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待幸福转身》向往口译

22、那草原

　　叶笙苏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头顶呈天幕式的白色的圆形尖顶。她发现自己是躺着的。她惊觉地四周环视，就看到一个男孩手撑着头，靠在旁边的几案上打盹，他的头一直向下沉。叶笙不禁担心他的头会重重的磕在几案上。她从榻上爬起来，那男孩被扰醒，他看到她起来，惊喜地跑过来，说，你终于醒了，我阿妈把你背回来的时候，你昏迷着呢，你一直昏睡到现在，我阿妈与阿爸出去，阿妈不放心你一个人呆在包里，就让我在这照看你。

　　叶笙全身乏力，她笑笑，谢谢你了，小兄弟。

　　那男孩听到她的话，微怒，搙着嘴，很大人地说，我不小了，已经十三了，阿妈说再过几年就到了而立之年了，就是男人了，我叫路生，姐姐叫什么名字？
　　叶笙看着这个男孩，不禁莞尔，说，我叫叶子。
　　他凑过头来，好奇地问，叶子姐姐，我可以这样叫你么，你为什么来这，你不是这儿的人？
　　他的话，让叶笙不知如何作答。她到底来这里是为何，她对导游小姐说的话不过是敷衍之词。她根本没有一个朋友在这。

　　她说，我不知道，我觉得这儿很美，我喜欢这儿。
　　路生目光闪亮，他说，姐姐也是到这儿游玩的人，是么，每年都有很多的人踏足这片草原，尤其是春天，春草繁茂的时候，旅人更多，总会有很多人到我家做客，草原就是我的家，我很高兴姐姐夸我的家美。

　　终究只是个孩子，因为别人一句赞赏的话，就会让他笑逐言开。

　　叶笙不知道她可以去哪，她向路生道了谢，然后，她踏出了蒙古包。出来就是无限的草原，站在其中，天穹苍莽，仿佛天幕之下只有她一个人，她拿出素描的铅笔，将脑中所想，细数刻画出来。

　　但是，她却怎么也画不出她想要的感觉，她心生厌烦，揉掉画纸，仍在一旁，俯身躺在草地上，闭上眼睛。
　　草地湿重，她不能真正的熟睡。片刻的假寐，她听到窸窣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她睁开眼，就看到路生拾起她扔掉的画纸，展开，走到她面前，说，叶子姐姐，你画得很好，为什么要丢掉？
　　叶笙笑说，突然不想画了。
　　路生说，天快要黑了，姐姐要住哪，如果没有地方可去，就去我家吧，我阿爸阿妈也会喜欢姐姐的。

　　她真的跟着路生回了家。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个小男孩成了她的救命浮木。
　　路生帮着他的阿爸阿妈把羊群赶进羊圈。然后，一家三人就进了包内。
　　她用路生临时教的蒙语向他的阿爸阿妈问好。他们亦都是和蔼的人，他们带她甚是友善。他的阿妈做了苞米面，叶笙不太喜欢玉米，可是，她仍是将阿妈给她乘的面吃完，以示礼貌。她与他们语言不同，路生在其中充当即时翻译，她赞美他们的住处，胡乱地交谈。

　　路生是会说汉语的。他在旗下的学校读书，学了几年的汉语。他告诉她，学校的条件很差，没有多少老师，有知识的人都往发达的城市去了，很少的人留下来。
　　他们的学校是所谓的马背上的学校。他说，我也想多读些书，到其他的地方闯荡。人们就是如此的矛盾，在一个喧闹的地方呆久了，就想要去僻远的地方寻求平静；而处在草原上的人有期盼着到繁华的地方去过喧哗的日子。

　　路生把床榻让给了她。他与他阿爸阿妈挤着睡了。躺在铺着羊毛毡的榻上，浅眠的她沉沉的睡去。入睡前，她想，也许，她可以试着开始在这儿生活。

　　第二天，天刚亮，叶笙起床，走出包外，就看到他们都起了来。她陪着路生将羊群赶到青草浓厚，靠水的地方，然后折回。

　　叶笙，她在路生的带路下，去旗下的学校，见了校长，她说，我初来草原，想要长久地呆在这儿，不知，贵校是否需要一名教师？
　　校长看了她的毕业证书，惊讶地看着她，说，你可以看到，我们学校境况艰难，在校的老师不多，他们大多是来了又走了，若你果真是想要长久地呆在这个地方，我们欢迎之至。

　　叶笙不知道，这学校是靠什么维系的。如路生所说的，环境条件是艰苦的，一栋两层的建得粗糙的楼房，包含小学和初中，囊括了草原上几乎所有不同年龄阶段的孩子，老师亦是不够的，一位老师要兼顾几门功课。那些孩子们的坚持，无非是想要通过知识来改变他们平实而波澜不惊的生活。她有时候会教那些低年级的孩子汉语，纠正他们拙劣不清的口音；或是教他们简单的美术，有时候会带他们外出写生。

　　她没有多少同龄的朋友，却是受孩子们喜欢的，她与他们的相处其乐融融。
　　如此，她开始了在这儿安定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