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行》S度仰望

13、第十三章

　　林鸷儿一路走一路观察，这里的空气真是好，一点都没有污染，小道两旁都是田地，有些种着冬小麦，绿油油的一片；有的刚翻新过土壤，能看到土壤层不厚，因为有的边角处都露出了石头，应该是洪水过后留下的痕迹。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一条小河，最宽的地方大概只有两米宽，小河两边是不规则的大石头，被水冲刷的很干净，河底很浅，但是河道一点都不直，被河中间或是两边的大石块改变，因而河流时而平缓，时而湍急。河水很清澈干净，一眼望到底，有些有水草的地方，仔细看能看到小小的鱼苗游来游去的。
　　林鸷儿想起小时候在老家，就有这样的一条河，那时候经常下河摸鱼玩水，是孩子的天然游乐场，更是林鸷儿为数不多童年记忆中最欢乐的一笔。
　　“碧云，扶着我”，林鸷儿莫名的想靠近，很亲切的感觉，吩咐碧云扶着自己小心翼翼的走上河边的石头，想下河里是不可能了，慢慢蹲下，舀起一捧水，冻的一哆嗦；林鸷儿忘了现在才二月份，再也不敢调皮了。
　　碧云连忙拿出帕子给林鸷儿擦干净双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说什么就说吧”，林鸷儿知道自己有点逾矩了。
　　“小姐，我不知道怎么说，就觉得您现在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我都不认识了”，碧云小心的说着自己的疑惑，心想：则从来了这里，小姐就变的很陌生，总是做一些出格的事，行为举止也跟以往有不同。她实在忍不住问出口了。
　　林鸷儿懒得再找借口，真相又无法说出口，只能敷衍，一脸跃跃欲泣：“碧云，你一定要我想起在将军府的日子，再对比现在吗？你一定要我想起从前，再撕开伤口，并且还要在上面撒一把盐吗？你，，你是想要我死吗？”说完掩面就走，看上去伤心欲绝。
　　留下被雷劈过的碧云，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啪”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原来自己无意间这么恶毒，小姐好不容易想忘记伤疤，自己竟然一次次提起，惹得小姐如此伤心，简直罪该万死。“小姐，，，”连忙追上去。
　　“嘘~”林鸷儿突然示意不要出声。碧云满脸不解的走到林鸷儿身旁，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指向前方，“小姐，，”
　　林鸷儿早都看到了，刚才是顺着河道走的，转个弯就看到在慢慢的往河里走去，这里不比先前那个地方，这里河道更宽敞一些，四周也更开阔，活动过的痕迹很明显，尤其是河道被人为挖出了一个大坑，看样子像是孩子们夏天洗澡的地方，水挺深的。现在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孩正在往河里走，走一步似乎在忍着什么，停一下再继续走，这会儿已经没过双腿了。
　　碧云吓得六神无主：“小姐，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救人啊”，林鸷儿撩起裙摆，就往过冲去，碧云一把拉住：“小姐，我去，你身体刚好，不能再着凉了”，林鸷儿一愣之间，碧云已经跑过去了，林鸷儿连忙紧随其后。
　　“吼，兀那小孩，你是在干什么，还不快上来”，林鸷儿被这一声大吼吓的一个趔趄，惊恐的看着碧云，想不到还有唱戏的天赋。
　　徐水也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搂住，岸边拖，愣愣的忘了反应。
　　碧云也不过十六岁，拖着走了几步就没力气了，恰好林鸷儿过来，两人合力把人拖上了岸边。
　　“噯~我说你小小年纪怎么回事啊？竟然要自......”
　　林鸷儿一把捂住碧云的嘴，示意她不要说了。转头看着她们救上来的孩子，正双手搂着自己，冻的嗦嗦发抖，脸色惨白，连忙解下披风包住他；一脸凝重的对碧云说：“我们得带他回家，他快冻的不行了”。
　　碧云没说什么，抢在前面背起他，林鸷儿在一旁扶着，还好距离宅子不远，一会儿就到了，两人顾不得换衣服，从厨房打来热水，将男孩连人带衣服泡进浴缸，隔一会儿换一次水，直到缓过来，脸色不那么苍白。
　　徐水一直是有意识的，只是本来就身体不好，又冻的狠了，这才一时缓不过来，现在整个人都不好意思，往水里沉了沉，喏喏的说到：“对不起，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用对不起，下次小心点，不要再掉进去了”林鸷儿打断他的话。
　　徐水很感激的看着林鸷儿，无比真诚说：“谢谢”。
　　林鸷儿：“这里是干净的衣服，有些大，你一会换上”，拉着碧云出去了。
　　“碧云，你快去换衣服”，林鸷儿看到碧云全身都湿透了，心疼道。
　　碧云：“小姐，你鞋都湿了，我先伺候您换鞋吧。”
　　“你快去，我自己来”林鸷儿催促道，“你病了谁来伺候我，听话，快去”。
　　等喝上暖暖的姜汤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他们三个人一人一碗姜汤下去，整个人舒坦了不少，这才相互细细打量。
　　“您是范笙哥哥的娘子吧，我听二哥提过你”没想到徐水先开口了，从他换好衣服出来认出是范笙哥哥家就猜到了，他以前偶尔跟二哥徐青来范笙哥哥家几次。
　　“嗯？”林鸷儿想，难道还是熟人。
　　徐水连忙道：“我二哥叫徐青，我是徐水”。
　　林鸷儿了然，原来是小满的三哥，只是这孩子怎么想着轻生呢？不过别人不愿意说，自己也不强求。“你放心，今天的事，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林鸷儿承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最好是保密，“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谢谢，不会了不会了”，徐水张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到底什么都没说，只不住保证再也不会了。
　　“夫人，我回来了”，小满声音从外边传来，徐水吓的蹭一下站起来，满屋子乱转，似乎想找地方躲起来，林鸷儿示意他放轻松。“夫人，我，，三哥？你怎么在这？”小满惊讶的看到她三哥竟然在这，三哥因为身体不好，单独出去被其他孩子欺负了之后，除了偶尔跟他二哥出去玩，其他时间都在家里，再也没有独自一人出去过，所以她才这么惊讶。
　　“我刚出去差点掉河里，刚好遇到你三哥，他为了帮我打湿了衣服，所以我带他回来，刚才知道原来是你三哥”，林鸷儿撒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哦，原来这样啊，幸好三哥在，夫人，你有没有事啊？”这么拙劣的谎言，小满竟然一点没怀疑，林鸷儿大大松了一口气，“我没事，不过，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其他人，尤其是你爹娘，我，，我怕他们因为太担心你三哥，而对我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小满呆愣愣道。
　　这丫头，脑子用来干嘛的，林鸷儿心想，却不得不继续编：“你想啊，你三哥本来就身体不好，今天为了帮我，衣服都湿了，差点着凉，要是生病了，你爹娘不得怪我啊，明白了吗？”
　　“明白了”，小满大声说，想到今天爹娘平时就对三哥很宝贝，还真有可能，“你放心，夫人，我一定会保密的”，小满胸脯拍的啪啪响。
　　徐水看着自己的傻小妹，松了口气，对林鸷儿更感激了；他下午听到小妹跟爹娘的话，知道自己是个累赘，想着要是没有自己，爹娘哥哥就不会这么辛苦了，一时想不开就走到河边了，魔怔似的往河里走去，直到被救上来，才回过神来，憋着的那口气散了，就一阵阵后怕和庆幸，还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