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系铃人

9、忍者

　　鼬说累了，于是鬼鲛就陪他在路边休息。鬼鲛很听鼬的话，如果鼬说动手，他就杀人；如果鼬说别打，他即使热血沸腾也会站在一边观战；如果鼬说累了，他就像现在一样陪他休息。从这个角度说，其实鬼鲛是个不错的搭档，鼬想。可是以前，他曾经有过两个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搭档，一个最优秀，一个最难忘。从离开木叶起鼬就不曾奢望还能够找到那样的搭档。

　　会消耗那么多查克拉，是因为看到佐助提着千鸟冲过来时，鼬在那一瞬间感到愤怒。千鸟，华丽的兰色查克拉光芒，曾经让鼬很喜欢。直到止水说，那是卡卡西借助带土的写轮眼练就的最高的S级忍术。
　　最高的S级忍术。鼬嘲笑。现在的他只用一招即可破解了。那个人却把这术视为至宝，从14岁起就再也不开发新的忍术，只因为那个术是他和带□□有的。
　　“千鸟或者是雷切，卡卡西都是不传人的，鼬，不要想了。”止水看着鼬聚在手上的查克拉，高密度的查克拉散发着兰色的光，哧啦作响，几乎成了。然而鼬没有继续练下去。
　　可是止水你错了，现在卡卡西把这个术教给佐助。

　　“止水是你杀的吗？”月读的世界里，卡卡西无力地问他。
　　“是。”鼬这么回答。
　　可是卡卡西你真的关心过止水吗？

　　小时侯，跟随止水从慰灵碑前回家时，止水告戒鼬说，卡卡西危险，是一个旋涡。只是，止水恐怕没料到他自己也被卷进去吧。

　　“我讨厌宇智波家族！”
　　“这个家族是你的命运，鼬。没法改变的。”止水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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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一定要改变呢？”
　　“开玩笑吧，鼬……”
　　瞬间刺出的苦无。鼬惊讶地看着止水在面前最后一次笑。
　　“开玩笑吧”，他说。止水从来不说这种话。就像鼬会跟卡卡西打个没完没了，但是从来不对止水出手一样。
　　“开玩笑吧，鼬……”他以为是那个人，他总是这么嘲弄，而鼬每次都会回他苦无或者一排手里剑……

　　卡卡西，——其实止水才是一直看着你的人。比你稍大一点，看着你被忍者学校的老师捧若至宝，又因为父亲的缘故被人指指点点。看着你跟带土打个没完，一直被凯纠缠着打赌比试。看着你加入暗部，倔强地站在四代身边，直到跟火影一起被抬下战场，看着你良久矗立在慰灵碑前形单影只……看着他自己无奈地爱上你，也看着我无奈地爱你……
　　“为什么你总要跟旗木前辈一起出任务？”小小的鼬心疼地看着止水哥哥包扎伤口。
　　“因为那个家伙，誓言保护所有的同伴。我会让他少受点伤……”
　　于是，鼬的忍术突飞猛进，很快加入暗部。父亲为他的决定欣喜不已，只有止水知道，原因是暗部里有个连鼬都觉得怪异的“天才”。

　　哪怕在人才辈出的宇智波家族，鼬也是传说级的天才人物。一举一动都被视作楷模，那么完美。他是父亲的骄傲，全族的骄傲，被视作未来最有可能成为火影的人。——如果没有那个讨厌的旗木卡卡西的话。
　　鼬知道大家都这么想，他也很厌恶这一点，尤其厌恶每个长辈见了他都习惯地说一句，比起当年那个旗木家的小子怎么怎么样！所以族人里他喜欢的只有止水。好象只有止水才不这么想。止水，鼬想，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只是族里的人眼睛都瞎了，看不到。还因为，止水不想被他们发现，因为他不喜欢这个家族，甚至不喜欢这个残酷的忍者世界。

　　十三岁的那天鼬逃掉了氏族的集会。族人正在商讨究竟推选谁做可以代表家族的火影候选人。因为鼬的性情越来越乖张了。
　　“为什么不去听听呢？”止水出现在鼬身边，“他们正在抱怨你被卡卡西带坏了，考虑你究竟能不能担当家族大任。”
　　“我不想。”鼬说。不知道是不想去听集会，还是不想做所谓的火影候选。
　　夜风拂过水面，卷起点点涟漪。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鼬，你和我，还有卡卡西。都是所谓的天才，孤独痛苦的人。”止水站在河边说。“忍者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我不喜欢这世界。”
　　“没有谁喜欢。但是即使是天才也没有能耐改变这个世界。”
　　“你试过吗？”
　　良久的沉默，沉重的叹息。
　　“没有。”止水说。
　　“我想试试。”
　　“你会撞的头破血流。”

　　是的。鼬想，止水，你又说对了，他早已撞的头破血流。很久很久以前，他问过卡卡西，木叶很重要吗，可是卡卡西不回答，因为四代为木叶死了。然而鼬不是卡卡西，不想被束缚在那个小小的忍者村里。卡卡西和止水经历过忍者大战，记得忍者战争的残酷，可是鼬只知道黑暗的暗部和肮脏的宇智波家族——木叶，鼬从来没当那里是家。
　　站在被宇智波全族人的血染红的巷道中间，看着宅院大门两侧悬挂的熟悉的红灯笼。鼬想，结束了。杀死全族，一是要测试自己的能力；二是，终于可以消灭掉这个腐化堕落、只懂得争权夺利的“名门望族”了；第三就是，鼬转头看向木叶暗部的大楼——彻底了结他在木叶的生涯。
　　接下来是漂泊无际。直到有些跟他一样十恶不赦的人组织了晓。这不是一个为了理想的组织。但是，鼬已经知道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了，所以他加入。
　　止水，料事如神的你，这些你料到了吗？有一天我会跟卡卡西在战场相遇，作为敌人。

　　那一天，鼬看着止水的身体在眼前向后倒去。胸口插着那把忍者们一直调侃为最最无用的苦无。一把小小的苦无，结束了止水的生命。鼬记得止水的称号是“瞬身之止水”，因为他的速度实在太快。
　　那把苦无之所以能够杀死止水，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躲闪。

　　“写轮眼究竟能有多大的能力？”鼬曾经一边翻看家族古旧破烂的卷轴，一边问学问渊博的止水。
　　“写轮眼的最高境界叫做万花筒写轮眼。至于能力，没有记载，因为整个家族史上也只有一个人曾经得到过。”止水说着把刚写好的卷轴放入家族积满灰尘的书架上。
　　“只有一个人？”鼬有点吃惊，“怎么才能开眼？”
　　“杀死最好的朋友。”
　　鼬沉默。“我知道为什么只有一个人开眼了。”

　　止水抬起手臂，掠过鼬的发稍。
　　“鼬，万花筒写轮眼开眼的人，你是家族第二个。我想看看你的将来……”
　　然后，鼬就看着他笑着倒向湍急的河流，眨眼间被冲得不见踪影。
　　愤怒。心碎。他被欺骗了。止水到这里来找他，止水故意提起沉重的话题，而没有像以前那样逗他开心。止水故意提起家族的事激怒他；止水故意学卡卡西说话，让他刺出苦无……止水想死——想鼬得到更大的力量，反抗他所不能反抗的世界……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木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在市集上瞥见卡卡西的身影，鼬转身就朝另一条路走。他不想见这个人。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鼬，你和我，还有卡卡西。都是所谓的天才，孤独痛苦的人。”止水说的话还在耳边。
　　他那么聪明，看透这世界。却又无力反抗。他预见了卡卡西可以微笑着颠倒众生，成为不可靠近的旋涡，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没有预见到他和鼬一起跳进这个旋涡。更没有预见到，已经习惯了隐藏锋芒躲避这个混乱世界的他，会有一天失望到把梦想托付给别人——托付给他一手带大的鼬。

　　卡卡西，止水的死，你有责任！

　　当时的鼬就是这样想的。止水在眼前死亡，并且说想知道他的将来。使鼬彻底认清楚了那个银发的天才。他不想重蹈覆辙。有止水的死已经够了。鼬要活下去，因为他想要世界，想去看止水也向往的整个世界。

　　半年后，站在全族的血泊里，鼬看着惊恐的佐助。他这个弟弟是那么单纯，就像小时侯的鼬崇拜卡卡西那样崇拜鼬。完全不带任何杂质。记得佐助满月那天，他去找“馨”草，为了给佐助做手镯。那天他第一次看到卡卡西。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如此落寞。
　　卡卡西总是欺负小小的鼬，即使止水也没办法。但是鼬从来不欺负小小的佐助，他是个好哥哥，像止水那样。
　　那个黑暗的压迫人性的宇智波家族已经消失了。佐助，我也想看看你的未来，因为我们如此相象。
　　“丑陋地活下去吧。为了杀死我而变强，在那之前就丑陋地活下去吧，愚蠢的弟弟……”
　　虽然只有你孤单一人，但是还是活下去吧，愚蠢的弟弟。至少给你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鼬转身离去。如果卡卡西当时在场，他可以看到鼬这时的眼睛里，是那天在市集上，从鼬一闪而过的眸子里看到的，除了厌恶以外的那种，令他的心为之颤抖的神色——破碎。彻底的破碎，梦与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