后桌坐的是五位客人，答话的男人朗声一笑，一身工装背心，手臂上肌肉紧实，一副刚从工地里下来的样子，另外几位估计是他的工友。
除开这五个人，店里另外还有两桌。加起来还不到十个人，已经把这家小店塞得个满满当当。
热菜饭香，充斥着小小的店面，小杨姑娘站在后厨都能听到前厅传来的男人的朗声大笑和另外一对母子母亲的轻声絮叨。
灶台那头，老杨太太翻了下点菜单，冲着炉火前的老杨嚷嚷，“还有个拔丝地瓜！”
小杨姑娘突然就明白自己父亲为什么一直舍不得关了这家明明不怎么赚钱的店了。
这是一室人间烟火。
“叮铃铃——”门口的迎客铃突然响了。
小杨愣了一下，连忙重新蹿到了前厅，高声，“晚上好！”
进门的陌生客人被这一嗓子吓得一震，回过神之后弯了弯眼睛，“嗓门真亮。小姑娘可以去当播音员了。”
陌生客人看样子好像很怕冷，厚实的羊绒围巾绕得严严实实，他环顾了下四周，说话的声音听得不太真切，“……老板，你们店今天真热闹啊，还有空位么？”
“啊，今天生意是不错。”小杨也知道自己刚刚估计是吓到这位陌生客人了，她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不介意的话吧台这边还可以坐。”
这位客人浑身上下就一双眼睛还露在外面，小姑娘看到这双轮廓漂亮的眼睛又弯了起来，“不介意。”
小杨从柜台下抽了一本菜单递过去，“那么晚上想吃些什么？”
客人看着这本手写菜单旁边俏皮可爱的装饰和五彩斑斓的推荐星星，显然这本菜单是谁的杰作已经很明显了。或许是因为这家店的氛围实在太舒适，或许是小姑娘刚刚那句话问得活似在自己家里，他还可以随意向家里人点菜的时候。他难得放松了点，来了句：
“想吃什么都有？”
小杨：“……”
小姑娘的服务生生涯总共也没几天，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类型的客人，愣愣地答道：“呃，如果我们会做的话……？”
这位奇怪的客人好像听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笑了起来，笑声蒙在围巾里听得人耳朵发痒，“那我点了？来份油炸海月兔。”海月兔是帝国一级保护动物。
小杨：“？？？”
这位客人的眼睛又让人牙痒痒得弯了起来，“骗你的。葱油拌面就好。”
“好久没人和我说晚上好了，忍不住逗了两句。小老板可别和我生气，这可是我今天第一顿饭。行行好，我可不想被面条齁死。”
他慢条斯理地解下了围巾，底下的脸果然有些苍白。小杨忍不住有些担心，也顾不得生气了，连忙端了碗热汤上来。
客人怔然地看着这碗热汤上漂浮的蛋花发愣，在小杨要忍不住催促的时候，他端起碗喝了个干净。微长的黑色碎发因为动作扬起，露出了后颈上一点黑色的痕迹。
纹身……？
小杨虽然正处于好奇心最旺盛的年纪，也知道探究客人隐私不好。这个词只是随便从脑子里一过，她就转身重新进后厨下单去了。
再怎么当借口亚尔曼也不可能就这么在洗手间宅到天荒地老，宅到肖恩他们代表正义消灭外面的反派们。
亚尔曼还指望着“奥尔格·普赫塔”的身份能够继续长青的可持续发展，不想就这么一次终结在这里，自然不能让亲爱的普赫塔先生风评被害，几句话说完没多久就推门走了回去。
他刚走近没几步，本来还在和方片草花谈“售后服务”的冯就立刻察觉到自己这位冷淡却又出手阔绰的顾客回来了。他笑容亲切，显然是一副想要继续攀谈的样子。
该要的信息基本上都已经收集得差不多，就在亚尔曼还在考虑接下来要不要接着套套话试试。冯就已经先一步被一个保卫一样的人拦住了。
保卫对着冯轻声说了几句，两个人是背过身的，显然是比较私密的事情，以亚尔曼的角度看不清冯的表情也看不到那位保卫的脸。只是冯听了几个字以后，侧脸看过来的表情让他下意识眯起了眼。
那是一种警惕、审慎的眼神。
出问题了……
至于破绽在哪里他还不能确定，但是亚尔曼毫不犹豫就直接确定冯已经开始怀疑他了。不过接下来的冯的动作又让他改变主意了。
冯又重新带着亲热的笑容走了过来，“J先生，因为我们这边出了些小问题，我避不可免要去处理一下，接下来不如尽情享受下我们这边的服务设施。作为海蓝星著名的娱乐会所，虽然不一定能比得过各位自己的硬件设备，但应该也不会让各位太过失望。”
不只是亚尔曼，另外四位也都被聚集了起来。
亚尔曼看着几人身后拿着实枪的守卫，挑眉，“看样子冯先生遇到的问题不像是说得这么容易解决。”
“他们只是负责保卫几位人身安全的安保人员而已。”看样子事态确实有些紧急，冯没有多说，挥了挥手，几人就被几个守卫分别带往了不同方向。
分别关押恰恰说明了冯的不确定。
拜哨兵良好的听力，亚尔曼听到了实验室上下的搬动声，显然是面对位置暴露的紧急措施。
不过，位置暴露……
冯是刚刚才收到的消息，亚尔曼在通话时开了屏蔽，他也不觉得席霖会在那么一会儿里瞬间露馅，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家白鹰督察的潜入能力了，他自己都在上面吃过不少亏。
那么就是肖恩那边了。
小智障难得机灵了一回，主动把虚拟键盘送到了亚尔曼的手底下。他飞速盲打了段加密信息发去了肖恩的私人号。
“内鬼”
肖恩收到那一串乱码似的文字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他上次看到这种加密方式还是在罗布亚星域前线……
当地人星际通用语基本没人会说，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探子也只能说得磕磕巴巴的。就算这样，说归说，实打实能认识的单词估计一千都不到，就这么拮据的文化水平，还硬生生让他自己灵机一动找到了一个加密方法。
肖恩那时候还在前线实习，他和亚尔曼也是在那儿认识的。后来这套加密方法被他们一伙人玩笑的叫作罗布亚密码，现在知道破解方法的，估计也就只有当年战场上的老人。现在剩下的，估计两只手就数的过来。
那些不能做数的老伙计，要是能看到面前的这些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可能做梦都要笑醒。
肖恩叼着烟，烟头的火星在黑暗的车内明明灭灭。
可惜总是有人不懂得珍惜。
感谢海蓝星警署出于各种考虑，便衣都是队长直属。
肖恩调整耳麦，换了下频道。
小杨莫名地看着那桌突然站起来的几个工装帅哥，一脸茫然，“……怎么了？”
笑容最灿烂的那一个这次也没有吝啬，咧出一口大白牙，“没啥，工头催着开工呢。”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开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