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长短事（戚顾/李追/方无）》尹子轩

26、温情篇：第二个敌人

　　防人之心不可无。
　　——顾惜朝

　　说起人缘，六扇门的追命神捕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下到贩夫走卒上至皇孙贵胄没有人是讨厌追命的。

　　追命虽然身处六扇门，但不参与任何党争、营商，与各方势力没有冲突，为人随和可亲，路上看见老人拿重东西都要上前帮一把，再加上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相貌，就成为了汴京城中各家选女婿的样本。

　　明里暗里喜欢追神捕的人能从六扇门大门口排到皇宫去，各行各业、各种性格长相都全乎了。

　　戚少商曾经感叹过，不知是哪个非一般的人才能得到追命的心，然后有万夫莫敌的手段扫清所有情敌。说这话的时候，戚少商还不知道李坏其人，顾惜朝也还没对包子脸这个长相下“情种”的结论。

　　后来李坏出现了，也会常与戚少商喝喝小酒，谈谈家里的另一位，听李坏说才知道当追命的情人其实一点也不累。追命少时坎坷，入了六扇门后才稍微好些，是个知足常乐的人。心里喜欢谁，便一心一意地对谁好，只是不大会照顾自己，办案子老拼命。

　　李坏言道：相比较起来，还是敢于挑战顾大公子与无情总捕的两位才让人叹服功力深厚。

　　有日酒醉，李坏坦言，天下再多的人喜欢追命自己也不怕，唯有一人得算心头隐患，每每想起便压不住醋意。

　　戚少商和方应看都猜这人是铁手。

　　李坏笑言：若铁手也是隐患，我就不可能得到追命。

　　戚少商和方应看都愣了，对追命有意思，追命也愿意亲近的人，算来算去只有铁手才有可能成为李坏的情敌，不是他还有谁？

　　李坏冷冷地说了两个字：冷、血。

　　这一说两人才想起来，太安静、很容易被人忽视的冷血，当年铁手和冷血都喜欢追命，是戚少商在背后给铁手支招，铁手才能胜过冷血。铁手和追命分开后，诸葛小花特意不安排两人一起外出查案免得尴尬，追命便总是和冷血出去查案。

　　在外头的事不说，平日里追命最长拉出去一起喝酒的除了顾惜朝，就是冷血，嘴上也总是“小冷”长“小冷”短的。李坏把冷血当成“第一大敌”着实有理。

　　仨人沉默半晌，

　　戚少商重重拍了李坏肩头一下：你这自寻烦恼的！他俩想成那要冷血先开口，冷血那人，这辈子是不会说出来了。虽说倾慕追命的人多不胜数，真正有威胁的一个都没有，你这家伙是什么狗屎运啊？！

　　半盏茶时间后，戚大楼主的话还没凉，就发生大变故。

　　追命和冷血办案从外地回京，

　　带回了一个人，

　　一个女子，

　　十二三的样子，娇小可人。

　　在城门口先碰见了要出城买酒的顾惜朝。

　　京城外有个小小的酒肆，老板自己酿酒，酒香百里，每个月只卖一个时辰。

　　轻功颇好、记性也颇好的顾惜朝便每个月这个时候去给戚少商买酒，顺便也捎上追命的份。

　　追命：嘿，给戚大哥买酒去？有没有我的？

　　顾惜朝：哪次少了你的？

　　追命：^_^　等我先把她安顿好了，再去找你。

　　追命说完带着那女子离去。头一次把喝酒放在了一个女人的事后面。

　　顾惜朝察觉有些不妥，却说不上是哪里。

　　顾惜朝问冷血：那女子是重要证人？

　　冷血：不是。

　　顾惜朝：那你们怎么遇上的？

　　冷血：路上捡的。

　　顾惜朝：他什么时候养成随便捡东西的习惯了？

　　冷血：不知道。

　　顾惜朝：－_－那先告辞了。

　　顾惜朝并没有把这个女人放在心上，也没把这件事当成什么大事，晃晃悠悠去城外小酒肆打酒，打完酒回金风细雨楼的楼上，看到在长安大街上当木桩的诸葛小花，顾惜朝皱了皱眉上前。

　　顾惜朝：神侯这是怎么了？

　　诸葛小花回神：天啊，顾惜朝啊。

　　顾惜朝：呃．．．．．．您没事吧？要我给你看看脉么？

　　诸葛小花：你猜我刚看见谁了？

　　顾惜朝环顾四周：这长安大街上到处都是人，见着谁都有可能。

　　诸葛小花：如果是个死人呢？

　　顾惜朝：刚才出了命案？

　　诸葛小花：我见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又活生生的了。

　　顾惜朝心中一凛，想起刚才在城门口追命的异样：那个人不是正巧在追命身边吧？

　　诸葛小花：你，你也看见了小透，吓一跳吧？

　　顾惜朝：神侯你忘了，我没见过小透，怎么会吓到，我是刚才看到追命待她实是不同，你又说起来，才突然想到。

　　诸葛小花：其实那女子长得与小透完全不同。

　　顾惜朝：－_－神侯，快把手给我，我给您瞧瞧脉。

　　诸葛小花：＞Ｏ＜听我说完，两人长相虽是不同，可感觉完全一样，那女子就如小透转世一般。

　　听到这儿，顾惜朝心里打起鼓来，和诸葛小花告了辞，直向小楼而去。

　　戚大楼主喝完酒回到家的时候破天荒地发现出城去打酒、早该回来的顾公子还没回来，马上排出人手先去六扇门、李园询问。

　　半盏茶时间来了回报，顾公子在小楼。

　　戚大楼主忙抓了件披风赶去小楼。

　　正值三九时节，顾惜朝腿上、心脉的旧伤本就不适外出，若不是打酒时间在正午，他说要出去走走、透透气，太阳落山前定能回来，戚少商怎么也不会放心他一个人出去。

　　戚少商匆匆来到六扇门，在去小楼的中庭里遇到了同样匆匆的方应看。

　　戚少商：你这是干什么去？

　　方应看：无情差刀童找我来，顾惜朝叫你过来？

　　戚少商：不是，我来接他。

　　方应看：哦，那大概没什么要紧事。

　　要紧的事确实没有，大事倒是有一桩，

　　顾惜朝没有差人回金风细雨楼找戚少商来，是因为早就算着戚少商知道自己在小楼定会赶来。

　　门被推开，看见门外的戚少商时，顾惜朝笑了，

　　顾惜朝：来了。

　　戚少商：嗯，给你拿了件披风。

　　两人说话的语气甚是平淡，可其中的亲密溢满了整个屋子。

　　方应看有点看不过眼，干咳了两声：我说，你们有什么回去说。

　　顾惜朝：我要说的事，正是要和大家一同说。

　　方应看和戚少商这才注意到不单无情在房中，李坏也一脸茫然地坐在桌旁。

　　方应看马上反应过来：追命出什么事了？

　　无情：没出事。

　　顾惜朝：只是他这次办案回来带回来个女子。

　　李坏一愣：女子？

　　顾惜朝：不错，年约十二三，长得娇俏可人，我听神侯说，她很像一个人的转世。

　　顾惜朝说到这里便收了声，屋中几人面面相觑，除了神通侯方应看，方应看对追命了解得很少，仅止于他是无情非常关心的师弟。

　　方应看：像谁啊？

　　无情瞪了方应看一眼，方应看不再问。

　　李坏像泄了气的皮球靠在椅背上，转世之言虽是怪力乱神之说，但要看从谁的口中说出来。

　　这世上还活着的、见过那个人的只有两个人，

　　追命和诸葛神侯，

　　诸葛神侯平日里言谈举止是比较随性，可在大事上从来不乱说，

　　对于追命来说，

　　那个人的事就是大事。

　　李坏听追命坦言过他的那段初恋，

　　突然夭折的初恋，

　　几乎是灭顶的打击，

　　成了追命心中永远的遗憾、永远的痛。

　　当时，李坏是理解追命的心情的，因为自己也曾经历过刻骨铭心以为生生世世不会变的感情，而且自己也没必要去和一个死了的人争什么。

　　但这个人活着就不一样了。

　　戚少商：如果她没死．．．．．．

　　无情：追命定与她在一起。

　　戚少商和无情两个人的话如晴天霹雳般击得李坏脑子发懵。

　　顾惜朝：追命从不提起她，但我知道，她一直在追命心里。

　　方应看越听越糊涂，没了耐心：她到底是谁？

　　无情：小透。

　　方应看：哦，就是追命那个死于非命的初恋情人啊。

　　方应看淡淡的语调让李坏心头的火突然烧了起来，把手缩回袖筒，一把飞刀已夹在指间。

　　千钧一发之刻，

　　无情动了，

　　无情转了一下轮椅，挡在了李坏和方应看之间，看着李坏冷冷地道：你要是冷静不下来，就出去凉快会儿。

　　李坏手中刀又消失不见，正如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般，不知消失到何处去了。

　　方应看弯唇一笑，露着整齐的牙齿，大咧咧地在无情身后坐了下来，倒了杯热茶塞到无情手中。

　　方应看：天冷，这个暖。

　　李坏：你们今日专程来叫我来，就是为了打击我么？

　　顾惜朝：^_^　怎么可能，想打击你，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方法。我是怀疑那个女人有什么不良意图，无情觉得是机缘巧合，我们决定把大家都找来，一块想想是怎么回事可能快一点，也好早点决定站哪儿边。

　　李坏：－_－你还是来打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