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轮回，轮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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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风高博的生日。
之爱为高博在他最喜欢的俱乐部里举行了party。有很多齐沉斯不认识的，他们的朋友。齐沉斯端着可乐坐在角落的阴影里，看着人群里穿梭不歇的之风之爱和高博，也是觉得一片美好。眼底嘴角一直盛着静好的笑靥。
无论之前是多么冷漠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一刻的温暖安定的好都足以让她融化成美好的溪流。那么，满足。
齐沉斯的目光追随着人群里的莫之风，看着他与人谈笑时脸上不经意间就流露出的疏离。偶尔看到他的目光越过人群凝望某个偏僻的角落，心里都会有暖流缓缓的流过，他是在找自己，她确定。
手机忽然震动，短信提示。齐沉斯打开看了，是罗微微。
沉斯，他说要结婚了。我完了。
齐沉斯呆呆地看着短信，寥寥几个字，却让她觉得生疼。微微，为什么总是得不到自己的爱人？一路走来，从来不曾被成全，那个美丽骄傲的女子。
下意识的想要回复，却找不到一个字。
她能够想象，罗微微此刻应该又在某个地方躲着喝酒了吧，伴着泪水喝下。
她心疼她，却不知如何安慰。
一只手抽走了齐沉斯握着的可乐杯。齐沉斯愕然抬起头，看见莫之风皱着眉看着那个被她捏的变形的塑料杯子。
她看见他放下杯子坐在自己旁边，望着她，眉梢吊着疑惑。
齐沉斯没说话，只是收起手机，把头靠在他的肩上闭上眼睛，呼吸着莫之风身上淡淡的清新的薄荷香气。
莫之风伸出手来揽住她的肩，紧了紧。
沉斯，怎么了？他担忧地问。
是微微，她失恋了。
罗微微？莫之风又皱起了眉，这三个字他早就知道，可是这个和沉斯有过很多过往的人，他却极少听齐沉斯提起，除了名字和性别，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吧。
嗯。
然后是沉默。齐沉斯不再言语，莫之风也安静地陪着她。莫之风呼吸着齐沉斯发际的幽香，眼睛望向舞池中心正跳着舞的之爱和高博，想着数月前，沉斯还是一个冷漠坚硬的女孩子，与自己隔着以光年计的距离，可现在她也温暖而美好的在自己身畔。此刻他由衷地感激生活，这一刻，满满的全是幸福。
而目光散在虚空的齐沉斯，却产生了厚重的不真实感，感受着身边的之风和不远处的之爱和高博，她觉得自己仿若一个穷人，一下子拥有了巨大的财富。
可是，自己真的可以那么幸福么？
为什么总觉得，这一切，都只是上帝开的一个玩笑呢？是我自己太没有安全感，太自卑，甚至自认为得不到这样一份幸福么？
不久，之爱像一抹温暖的云溜过来，看着在位置上的两个人：你们俩倒躲在这里偷懒了，我都快忙死了，来了好多人。
她笑颜如花，周身都笼罩着幸福的光辉。
之风也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妹妹作出取笑的样子。齐沉斯坐直了身体。
哥哥，沉斯可以在这里休息，你可要招呼朋友的嘛，别忘了，今天的寿星你也有份的呢！
哦？你还记得我也是今天生日啊！我以为你只记得今天高博过生日。
哎呀……哥哥，不跟你说了。之爱脸上绯红一片，她笑望着齐沉斯：沉斯，你看我哥真是没风度！
齐沉斯也只是浅笑。
远处有人叫之爱，她笑笑跑开。
之风看着她，又回过头吻吻齐沉斯的额头：我去帮她，你在这里等我。
嗯。
这一去，却是在人群里忙乱了好久。
齐沉斯看着前面台上的三个人，在灯光的效果下越发的不群。之爱站在两个人中间，一袭长裙袅袅婷婷；之风是简单的白衬衣牛仔裤，整个人有干净的温润的气息；而高博，齐沉斯看着他的一刻，心里一下颤抖：高博似乎也在看着她，眼底有隐忍的痛。齐沉斯觉得眼睛忽然刺痛，她收回目光，低下头。
就知道不会那么美好的，这个暗刺。
悠扬的旋律。
齐沉斯被莫之风牵引着滑进舞池。白裙在她清瘦的身体上有些飘荡不定。
我不会跳舞。齐沉斯把头靠在莫之风颈窝，闷声地说。
没关系，我们就这样就好。
莫之风环抱着她，带着她慢慢地在角落晃悠。耳边不时有掌声，之爱和高博似一对壁人，成为晚会的焦点。
大家的兴致似乎越来越高。先前的礼仪形象慢慢地被放开。
齐沉斯端着一碟点心窝在角落的沙发上，看着眼前越来越热闹的人群，兴致勃勃地吃。莫之风他们在人群里，端着杯子，到处说笑。
偶尔视线扫过高博，总看到他在仰着脖子大口喝酒。莫之风在旁边皱眉看着，之爱却似有喜悦神色。有隐约的谈话传过来：高博，这杯你也代之爱喝了吧……
原来如此。
齐沉斯满足地吃着自己选中的美味。
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吧。
晚宴接近尾声。高博却早已醉倒在沙发上。
之风之爱去了前门口，送那些公子小姐们坐上自家的车子离开。齐沉斯站在窗前，看窗外有了些微的晨曦。
沙发上突然有些动静，她惊觉，看见高博正一脸痛苦地挣扎着起身。
她过去扶起他。
唔……高博抓住齐沉斯拉着他手臂的手，偏过头，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齐沉斯用另一只手扯了纸巾帮他擦拭掉嘴边的秽物，看见地上一片脏污，而沙发边缘沾染了不少。
她皱着眉看向另一边的沙发，回过头看着呕吐后还算清醒的高博：我扶你过去那边。
高博迷蒙地看着她：沉斯！
抓着她的手越发用力了。
齐沉斯努力搬着醉酒的他挪动打干净的沙发上，让他斜靠着。转身想去给他端杯水漱口。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高博紧紧地抓着。
我去帮你端水。
高博睁着眼看着她，定定的。点着头却不放开。
放开我啊。齐沉斯也看着他，心里有丝慌乱。
不放。沉斯，我舍不得。高博沙哑的声音慢慢地渗进齐沉斯的耳中。
她看着他，眼底压着惊怒。
沉斯，我舍不得啊！我爱你，我爱的是你！高博突然一把扯过她：我爱你！我爱你啊！
齐沉斯挣扎不脱，手被他捏的生疼。
高博，你醉了。放开我，你这样让之爱怎么自处，让我和之风怎么自处。齐沉斯看着近在眼前的有些狂乱的高博，有些激动，呼吸急促。
呵……是啊，之爱之风，之爱之风，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爱的是你！你明明知道我爱的是你！
可是我爱的是之风！齐沉斯冷冷地。
是么？之风？不……我爱你，我不要再假装，我爱你沉斯，你也爱我的，你给我一个机会，你会爱上我，我……
门口处一声脆响。齐沉斯和高博望过去，只来得及看见一角长裙闪过。地上有一只碎裂的玻璃杯，里面的清水流了一地。
之爱！
齐沉斯一下子甩开愣住的高博，追出去。身后的高博也站起身，惊慌失措地跑了来。
齐沉斯刚到门口，却被脚上的高跟鞋崴了脚，她一下子跌坐在地，忙乱地脱鞋，身边高博越过她冲了出去，带起一阵酒气。
莫之风这时端着一杯水进门来，看见齐沉斯脱掉了鞋子，正挣扎着想站起身，他扶起她：怎么了？刚刚高博怎么那么急地跑出去？
齐沉斯看着他，脸上也是一片惊慌：之爱，她误会高博和我……
然后摇摇晃晃地向前跑。莫之风忙放下杯子，过来扶着她追出去。
靠近club大门口,两人突然听见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安静的雨夜。心下一惊，齐沉斯甩开扶着自己的莫之风：你快先去看看……
莫之风也是一脸担忧，他对着她点点头就跑了开去。
齐沉斯忍着剧痛，一瘸一拐地追了出去。
在门口她却愣住。
在十几米远的公路上，她看见莫之风正抱起倒在地上的高博，之爱跪在他们几米远处，神情恍惚呆滞，身上的裙子染上了斑驳血迹。
心跳仿佛停了，齐沉斯忘记自己尖锐的脚疼，跑过去。
地上，是一大滩鲜血，齐沉斯站在那摊血的旁边，鼻子里胸腔里一下子充斥着温热的腥甜。
呆望着，忘记了思考。
高博在莫之风怀里睁着眼，目光却早已没有了焦距。莫之风垂着头看着高博，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身体被高博的血液染红。浑身浴血的高博和莫之风。
很快有人来，吵闹着，带走了高博，之风和之爱。
齐沉斯却一直站在原地，看着那已经暗红的血迹。寒冷的细雨慢慢渗透了她的心脏，钻心的彻骨的冷。
莫之风没有再看过她。一眼都没有。
幸福，一场繁华温暖的梦呵。
齐沉斯忘记了自己是怎样跌跌撞撞回到宿舍。灵魂游离开了，身体里有个巨大的空洞，里面被放进了棱角尖锐的冰块，一层一层，透骨的寒。
齐沉斯蜷缩在宿舍阳台上，秋日的夜晚已经凉意浓重。她穿着一直未曾换下的那条长裙，被雨水浸染后又干掉，此刻脏而且皱。而她全然不再计较，只是缩在阳台的角落，脚边有凌乱的烟头和啤酒罐。
手指间夹着一只不知何时已经燃到尽头的香烟。
宿舍里是死寂的，室友们在节假日都有约会。齐沉斯感激老天这样的安排，不然，这个难堪的自己可以流落到什么地方去？老天他，对于自己还是怀着一丝怜悯的么？
头脑里渐渐模糊，莫之风英俊的脸孔却慢慢浮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像是要刺进自己的血肉里。
莫之风。之风。
齐沉斯陷进泥沼。
宿舍楼对面的钟鼓楼巨响的钟声唤醒了昏睡过去的齐沉斯，她依旧蜷在角落，全身麻木。瞪了良久，身体渐渐恢复知觉，却是一波一波连绵不绝的酸痛。
耳边一声一声地钟声。
齐沉斯忽然有了些微生气，像是破冰后慢慢冒出的绿草，慢慢冒出来。
齐沉斯愣愣地听着盘旋许久的钟声。
慢慢握紧了，拳。消瘦的手背上，一条条筋络行迹清晰。
我总是，总是还要活下去的。
齐沉斯等着自己恢复了些体力，挣扎着回到宿舍，拉上窗帘后把自己摔在床上，准备睡过去。头很疼，可是却无法停止思考。
我终究是自私冷漠的人呵……再怎么样，都最爱自己吗？遇到伤害，首先想到是如何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或者，痛苦最小化。
是的么？
中途，齐沉斯醒过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胃尖锐的疼，她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未曾吃过东西，于是起身喝牛奶。奶腥气刺激着她的口鼻，无法抑制地又尽数吐了出来。
她回过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抹了抹嘴角残存的奶渍。她咬着吸管，大口大口地咽下去。
我总是，还要活下去。
莫之风莫之爱高博消失了。
大家说：高博车祸死了，莫之爱疯了。
齐沉斯沉默地听着一个又一个传闻，夏日依旧，她却再也不觉得温暖，那夜的寒冷刻入骨髓，再也不曾离开。
游泳课，齐沉斯忽然瞥见莫之风也在，他坐在泳池管理员的高架座上，正盯着自己。面无表情的脸上布满寒意。
片刻错愕后，齐沉斯懒散地滑开自己的目光，不再看他。心中却有疼痛排山倒海。
简单地训话后，开始自由练习。
齐沉斯站在池畔，只是一直盯着泳池里有零碎波光的水面。同学们入水，游泳或者嬉戏。
然后被一股强力扭转过身，微微踉跄。
莫之风站在齐沉斯的面前，他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眼神凌厉而寒冷。
齐沉斯微微仰着头，神色在片刻仓皇后恢复平静，心里却暗涌翻滚。
两个人沉默地对峙。
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齐沉斯看着这张在眼前不远处的脸。莫之风。他眼神里的厌恶快要撕裂了她，恶狠狠地神色在他的脸上强烈地扭曲。此刻他那么恨她！在他眼里，自己是让他失去一个好兄弟一个宝贝妹妹的罪魁祸首。他有足够的理由怨恨她，厌恶她。那么恨，以至于他已经完全，完全不记得他们曾经是相爱的人。
不是吗？
我不是故意。齐沉斯感觉到心里翻滚着的痛，紧紧握拳，使劲克制，神色间是诡异的静。
哼！不是故意？好一个不是故意！你不要妄想这副样子就抚平过去！你不要以为如此就可以减轻你的罪孽，你的灵魂永远也得不到原谅，你……永远不会解脱！莫之风嘴角突然出现恶毒的笑容，他诅咒她，永世不得解脱。
齐沉斯神志混沌，莫之风的诅咒在耳边盘旋，像鹰一样想要把她吞噬。
这样强烈的恨的啊！早就知道了不是么？自从那夜，他把她撇下，她就知道她错了，他决定要让她来承担失去的痛苦。
为什么此刻依然痛得无以复加？
窒息的感觉突然汹涌而至。齐沉斯感觉自己的头狠狠地痛，仿若将要裂开。似乎极限将在瞬间到来。
她看着面前不断说着什么的莫之风，突然向后倒去，带着呼啸而至的痛苦神色倒向碧蓝的水池。
耳边似乎响起过落水的声音，然后她沉向水底，周围原本存在的喧闹突然消失无踪，齐沉斯睁着眼，看见明亮的水面上有隐约模糊的阴影一直在荡漾。
水下是安静的世界。没有声音，没有喧哗。平静的，甚至让她感觉不到刚刚突然出现的剧烈的头痛。
只有下沉的感觉一直存在，沉下去，沉下去……
她知道水底并不遥远，也许片刻后她就可以到达……
她的上方水域里突然出现一张脸，英俊的眉目，冰冷的神色上夹杂了些微的害怕。
莫之风么？
她睁着眼看着他靠近，像是看着一部无声电影，世界一片寂静。
然后突然没有意识。闭上眼。
莫之风并不知道自己在害怕，那是他脸上越来越浓的神情，可是他看不到。
看到的是齐沉斯闭上眼向下沉去的样子，缓缓地。她的手臂在水下伸展开来，手指微微张开朝着自己，像是要抓住什么，然而前面可及处尽是虚无。
那是没有可以凭靠的绝望姿势。
他靠近她，抓住她离自己最近的那只手，一片冰凉。
却突然让他安下心来。
他忘记思考这是多么不正常的情绪。
或许他这段时间是在恨她厌恶她的吧，为博，为之爱。可是那层恨和厌恶之后呢？掩藏在更下面一层的情绪究竟是什么，莫之风一直不曾想过。
只是理所当然的以为，只有恨的吧。
可是在看着她带着一脸的痛苦倒向水面时，狠狠地心痛了。
是什么改变的，在何时改变的。
莫之风顾不上。只有紧握在手里的一只属于齐沉斯的冰凉的手是让他感觉到存在的。
出了水，莫之风跪在地上昏过去的齐沉斯身旁，水滴沿着他的发梢一滴一滴掉下，地上一滩水渍。他看着齐沉斯昏迷中还是纠结着的眉头，心里翻江倒海，大浪骇天。
齐沉斯被老师送到了校医室。
刚恢复意识，就听到体育老师和校医的对话。
她贫血严重，还发了高烧，要输液，需要休息几天，有人照顾她么？校医平静地说。
嗯……
体育老师对齐沉斯也并不了解。唯一的是知道这是个非常不合群的女学生，上课时一直表情冷淡，心不在焉。
所以面对校医也只能含糊地“嗯”一声。
校医看他反应也明白了状况，摇摇头走开了。
体育老师随后也离开。
齐沉斯睁开眼，偏偏头看见自己的床头挂着一个很大的输液瓶，里面还剩了约三分之二的液体。齐沉斯看一眼一直在冒泡的输液瓶，视线沿着输液管一直向下，看到自己裸露在外的一截左臂，在苍白的灯光下是没有生气的青白色。
齐沉斯深呼吸，医院那独特的消毒水的气味在她的鼻腔里翻滚着。她努力地，想要把从心底里冒出来的软弱情绪压制下去。
莫之风的脸庞却突然出现在脑海里。伴随着的，是潮水一样不断拍打着心房的疼痛。
屋外响起了一阵小心翼翼地说话声。齐沉斯闭上眼，片刻后感觉到有人进来了，在床前停留了一下又出去了，然后继续是刻意压低了的谈话声音传进来，不久后，恢复宁静。
齐沉斯不再睁开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莫之风坐在宿舍阳台上。身后一片忙碌。
莫妈妈非常欣慰自己儿子终于肯听从他父亲的安排去美国。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让这个叛逆的儿子变乖，可是这已经是之爱出事后唯一让她感到有些欣慰的事了。
吩咐佣人做了最后的收拾，莫妈妈也来到阳台。
风儿，别坐着了，走了吧！
莫之风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母亲，这半个月来她憔悴了不少。视线滑向宿舍里，看到属于自己的东西已经打包好，佣人们正在运走。
他从阳台上下来，和莫妈妈一起走出去。
楼下的司机殷勤地为他们打开车门。莫妈妈坐进去。
妈。
莫之风用手扶着车门，看着里面正慈爱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嗯？
先回去吧，我待会儿自己回去。
呃？莫妈妈看着自己的儿子，掩饰不住自己担忧的神色。风儿一直都是桀骜犀利的孩子啊，此刻却是一脸无力和疲惫。
妈，你先回去吧。莫之风手上用力，想关上车门。
风儿！让南叔开车带你回家！
莫妈妈脸上的忧色更浓，她撑住莫之风欲关上的车门，急急说道。
莫之风犹豫了一会儿，终究答应了。母亲这段时间所承受的已经够多了。
校医室外。
莫之风在门口不远处的树荫里站着，已经很久，却不迈步进去。南叔把车停在道路旁边，看着在树下沉默站着的少爷，不禁也在心里叹息。
莫之风突然听到班上的同学说话的生声音，他回过头，看见两位班长和团支书正谈笑着向校医室走来，女班长的手里捧着一份盒饭。
是去看望齐沉斯的吧。
莫之风看着他们径直走进校医室后，终于甩甩头，转身走回南叔的车子旁。上车，闭上眼。
回家吧，南叔。
然后是汽车发动的声音。
莫之风闭着眼皱着眉，感觉到自己已经离她越来越远。
越来越远。
校医室里。
齐沉斯已经醒过来，可是她依旧闭着眼。
病床边有班上同学低声闲聊的声音。
……
哎！刚刚在校医室门口看到的是莫之风吧！
嗯，是他。
班主任说他退学了，好像是要去美国了。
那他妹妹呢？
你是说莫之爱啊，听人说是去加拿大了，不过在那边做什么就不清楚了。
是哦，他们说莫之爱去加拿大不是上学也不是旅游什么的，而是去那边的精神疗养院了呢。
嗯，我也这样听说哦！
……
……
又响起了脚步声。
她还没醒呐？那就在外面去聊天吧，让病人好好休息！校医略带责备的话随之响起。
然后是一阵小声的脚步声凌乱地响起。病房又安静了。
齐沉斯在这一片安静中睁开眼睛。目光却是涣散的。仿佛盯着的是无限遥远之处的虚空。
莫之风离开了。美国，美国，美国是多么遥远的地方。
莫之风，就带着对自己满心的恨走了。
齐沉斯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绝望至极而显得麻木的白色，铺天盖地的包裹着她，她在这一片苍茫中又一次模糊了神志。
两滴沉重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一直滑入齐沉斯散着的鬓发里，一路灼热。
而那依旧大睁着的双眼，却干涸的没有一丝湿意，仿若刚刚那大颗的眼泪，只是幻觉。
只是，幻觉而已。
从此以后，又只有自己了。像是一个圆，一圈后，给了她一个终点，一个新的起点，也是最初的开始。一段轮回。
改变了什么，除了记忆中一个永远暗疼的伤口。
就此，结束了。
罗微微，她想起她，想着自己：你看，我们都不会幸福。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轮回，轮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