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櫻飛-斂月之風》彼方風穗

4、第二章－身後羈絆

　　華煌堡－
　　澄淨明月高掛，月光由窗戶透進照亮窗邊秀長的金髮，金色如撒下月光的髮散落在白髮可人兒的臉龐，月帝低頭親吻她的額，眼瞳深鎖躺在臂彎裡的白髮娃娃，緊閉的雙眼、無血色的櫻唇，毫無生氣令他看了心痛。
　　「飛飛…妳聽到朕的呼喚了嗎？」意念的聲音聽的出傷痛緊繃的語調，突然他坐起身表情微訝的看著懷中的人。
　　這時，傳來的敲門聲。「陛下，紫微和廉貞求見！」
　　月帝鬆了口隨即緊抿雙唇，「進來！」
　　一踏進月帝的寢室寒氣就逼上兩人的身，紫微和廉貞同時吞吞口水。
　　「月…月帝陛下，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紫微仗著膽先行提問，說出來的話有如秋天的落葉聲音抖、抖、抖，一旁的廉貞看了也捏了把冷汗。
　　「飛飛居然隔絕了氣息…」縱使不真正開口，月帝的語氣也能傳達他的憤怒。在月帝站起身的那刻，四周的寒氣開始聚集，霎時房間溫度掉到零下，簡直快凍死前來的兩位神將。
　　完全噤聲連大氣都不敢一喘，直到月帝轉身將懷裡的白髮人兒放置床櫺，旁邊兩人馬上跪下替蘭飛請罪。
　　「起來吧，朕不會怪罪到你們身上的。」月帝坐在床邊掌心透出靈光，將靈光包覆整個蘭飛全身，才再開口，「有事嗎？」
　　紫微和廉貞這才想到剛剛是來這傳話，「明天就得啟程到北方森林深處，還請月帝先行作好準備。」
　　北方異界生變，造成封界印衰退，為了補全封界印必須請動靈力強大的四大聖君來執行，而接下這份任務的便是銀月古都的月帝。
　　金髮的主人沒有回話，專心以靈光搜尋蘭飛的氣息。
　　紫微和廉貞對看了一眼，打算由紫微先問起。
　　「飛飛她…隔絕了氣息？」
　　月帝沉下臉，表情如同當初看到飛飛在紫晶層下的身體一般冰冷而憤怒，「竟然躲朕躲到這種程度！」拳頭不自覺握起，重重的打了床櫺，嚇得廉貞後退了好幾步。
　　喔－該死的飛飛！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搞這招，在光城聖院裡失蹤就算了，月帝面前還不裝乖一點，簡直是自討苦吃。
　　「陛下…春要隱藏自己的氣息並不容易，難道是她發生了什麼事嗎？」穩重的紫微提出比較有建設的問題，畢竟都被嚇了，總要搞清楚被嚇的原因吧！
　　月帝沉思了半晌，只見他在伸手撫過床上人兒的頸與手部，便瞇起了雙眼。
　　「朕給了飛飛以髮為結界的首飾，但這兩樣東西現在被其它的氣給覆蓋住。」深邃的藍瞳凝視著眼前的人，修長的手指緊緊纏握她的手，要不是神魂之軀沒有主體魂魄，蘭飛大概現在已經痛得哇哇叫。
　　「能覆蓋月帝陛下結界物的氣應該很強才是，飛飛怎麼可能辦的到？」一屆小小的四季司聖縱使有在高強的能力，靈力要媲美四大聖君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月帝斂下眼簾，「若是將朕給的結界物再下一道封印，其強大的相融反應會隔絕出一道封印，這樣就能隱藏氣息。」語氣變得平穩許多，但也看得出月帝的受傷。
　　原本是想保護飛飛的安全，最後卻被她拿來利用躲避自己。
　　他深了一口氣，「退下吧，明天一早就出發！」
　　紫微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廉貞拉住，「那我們就先告退，請陛下早點休息。」語畢，廉貞便拖著紫微往外走。
　　月帝躺下與床上的她平視，「是莫英東嗎？」如果說要下一道與月輝相融的封印，只有同為四大聖君的靈力才能這麼做，而飛飛身邊剛好有個擁有日帝親授封印的小子。
　　「飛飛…妳究竟要怎樣才能乖乖的回到朕的身邊來呢？」月帝親吻她絲絲的白髮，雙手環抱住魂神之軀，最後才吻上她的櫻唇，重重地咬下去。
　　『朕絕對不會再輕饒妳了，親愛的飛飛！』宏亮的聲音由月帝口中傳出，還帶著咬牙切齒的語調，要不是寢室內已經無他人，可能會死傷慘重。
　　☆ ☆ ☆ ☆ ☆
　　華煌堡走廊上一男一女拉扯著。
　　「廉貞，妳幹嘛硬把我拉出來？我話都還沒問完耶！」紫微被拉得搖搖晃晃，聽得出來他是關心蘭飛的情況，想問個明白。
　　廉貞白了他一眼，「月帝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了，難道你想到炮灰嗎？」
　　「我倒覺得陛下有點受傷…」紫微嘆氣，飛飛什麼時候才會想通啊？
　　廉貞放下他的手，也跟著嘆息。「不過…要做出隔絕封印就必須有其他四大聖君的靈力，飛飛除了月帝給的首飾外還能有誰的幫助？」總不可能衝回其它的聖君所在地吧，一回去馬上就會被聖院給逮捕。
　　「我就是想問這個，和飛飛比較親近的唯有日帝，但我相信日帝不會這麼做才是…」所以究竟是誰暗中幫助飛飛呢？
　　「不過看剛剛月帝的反應，我覺得他略知一二了。」紫微審視過月帝的表情，他的憤怒好像不是來自於不了解飛飛怎麼辦到的，而是知道他身旁能有一位這樣的人能做的到，而她卻真的這麼做了。
　　「就最好她能一輩子都遇不到月帝，否則我看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廉貞說出重話，只要飛飛一天不在月帝懷裡，倒楣的都是他們這些必須在月帝身旁做事的下人，每天這樣被嚇，哪天也會得精神分裂症的！
　　都已經警告過飛飛，沒事別拿月帝的脾氣來練自己的威風，只會加速自己的死亡！
　　「只好等了…飛飛不是有任務在身嗎？等到任務執行完…」
　　「你覺得飛飛會束手就擒？」廉貞挑眉。
　　兩人對看了半晌，才大大的嘆了口氣。
　　會才有鬼！
　　☆ ☆ ☆ ☆ ☆
　　「啊啾！」兩管鼻涕依舊斗大的掛在蘭飛鼻前。「一定有人私底下說我壞話......」
　　冬隨後走進皚雪族長老所住的窟洞，聽到飛飛打噴嚏連忙將身上的披風解下替她披上。
　　「會冷嗎？」知道自家姊姊最怕嚴寒的氣候，每次冬天都會選擇在光誠聖院好好冬眠一番。
　　蘭飛聳聳肩，她倒覺得是有人在背後說她壞話，眼神掃了過去，莫英東正挑眉看著望向他的紫眸。
　　「又怎麼了？總不會說現在才迷上氣宇非凡的我吧？」嗯，眼光總算正常點了。
　　這次蘭飛整個轉過身，嗤之以鼻的哼出聲音。「氣宇非凡？迷上？我說小弟弟啊，說話要憑良心，亂講會遭天打雷劈的！」又不是眼睛有問題，連審美觀都沒了。眼前有一個比他好太多的”表範”，氣宇非凡這幾個字根本用不到他這來！
　　莫英東沒有回話，不過倒是擺出一付”真是不懂得欣賞”的表情，看得蘭飛又是一把火。
　　「他絕對跟席斯有親緣關係，那個眼那個鼻…喔－根本是一模一樣雕刻出來的！」蘭飛回身滴咕，再次邁開腳步往洞窟深處走去。
　　冬沒有跟上，反倒停滯在莫英東面前，雖無之前的寒氣逼人，卻還是帶著淡淡的冷。莫英東回以似笑非笑的表情，「發現了什麼？」飛飛老是說他神秘卻也懶得去追究他的身份，倒是親弟弟冬對姊姊身邊不熟悉的人物多了很多份警戒。
　　緊抿的脣悠悠的開口，「你不是日光城的人，至少使用祈光輪印以外的能力不屬於耀眼的日輝…」
　　語帶保留，其實他感應的出來，雖不是日光卻帶有夜晚的月輝之華，說實在的祈光輪印是在鎮壓他的能力，目的根本不是來使用。
　　莫英東朝解釋的人輕笑，「我有我的目的，而且我的目的是跟春有關，這我之前就跟她說了，既然她都不計較這麼多也不明察，是否冬聖使也在此打住就好呢？」
　　同樣擁有淡紫色的眸，此刻蒙上一層難以言喻的憂。
　　可以管到底，也可以不插手，但這兩項的後果都是無法預測的。
　　正當兩人膠著不下，走再前方的蘭飛插進了話，「長老和其他人似乎都不在…」
　　英東一聽馬上微笑的面向她，嚇得飛飛掉了一地的疙瘩。
　　「你那什麼表情？」現在是想色誘她嗎？剛剛還在自戀於自己的氣宇非凡，馬上轉舵到誘惑她？！會不會轉得太快、太硬了？
　　莫英東正頑味的想調侃，被冬直截話句。
　　「可能是在蒼雪湖吧，那裡還有另一妖魔潛藏！」話鋒一轉，打斷兩人的拌嘴。「另一個妖魔？」這話題完完全全轉移飛飛的注意力。
　　冬沉默久久不語，讓飛飛以為他沒有意思要接下去，正要開口問，他才緩緩吐出幾個字。
　　「跟母妃有關的事。」果真不出冬所料，蘭飛的雙眼瞬間睜大，紫瞳透出不可思議的光芒。
　　「為…為什麼會和她有關？」在她和翔認識之前，翔已經說過母妃已死，才道出他想好好看看自己，怎麼現在又說妖魔和母妃有關？
　　「這是日光城的秘密，妳不知道很正常！」冬看了一眼莫英東，後者則聳聳肩。
　　「啊－這意思我懂，就是閒人勿擾！所以我應該靠邊站，你們慢慢聊－我就…好好的逛逛這個洞窟好了！」莫英東語畢馬上一溜煙的不見人影，若繼續死不要臉的聽下去，只怕他真難逃冬的法眼，目標還沒達成就先成仁了！
　　飛飛沒有阻止英東，眼神甚至沒有移動，只是怔然的望著與她相輝映的銀髮少年。
　　冬撫上她的髪，五指順順的滑過，然後將蘭飛納入自己的懷抱。
　　「當年母妃因為妖魔襲擊而失去了軀體，過了不久父皇退位就開始下令擒拿妖魔，直到前些日子大司聖才收到父皇的信，希望由我來接此任務。」冬用臉磨蹭她的髪，讓飛飛倍感安心。
　　「是嗎？所以…她還是死了？」這樣聽起來實在令人搞不太懂，失去了軀體有很多種情況，她現在也是失去軀體的情況啊！
　　「母妃沒有死，只是暫時失去軀體，所以父皇才要我淨退妖魔，取回母妃的身體。」
　　冬的話讓懷裡的飛飛身形一僵，她推開他，「所以她並沒有死？你早就知道了？」早知道還沒有對她說實話，弟弟也太”見外”了吧！
　　「不，我不知曉！大司聖對我解釋時我還不太相信，直到來北方我才親眼證實……」他對父皇的刻意隱瞞也不解，即便他接下了任務，父皇也沒對他說上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神秘？根本不需要這麼大費周章…還是妖魔的地位、能力都不容小覷？」所以連前日帝陛下都不好動手？
　　「不，湖裡的妖魔氣沒有很強，所以猜測不是很難纏的對手，我也不知父皇在顧忌什麼……」冬轉了轉紫眸，思索他腦裡的想法可不可行。
　　「先擒拿妖魔吧！魂離體太久也會影響不是嗎？」
　　即使自己曾經被母親狠心的送走，蘭飛還是以大局為重，就當她是前日帝之后，這樣想就比較不會有疙瘩。
　　冬只是默默的望著蘭飛，而後緩緩開口。「這個任務我轉交給妳，飛飛，只要不失手取下這只妖魔應該簡單。」
　　「當然不可能失手…不是！我是想說為什麼要把任務推給我？」才在想她會尷尬，翔就這麼突然打上一發，簡直嚇死人了。
　　「因為我還有封印在醉月湖的妖魔要處理，要是不快點想出對策只怕皚雪族會被波及。」
　　死穴，完全點中了蘭飛的死穴。一向顧大權的她就是這點好利用，不論是光城聖院那票吃人肉不吐骨的奸賊，還是追她追到天涯海角的月帝都會給她不經意的來上這招。
　　怎麼連自家老弟都要給它用用才罷休啊！
　　「可能皚雪族滅了接下來就是滅我了吧……」天要亡我也啊！
　　「飛飛……」冬知道她很難接受，但是絕不能讓飛飛接近醉月湖，他的直覺再三的警告，飛飛要是真的和醉月湖裡的妖魔有牽扯，事情會難以收拾。
　　重要的是－他不能失去飛飛，絕對不行！
　　「啊－我是軟體動物啊，這不算什麼的！接這種任務對本聖使而言根本不足掛齒，交給我吧！」象徵性的拍了冬的手算是接棒後，飛飛搖搖晃晃的走回頭路，嘴裡還不斷念念有詞。
　　冬看到飛飛的不對盡，小心翼翼的跟上。「飛飛？還是…」
　　蘭飛用兩指壓在他的脣，「軟體動物很強的，不要歧視他們！我現在要好好跟他們學習，這種功夫須要莫大的耐力、體力還有生命力啊！」最重要的是生命力，看能不能不要一不小心就死在月帝手下。
　　翔閉了嘴，兩人直到蒼雪湖他都不敢再多發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