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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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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等事?”任由丽妃给他脱了厚重的龙袍,凌苍意挑眉道。
将龙袍递于一旁的宫娥,“嬷嬷的伤不假,若是再打下去,只怕性命不保。”丽妃柔声回道,那语气却像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隐约却又带着一分恻隐之意。
“离儿这孩子。”闻言,凌苍意拧眉略显不悦的低哼,“叫人给那嬷嬷些银两此事便做罢吧。小孩子难免皮了些,为一个奴才也不值得小题大作。”转念一想,却又敛了不悦,朝丽妃吩咐道。
“臣妾明白,已着人安排妥了。”丽妃一福身,道。
显然,丽妃的回答很让凌苍意满意,俊朗严肃的五官亦展开一抹满意的笑意。
“只是陛下,您现时就两名皇子,这二皇子虽年幼不解事却也有这般大了,若这初次不加以教管,只怕日后便没了形迹,臣妾以为,还是该略施薄惩,这也是为了孩子好。”扶着凌苍意在床榻上坐下,丽妃皱眉建议道。
“嗯……丽妃说的是。”沉吟片刻,凌苍意颔首道。
这点他倒是疏忽了!
起初若是无人管,这日后只怕会变本加厉。“朕的孩子朕倒未想到此点,叫丽妃费心了。”一手揽过柔若无骨的美人,凌苍意笑道。
“陛下见外了才是。”秋水明眸轻抬,丽妃娇羞的嗔道。
“对对!倒是朕见外了!”美人在怀,不好好享用一番又怎对得起这怀中美人,顺着丽妃的话语接下,凌苍意大笑着拉下了床帐。
悉心的宫人早在无事后便尽数退下,垂落的床帐遮去了满室春光。
“听说你日前责罚了名宫人?”坐于案前看着下方被唤来的幼子,凌苍意开口问道,面沉似水,教人猜不出喜怒。
对凌苍意的突然宣召满怀疑惑,却不想凌苍意竟问他这事,“回父皇,确有此事。”惊讶归惊讶,凌月离还是立刻便回道。心在猜想着是哪个多嘴的奴才在皇帝面前嚼了舌根。
“何故责罚?”见凌月离答的不以为然没有丝毫反省之态,凌苍意拧了眉宇,问。
“她们在阁外喧哗扰了儿臣午休。”将当日责罚的理由搬出来,凌月离回道。虽然他可以将那日所瞧见的告诉凌苍意,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固执的不想借他人之手来惩诫那些奴才。
而在他看来,只不过是掌了一个老奴的嘴,实算不上什么大事,他堂堂一国皇子,难道连教训一个老奴的权力都没有么。
“给朕跪下!”蓦的一声怒喝,皇帝震怒。
惊讶抬头,凌月离有些不明所以,心里却不服气了起来。只为了一个老奴就要让他跪下!?
“朕让你跪下,你听不见么?”见凌月离惊讶的看着自己并未照办,凌苍意冷下声音道。
“不知儿臣犯了何事,还请父皇告知。”咬牙跪下,凌月离倔强的昂高头看着案后端坐的凌苍意,道。
“竟还敢问朕犯了何事!”看着凌月离不但不知反省还一脸不服气的模样,凌苍意面色更冷:“小小年纪便这般残暴,长大了还得了!给朕回去反省,一月内不得蹋出皓月阁半步!”
“父皇!?”惊讶的瞪大了眼,凌月离不敢相信。仅是为了一个奴才,凌苍意竟禁他的足!
惩罚虽不重,可为一个奴才罚他,却是无疑是种折辱!
“嫌罚的轻了么?还是你不服气?”斜挑剑眉,凌苍意冷问。
“儿臣不敢!”为那不怒自威的气势所摄,凌月离浑身一凛,“儿臣告退。”恭敬的行了告退礼后,才退出了御书房。
心底,却是恨极。
☆ ☆ ☆ ☆ ☆ ☆ ☆ ☆ ☆
“滚!都给我滚出去!”一路忍着怒气回到皓月阁,一迈进阁内,凌月离便猛然发作,只差没拿东西砸人。
“殿下息怒!”从未见凌月离发这么大的火,一屋子下人反应不及,纷纷跪下,个个噤若寒蝉。
“出去!都滚出去!”见他们不但没退出去还跪在那不动了,凌月离更是气恼,想也没想就朝离的最近的一个人踢去。这下子,一屋子人不敢再耽搁片刻,纷纷往外退去。
“混帐混帐混帐!”看着空荡荡的大厅,火气不但没消,反而有越烧越旺的趋势,凌月离不禁吼道,对着桌子又是踢又是棰,只想发泄心中的不满不甘及委屈。
他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禁他的足!!!
他怒凌苍意的不明事实真相,恨那些小人的搬弄是非,更气自己无能的连为母妃出点气都不能!所有复杂的情绪集结一起,便是满腹的委屈。
连个诉说的人,都找不到。
“哥哥……哥哥……”颓然的跌坐于地,最终仍未忍住被泪水糊住了双眼,满颊的冰凉却比不上心底的冷意。
“离儿!”许久后,闻声赶来的芸妃瞧见的,便是儿子这番模样,不禁心疼唤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着凉了可怎么办!快起来!”哪曾见过儿子这么低落委屈的模样,芸妃说着也不禁红了眼眶。
这刚听说陛下禁了凌月离的足,还来不及上门询问是怎么回事便因景流匆匆赶来而直奔这里,虽然心中已有个底,可当亲眼看见又怎能不心疼!
“究竟出了何事,告诉母妃。”扶凌月离在椅子上坐下,芸妃拧眉关切的问道。
这前几日就不知为什么发了好一通火,怎么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这才几天呢,竟被罚了禁足一月,究竟是什么事竟惊动了陛下?
“没什么。”抬手擦掉脸上未干的泪痕,凌月离闷声道。
这事告诉谁也不能告诉母妃。
暗暗握紧了拳头,凌月离下定了决心,即使委屈也不能说出来。
“离儿!都这时候了还要瞒母妃么?”若是平时,凌月离不愿说也不算了,可都惊动到了皇帝那里,芸妃怎么的也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芸妃鲜有的愠怒脸色,凌月离垂下了头,沉默许久后才闷声回道:“那些奴才吵了离儿午休,离儿一怒之下让人掌了其中一人的嘴……不知怎的父皇知道了,便罚了一月的禁足。”
事实本是如此,只是他的责罚的主因不在此罢了。
“你这孩子……”闻言芸妃有些不敢置信,“莫怪你父皇责罚你了!他们吵着你你说他们两句便可,何须动手?你啊,什么时候也懂得倚势凌人了?”本想好好训斥一番,却又见凌月离那好不可怜的模样,芸妃长叹口气软下声音好言道。
“……离儿知错了。”抿紧了唇,凌月离闷声道。
“唉,下次不可如此了,须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即使是个奴才也是父母生养。”揉了揉凌月离的头,芸妃道。
“是,离儿受教。”凌月离惟有的点头受教。
“你说什么?哥哥真的回来了么?”激动的抓紧了景流的手,凌月离焦急的确认着。
“回殿下,大殿下的确已于今早回宫。”虽被凌月离的手抓的泛疼,景流却不表露丝毫痛楚之色,只是静静的回道。
得到了确定,凌月离喜形于色,可不过片刻便又垂头丧气起来,“哥哥什么时候才来看我呢……”他被皇帝禁足,根本出不去,就不可能去找凌墨然,而凌墨然此番出宫是办正事,即使回来了,也有一堆事情要做吧……
想到这里,凌月离更是失落,窝进躺椅内把头都给蒙起来,许久后才传来闷闷的声音:“我累了,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奴才告退。”将凌月离孩子气的举动收入眼底,景流行了告退礼,却在低垂下头时,于唇角抿起一道温和的笑弧。
这几日凌月离都在独自生着闷气,已经好些时候没有这般孩子气的举动了。
如今大殿下回来,主子也能稍稍解开些心结了吧。
最清楚事情前因后果的景流可说是唯一能体谅凌月离的人,可即使如此,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奴才,体谅了也没有半分用处。现在他只希望凌墨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净是误解了凌月离才好。
“离儿现在何处?”
满怀心事的走出皓月阁,景流并未看见不远处走来的凌墨然,因此,当听到凌墨然的询问时,顿时愣在当场,“奴才见过殿下!主子正在房内。”可也只是片刻的事,连忙见礼,而后不敢有片刻耽搁的回道。
“嗯,我自去便可。”挥退景流的带路,凌墨然道,说罢迳自朝里走去。
“是。”景流收回步子,应道。
待凌墨然走远了几步,景流这才抬头,看着那已是修长挺拔的背影,不禁心下感叹。
这深宫之中,有这般情谊已是罕见,着实难得!
只是……这份兄弟之谊能维持多久呢?紫华现今便只有两名皇子,他们生来便注定了彼此的命运,是顾及兄弟之情而弃那天下至权的皇位,还是……上演又一场兄弟间的帝位之争呢?
思及那将来可能发生之事,景流敛了脸上那极淡的笑意,恢复平日里的面无表情。
这紫华国将来的国主是谁,又关他何事,何故在那庸人自扰多管那自己永远无法触及的事呢!
叩、叩、叩——
轻轻敲了敲门,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凌墨然会心一笑,却又再度敲了敲。
“不是说别来吵我么,出去!”果然,不消片刻,凌月离恼怒的声音便没好声的自房内传来,在凌墨然听来,却像极了撒娇。
虽然如此,凌墨然还是刻意压沉了声音,道:“我这刚回来离儿便要赶哥哥走么?离儿的待客之道何时如此特殊了?”调侃的话语,却是正经的语气,似怒非怒。
“哥哥!?”屋内传来好大一声响动,伴随的还有凌月离不敢置信的惊呼。
咚、咚、咚——
急跑的声音由远至近,下一刻,紧闭的门被用力打开,入眼的,是凌月离仍带稚气的惊讶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