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沉斯》洛千戈

10、尘埃可否就这样落定

　　把乖送回福利院之后，莫之风牵着她，慢慢往回走。两站公交的距离。
　　齐沉斯很安然地任由莫之风牵着自己，十指紧扣之间，感觉到温暖。齐沉斯感觉到莫之风传递过来的温度，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显得寒冷。
　　她向身边的男孩子靠了靠。

　　莫之风握紧了她的手，侧过脸看她的时候嘴角的笑容惹得花朵都想要开放。

　　寒意已经很浓的时节。
　　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于耳。齐沉斯却只感觉到身边男孩子的气息和温度。
　　内心里突突地生出了许多的满足，某块一直以坚冰形态存在的区域开始改变。

　　这种情绪来得突然而剧烈，齐沉斯竭力地镇定还是压不住心底丝丝冒出的惶恐无措。
　　比梦境还要美。

　　莫之风突然停下脚步，紧了紧握着齐沉斯的手。
　　齐沉斯有些问询地抬眼看他，他伸出修长的食指，指着几步之遥处一个卖烤地瓜的小摊。

　　我们吃这个！
　　好啊！

　　齐沉斯兴冲冲走过去，这里卖的烤地瓜很香，空气里全是甜甜糯糯的味道，她想起幼时外婆家种的地瓜，外婆专门为自己烤了许多，很香甜的味道。

　　手里的地瓜热乎乎的，齐沉斯和莫之风一人捧着一只，小心翼翼地撕了皮，地瓜往外冒着诱人的热气。
　　暖暖的感觉，一直渗入了心底最深处。

　　齐沉斯知道她要面对高博，或许，他会想要一个解释。
　　齐沉斯却没有想到，高博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会是如此模样。

　　面前的男孩此刻很狼狈。衣衫皱巴巴的，头上还挂着碎叶子。
　　很狼狈。
　　比他的形象更狼狈的是他的表情。
　　双眼充血地红，嘴角紧紧压着，眉头纠结。
　　是愤怒不甘参杂不愿接受的那种表情。

　　只是此刻他看着齐沉斯，很隐忍。

　　齐沉斯仔仔细细地看他，听到他粗重的呼吸。

　　你和莫之风……
　　我们打了一架。

　　齐沉斯收回自己询问的眼神，看看高博来时的路，再回过来看着高博。

　　你恨我么？
　　……
　　你恨莫之风么？
　　不知道。

　　高博的眼神里布满了受伤的情绪，齐沉斯看着他，他却在下一秒别开脸。

　　高博，很抱歉！
　　……
　　还有，谢谢你喜欢过我！我喜欢莫之风，你若要恨我……不过，在爱情里并不是付出就一定有回报，我想，你也懂……
　　我只想说，伤害你……对不起！

　　齐沉斯看着高博的侧脸，他始终不肯转过头来面对她。

　　对不起！

　　齐沉斯很诚挚地说。

　　高博转身走了。齐沉斯始终没有看到他的脸。
　　高博的身影消失之后，齐沉斯看到一身狼狈的莫之风出现在自己面前。
　　很狼狈的莫之风，他看着他，对着她招招手，沉斯，过来！
　　齐沉斯小跑过去，在莫之风的面前站定。
　　她看着他，感觉心里的潮水起起落落，她想哭，又想笑。

　　之后的许多天，莫之风和齐沉斯，被高博当做了透明。

　　半夜的田径场。
　　很空荡荡的跑道，高博忘记了自己跑了多久，跑了多远。只知道自己仰起脸，看见了很多次月亮，挂在天边的弯月，很明亮。
　　他总是能从那弯弯的月亮里看见齐沉斯的影子。

　　沉默的齐沉斯，冷漠的齐沉斯。惘然的齐沉斯。
　　莫之风的齐沉斯。

　　他想，男儿要放得下，只是这个过程，很痛苦，而且不知道会有多漫长。

　　高博又一次经过的时候看见跑道的入口处，立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他听到莫之爱的声音，带着委屈，叫他：博。
　　他停下来，在跑道上立着，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

　　博……

　　莫之爱走到他身畔，小心翼翼地叫他。
　　高博挥挥左手，算作回应。

　　莫之爱没再说话，却走近他，伸出手捏着他的衣角，扯了扯。
　　高博直起身，看见莫之爱微微垂着头。
　　长发垂下遮住了她的脸。

　　之爱，什么事？

　　莫之爱仰起脑袋看他，借着月光借着路灯的光，看着高博，眼神里有什么在闪耀着细碎的光芒。

　　高博回她一个笑脸，伸出手刮了刮莫之爱的脸颊。

　　之爱，怎么了？

　　语气轻柔，疼惜。

　　莫之爱却突然撞进了高博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埋在高博胸前的脑袋动了动。
　　高博愣愣地站着。
　　下意识地想推开她，可是，他的动作在听到莫之爱的抽泣的时候停下，转而轻轻抱着她，拍着她的背。

　　之爱，怎么了？
　　博，你不要难过……不要难过……之爱喜欢你，我陪着你……

　　高博苦笑，怀里的莫之爱还在抽泣，她纤小的身子微微颤抖。

　　在感情里，并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得到回报，他想起齐沉斯说的话。

　　之爱的感情呢？
　　之爱的感情呢？

　　高博抱着莫之爱，越来越用力……

　　尘埃开始要落定了吧。
　　齐沉斯跟莫之风。
　　高博跟莫之爱。

　　齐沉斯任由莫之风牵着自己绕着湖慢慢散步。
　　有很多情侣，齐沉斯看看他们，看看身边的莫之风，便向着他的身边靠了靠。

　　莫之风随手折了已经没什么叶子的柳枝递给她。
　　齐沉斯接过来，作势要插在莫之风的裤袋里，脸上是带了调皮的笑意，她在这个冬天显得生机勃勃。
　　莫之风握着她的两只手，笑容得意猖狂，透着股你能奈我何的神气。
　　齐沉斯挣了挣，挣不脱。便很温顺地随他去，也不恼，就这样被莫之风以怪异地姿势牵着继续散步。

　　之风，你会不会担心高博和之爱？
　　之爱很可爱是不是？
　　嗯！
　　或许，博他还没有完全忘记你，不过，我想他会喜欢上之爱的，至少，要给他们一个机会。
　　嗯！

　　……
　　感情，两段感情，真的要尘埃落定了么。
　　时间一天天流逝，不知道哪一天会说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