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妍》小小胡萝卜

16、第十五章 真相（下）

　　熙熙攘攘的酒吧里，郭乐挤过重重人墙终于找到吧台边猛灌酒的谢旭。

　　“旭，你干什么呢？别喝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郭乐试图从他手上拿过酒瓶，谢旭不理他，转过身背对他接着喝。

　　“旭！”郭乐大喝一声，站起来越过他的头顶抢过酒瓶。

　　“给我，你给我！”谢旭挣扎着要把酒抢回来，“我要喝!”

　　“旭！再喝下去会醉的！”郭乐仗着身高优势把酒瓶举得老高，不让他抢到，“不就是一个女人惹出来的事吗？你不必拿别人做错的事来惩罚自己。和她离婚，料想她也不敢有什么说的。流言之类的慢慢的也就淡下去了，十年之后还有谁会记得曾经的谢氏？你还年轻，谢氏迟早会恢复原来的光彩的！”

　　“醉？醉了才好！”谢旭不再跟他抢，招手叫服务生再上一瓶，“你不给我，我自有办法。”

　　“旭！为了付葵那种女人不值得！”郭乐如法炮制想再夺一瓶，谢旭早有准备轻松躲过：“那个女人？我才不屑提那个女人。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该给的我不会少给她一分，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既然如此，郭乐奇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喝酒？”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谢旭叹一口气，趴在吧台上，看着那酒瓶，喃喃道，“妍妍，妍妍，她竟然就是妍妍。她怎么会是妍妍！”

　　“妍妍？”郭乐一惊，“你知道了？”

　　“你早知道？”谢旭抬起头看他。

　　“当然。”郭乐放下手里的酒瓶，神色也黯淡下来，“我们这些人中，恐怕只有你不知道。”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

　　“是啊，为什么要告诉我？”谢旭摇头苦笑。

　　见他这样，郭乐也叹了一口气，道：“旭，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你根本不许我们说。”

　　“我-----”谢旭刚想说话，郭乐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旭，听我说完。”谢旭便不再出声了，听郭乐娓娓道来：

　　“旭，知道为什么你从国外回来之后很多朋友都不待见你了吗？尤其是承。”这番话让谢旭想起自己从小到大的挚友颜浩承。明明自己出国前和在国外时两人之间的感情一直好的不得了，不知为什么自己回国后他就对自己不冷不热，遇到有些事还会对自己冷嘲热讽一番，私下的交往几乎为零，公事上的接触也是公式化的，自己问他为什么，他只冷冷说一句你自己心里清楚，要是清楚还问他干嘛？

　　“因为他爱着芊妍，很爱很爱。”郭乐缓缓揭开谜底，“其实，开始他并不喜欢她，一点都不喜欢，甚至可能还有一丝厌恶。要知道，当初是他帮助你和付葵出国的，他很重视你这个朋友。他认为是芊妍阻挡了你的幸福，所以一开始处处针对她。芊妍嫁到谢家后不久就进谢氏做了公关部经理，因此经常出入一些宴会什么的，承就和一群朋友想方设法羞辱她。可是芊妍脾气很好，不管承做了什么她都只是淡淡一笑，不置一词。说实话，芊妍工作的很好，为谢氏签了很多单子，拉了很多大客户去。那些客户都对她赞不绝口。渐渐的，承一点一点被她吸引，最初他还拼命挣扎，想脱离她的影响，但慢慢的他不反抗了，开始疯狂追求芊妍。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我们也都先后被她独特的魅力吸引，大家成了好朋友。也有几个人想追求芊妍，但最终都佩服于承的疯狂劲，纷纷让贤。

　　“发现了吗？芊妍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和付葵好像。但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谁是真千金，谁是假闺秀。芊妍的言语举止优雅大方，自然不造作，付葵的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很多细小的不得体之处。”谢旭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红梅的举动和笑容那么眼熟了！也知道了为什么跟付葵在一起总会觉得有点怪怪的。原来这些都是她向许芊妍取的经！这就是麻雀和凤凰之间的差别，麻雀把自己打扮的再华丽，把凤凰模仿的再像，终归摆脱不了它麻雀的本质。

　　“你不知道吧？在你离开后半年谢伯父就登报公布你们的婚姻无效，他们夫妇收许芊妍为干女儿，将所有财产都转移到了芊妍的名下。后来你要我们帮忙收购谢氏的股票，你以为我们怎么那么快弄到45%的？”

　　“怎么弄的？不是高价收购的吗？”

　　“高价？五百万是高价吗？当时谢氏正如日中天，股票千金难求。芊妍听说你的计划后，二话不说给了我们30%，那是谢伯父给她做嫁妆的，她全拿出来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不想欠你的，说害得你跟你的爱人失去优渥的生活条件，背井离乡在外拼搏是她不好，只要你能平安归来，舍出点股票算什么，更何况那些东西本来就应该是你的。

　　“在承苦苦追求芊妍一年后谢伯父谢伯母还有许伯父都被他的真诚感动了，他们决定等你回来就让芊妍跟你离婚，再跟承结婚。芊妍虽然有过一次婚姻，但众所周之她还是清白之身。有谢氏，许氏做她的后盾，再加上她的经商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颜家家长也同意了这桩婚事。所以万事俱备，只欠你回国签署离婚协议了。”谢旭想起自己回国前半年承便一直给他来电来邮件催他赶快回来，说自己回来了他就结婚。自己以还未完全准备好拒绝了他。没想到回国后过了一年他才把婚事办了。问他为什么那么晚，他只是恨恨的看自己一眼，看得自己莫名其妙。

　　谢旭想着往事，郭乐还在叙述：

　　“你回来后，芊妍便没了消息了。承天天都去许家，在许家门口一呆就是一天，许伯父不见他，只派佣人来告诉他芊妍不想见他。再后来惊闻许氏倒闭的消息，他回家同父母商议再商议，终于说动颜伯父支援许氏。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芊妍和她的爸爸都失踪了。承像发了疯一样到处找她，却迟迟没有找到。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找到他们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他越来越颓废，成天只知道借酒浇愁。后来还是我们实在看不过眼和他对打一场，加上苦口婆心的劝解他才渐渐恢复，之后就只知道工作，对玩乐再也提不起兴趣。他的父母给他另觅了一位未婚妻，他懒懒的，对她爱理不理。

　　“又过了几个月，单远去霓裳季谈生意，回来后告诉我们说他见到一个低等舞女长得和芊妍一模一样。承听到后二话不说赶到霓裳季，可那舞女死不承认自己是许芊妍，只说自己叫红梅。承对芊妍的熟悉程度不亚于谢伯母，通过对她的一些细小的行为的观察他确定红梅就是芊妍。红梅见隐瞒不过只得承认。但当我们问她发生了什么时，她拒不回答，只说许芊妍早在许氏破产前就死了，现在的她是红梅。通过调查，我们知道她的爸爸在许氏倒闭后就中风瘫痪在床，为了迅速赚取大笔的医疗费用，她只得下海。由于她长得美，气质好，素质高，很多客人见过她后都指名要她陪。而她为了多赚些钱，从不拒绝客人的任何要求，不管那位客人长得有多老多丑，不管他有没有SM倾向。我们提出要帮她，她拒绝了。

　　“承不管怎么说坚持要娶她。可他的父母眼见芊妍已经成了残花败柳，傲人的身价也没有了，就逼他娶另外一家大企业的千金，也就是那位未婚妻。承说什么也不干。颜伯父于是找来几个人好好教训了芊妍一顿。芊妍何其无辜，从承最初在霓裳季见到她开始，她就跟他说的一清二楚两个人不可能了。可承死不放弃，天天去找她，还搞砸了她好几幢生意。最后芊妍忍耐不过以死相逼，承才死了心，结婚。可他一直忘不了芊妍，他给他的女儿起名就叫恋妍。你说，你毁了他的爱人和爱情，他能不恨你吗？我们这些大略知道事情经过的芊妍的朋友，能平心静气的看你妻贤子孝的过日子而不置一词吗？

　　“在我们和芊妍成为好朋友后，我觉察到她真的是一个好女孩，配你比付葵好多了。可每次我在你耳边一提到她你就不耐烦的转换话题。久而久之见你如此我看付葵也还过得去，你们夫妻相处还算融洽，就不想破坏你的家庭。只能叹息你和芊妍没有缘分。或许上天对她另有安排吧！曾有一度我以为她的幸福就是承。后来又经历了好多风风雨雨，红梅的名声越来越响亮。但这其中苦楚有谁知道？舞厅里的姐妹们嫉妒她的美貌她的受欢迎陷害过她；客人的妻室前来撒泼教训过她；一些变态客人更曾把她伤害得体无完肤。我们心疼她，但那又能怎么样？她拒绝跟我们有进一步的交往，坦言从此大家是陌路人。我们只能出钱打点一下，让人护着她点，，但在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没有坚硬的后台怎么活得下去？一切的一切，直到她遇到东盟老大狂风后才好了些。现在她好不容易退出舞坛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你又去招惹她！你是她的克星啊？你一辈子不想她好过是不是？”郭乐越说越激动。

　　“乐，你？”谢旭愕然。

　　郭乐也发现自己过于激动，咳嗽两声，说道：“不错，我也是当年倾慕她的人之一。但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一开始以为是我们中最出色的人的你一定不会污了他，后来动容于承的痴情，我一直在退让。而现在我们的感情已经升华到了另一个高度，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哥们。不过我现在已经看透了”，郭乐轻笑，手指谢旭的鼻头，“你，谢旭，不配拥有她！”

　　“那，乐你还......”

　　“不顾他们的责难跟你交好是吗？”郭乐接过话头，“因为芊妍说过，拿别人做错的事来惩罚自己是不智的行为。你和付葵王八看绿豆----对了眼那你们就一起过日子去，以后后悔了也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他对你的感情是少女时的迷恋外加四分真情，你不好好守护自然慢慢流失了。她恨你爱你是她的事，跟我无关。我不会因为我和芊妍是哥们就否定掉我们十几年的情谊。”

　　“那她爱承吗？”

　　“爱吗？应该说是欣赏吧！她说，有过你的经历以后她纯纯的心就已经着死了，不再向往轰轰烈烈的爱情。没了爱情，那就嫁一个爱自己的人，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一定会产生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感情，过着过着也就习惯对方的存在了。十年二十年以后跟谁一起过还不是一样？况且承跟她很谈得来，承是一个值得去爱的人，相处久了她说不定会爱上他。只可惜还没等她爱上他两个人就分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