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苏遥

5、朱伟篇

　　在我听得见声响的成长岁月里，曾经有很多大人给我描述过海水的模样，我也在漫画里、书本上、电视里见过它，甚至在来北戴河的火车上，陶塔还依偎在我的怀里，翻出手机中大海的照片给我看。
　　可是，在北戴河，却是我生平第一次看到真正意义上的大海。和许多初次看见海水的人一样，我兴奋的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激动的不知道如何修辞。可你们，却如此狠心，要让唯一一个对大海抱有幻想和憧憬的人来叙述这场离别。我该从哪说起呢。
　　好吧。五月三十一号，北戴河下起了蒙蒙细雨。中午我们收拾完行李，最后一次走到栽满了桑树的道路尽头，坐在潮湿的甲板上，给这次旅行做临行的告别。恰好这天是农历朔望，海水涨潮，沙滩上搁浅了一大片翠绿色的海藻，临近的海水也被染成了绿色。倘若我说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多可爱的翻滚的小东西，你们会不会嘲笑我呢。其实我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似有似无的愚笨和迟钝，因为除了时间，我什么都不怕。
　　陶塔预谋已久的出行在五月的最后一天接近尾声，三十一号傍晚，在T572次列车到达北京站的时候，我和陶塔在约定的时间内完成了彼此已经成为过去的将来后，选择了和平分手。同北戴河一样，北京也落起了雨，那天我们在北京站东侧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下道别。我让陶塔帮我给辅导员请假，自己则买了当天晚上回老家的车票。
　　走的时候，刘聿涵告诉我他也已经定了十天后的机票离开北京，问我什么时候能再见面。我却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根本没告诉我，接着他会出现在地球上的哪个城市。可我并没表示出自己的疑问，只看了看提着相机站在过街天桥下的惠子，然后转开话题叮嘱刘聿涵这几天要帮我好好照顾陶塔。
　　……
　　不要对我跟陶塔的分手的事情上显得那么惊讶，也不要对刘聿涵的离开表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后来我走了。这些结局在故事的开始就应当料到的吧。我们之间的自以为是的爱情，不过是一种外部形式化的状态，这些充斥着一厢情愿和为了自由奋不顾身的态度让感情脱离了饱和，所以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彼此在逆流而下的日子里，渐行渐远。
　　可是如果看完这些故事，你还觉得我最后的离开仅仅是个偶然。那你来告诉我，什么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