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的眼泪》安亭

4、第 4 章

　　老天！晴初一觉醒来，大惊失色。都十点了，还约好去易怀和沈颜他们聚会的呢。她匆匆忙忙地洗漱，然后梳头，接着换衣服，急得满头大汗。末了，她把空调调低了一些。郁家装的是中央空调，晴初不太喜欢这玩意儿，她喜欢把空调调得低低的，然后穿着长袖T恤、长裤，那是最惬意不过的了。但是没人理会她这种念头。
　　她快速走下楼，一眼瞧见沙发上坐着郁斯清、钟萦，还有楚扬和钟浩文。
　　钟浩文一向很疼爱晴初，看见她下来，打趣说：“妹妹你冬眠啦？”
　　晴初不好意思地笑笑，钟萦说：“厨房里有早点。”她听了，忙跑进厨房，心里还想着，自己这样的状态被他们撞见真是没脸面。
　　钟萦又叮嘱说：“别吃太多，快吃午饭了。”
　　晴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妈也真是的，别吃太多，好像她平时很能吃一样。
　　她挑剔地在碗里挑来拣去，张嫂越来越不像话了，粥是冷的，菜也是冷的。钟浩文在背后轻声说：“怎么？不喜欢吃啊，哥哥带你出去吃好的。”
　　晴初平常不管钟浩文叫哥哥，不过钟浩文常常自己管自己叫哥哥。
　　她立即眉开眼笑，连声说：“好啊好啊。”
　　钟浩文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说：“走吧！”
　　“姑姑，我带晴初去酒店。”钟浩文微笑着说。
　　“怎么？”钟萦奇怪地看着他们。
　　晴初说：“我要去易怀。”
　　“为什么？”
　　“去看同学，约好的。”
　　钟浩文接口：“我送她去。”
　　然后，在钟萦的同意下，两个人坐进了钟浩文的车里。晴初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楚扬一眼，楚扬知道自己昨天把话说重了。但是要他服软却也是不可能的，这个年纪的人大多是这样，尤其他这种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男孩子，自尊心极强。
　　晴初坐在钟浩文宽敞的办公室里享用丰盛的早餐。钟浩文笑着说：“你这样怎么还吃的下午餐啊？”
　　“晚点吃就好了，再说我也没有吃什么啊。”晴初不满地瞪他。她知道钟浩文比父母更疼她，样样都会顺着她，所以肆无忌惮。
　　“晚点吃？你同学跟你约了几点啊？”
　　“刚才我已经给他们发短信说去吃晚饭了。”
　　“晚饭？可是好像奶奶今天要请我们全家去吃晚饭耶。”
　　晴初正在喝奶茶，一激动，呛到了，咳个不停。钟浩文说：“你小心点啦，都多大的人了，喝东西也会这样。”
　　“哎，这都要怪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外婆要请吃晚饭。”
　　钟浩文说：“骗你的啦，是明天晚上。”
　　“那你今天一大早去我家干吗？”
　　“去看你啊。”
　　“哎哟，表哥，你这句话好窝心哦。”
　　“哎哟，表妹，你这句话好恶心哦。”
　　“钟浩文！你怎么这样。”
　　“你撒娇一准没好事，”钟浩文说道，“不过，还是说来听听，你这次又有什么事要麻烦我？”
　　晴初说：“我的午饭就要拜托你了。”
　　钟浩文搁下笔，说：“就这个啊？”
　　“要不然呢？你以为我有什么事要找你做啊？”晴初不屑地说，“再说别的事也要你办得成才行啊。”
　　钟浩文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好像他就只会管饭似的。
　　晴初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说道：“不是我小瞧你，而是除了这些事别的你愿意替我做吗？”
　　“如果能做的当然……”
　　“话可不能乱说哦，钟浩文，”晴初打断他，“这种承诺你去骗骗小女孩就还行，在我这要碰壁的！”
　　“瞧你说的，难道你就不是小女孩了吗？”
　　“至少不是你们想象中的小女孩啊。”
　　秘书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看到钟浩文这么忙碌，晴初不禁摇头叹息：我将来也会是这个样子吗？好像工作的机器一样。
　　大概十一点左右，钟浩文的手机响了。
　　“喂？您好，我是钟浩文。”
　　“是我啦，够不上那个您字。”
　　“小敏，什么事啊？”
　　“想问你有没有时间去吃午餐啊。”
　　“呃……”钟浩文看了百无聊赖的晴初一眼，为难地说，“可是我已经有约了。”
　　“有约了？约了谁啊？”萧敏并不意外，他这么忙是正常的，如果他没有这么忙，她的母亲是不可能这样极力撮合他们俩的。忙碌有的时候也是身份地位的一种象征。
　　“是晴初。”
　　萧敏有些意外，平常都是为了一些重要客户才会拒绝她的，今天却是为了晴初。她主动说：“不可以一起吗？”
　　钟浩文说：“好啊。”
　　“那时间地点你定。”
　　“就在我们酒店的餐厅好了，十一点半左右你就过来吧。”
　　“嗯，那我先挂了，拜拜！”
　　“拜拜。”
　　晴初盯着他问：“是萧敏啊？”
　　“你得喊她姐姐。”
　　“好，姐姐就姐姐。你们要去吃饭啊？”
　　“是啊，我们三个人，就在楼下的餐厅。”
　　“我不去，当电灯泡啊，”晴初说，“我自己解决好了，我先走了，你去陪你女朋友吧。”
　　“你去哪里？”
　　“我去易怀，去我爷爷那里，你有什么意见啊。”晴初赌气向门口走去。
　　“我让人送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会坐车。”
　　晴初一路嘟嘟哝哝地出了酒店，心里很是难过，其实还没有人全心全意地爱她，父母亲人全都会为了利益而不惜牺牲她。在他们眼里，物质是可以代表爱的，金钱可以弥补爱的空缺。
　　她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贺元声的手机。
　　“声哥，你现在来接我好不好？”
　　“怎么了？我现在很忙，中午还有个饭局。下次可以吗？”
　　晴初不由分说就挂了电话，什么嘛，平时都说的那么好听，临到头就成了这个样子。
　　贺元声不放心又打电话过来，晴初按掉了没有接。他又传了条简讯过来：你在哪？让阿明来接你。
　　晴初回复：不用了，我去爷爷那里了。
　　她漫无目的地溜达着，寻找车站。走了很久还没有找到，中午的太阳毒辣辣的，晒得她都快脱层皮了。
　　到最后她车站没找到，倒是找到了一个溜冰场，反正也无聊先进去休息会好了。一进去就发现喊声震天，原来是两个球队在比赛，那是什么球啊，晴初兀自纳闷着。
　　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孩子一阵欢呼。原来场上胜负已分，获得胜利的那一队人彼此击掌庆贺，还不断朝着观众席上的人挥舞手里的球棒，晴初还不确定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玩意儿，姑且就称之为球棒好了。
　　突然晴初被人流挤向那些队员，他们是一些和晴初年纪相仿的男生女生，似乎很崇拜那些队员，那股热情可一点都不亚于看见明星。天啊，又是索求签名又是要求合影的，连摸到他们的衣角都觉得很荣耀吗？这群疯子。晴初完全不能理解他们的行为，更可恶的是她被夹在人群中，推推搡搡的，真是讨厌。
　　“哎哟！”晴初一不留神被绊倒在地。人群却丝毫不在意，继续又推又挤，不断有人踩到她，踢到她，她顾了脚顾不了手，痛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心里还恨恨地想着现在钟浩文和萧敏应该在布置优雅的餐厅里享受美好的午餐时光。
　　“呀，有人跌倒了！”拉拉队的人惊呼。
　　离晴初最近的人已经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了起来，她的手红肿的厉害，好在那几个赢了的人还没有因为胜利而变得目中无人，迅速护送晴初到了他们的休息室。
　　几个拉拉队的女孩子在帮晴初上药。
　　“你还好吗？”是那个扶她的男生在问她，关切的目光穿过她乌黑的长发。
　　晴初点点头。
　　“她的脚受伤了，叶凉尘，不如你送她回去啊？”几个队友推了推叶凉尘，彼此挤眉弄眼。
　　叶凉尘由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神色，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径自走向晴初，扶起晴初，向门外走去。
　　他的举动弄得几个开他玩笑的人反倒没趣。球队人员的年纪在18~21岁之间，有的已经是大学生，对男女朋友的事不像高中生那样视为禁区，和拉拉队的女孩子都有些心照不宣的默契。这个也导致队里的有些高三学生不禁跟风，但唯独叶凉尘一直都独来独往。当然，有的人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的，因为叶凉尘家境不太好，所以他们把他的出丑当作一种乐趣。谁让他年纪最小，却是教练和资助方最看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