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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意外(八) ...

  •   结尾来了!我知这番外已经被大伙遗忘了,只为有始有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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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展颢坐在喜鹊床侧的太师椅里,眉头轻展,神色平淡,影卫们却是一个个目光飘忽不定,再是压抑气息也难掩内心的焦急不安。许久,屋外终于传来脚步声,杂乱而迟缓,房门试探般的轻启开,探进来午后的阳光。许是那阳光太过耀眼,惹得展颢双目微敛了敛,他冷眼的瞧着,只见两个白衣卫士一左一右搭着肩把身裹着一袭墨黑披风的火莲抬进了屋来,那动作极缓,就好象时间都停滞了一般。

      白衣卫士小心跨过门槛,生怕一个不慎会再扯痛了半昏半醒的少主,然而才进屋门,就见宗主挥手令其退下。卫士无法,这一松手,火莲即摔在了冰冷的石地上。似是身上磕得疼了,他蹙了眉头半口气半口气的喘息。展颢略微收回目光,轻抿了一口暖茶,心知这孩子受刑过久,身体溃败手足无力,此时就如同一具残碎的骨架,被人扔在哪里便是哪里。

      眼见得那披风浓黑的颜色里沾染了许多湿红,露出来的两只手腕上被磨掉了皮肉的骇人伤口,影卫们惊得面上筋肉直跳,有的讶然起身,有的紧掐木椅扶手,喜鹊也暗自吸了口气。心说驼子所言非虚,大哥发得这顿火,真是苦了这半大的孩子。

      白衣卫士拱手出屋,在后边忙着张罗药布棉花的驼子紧跟着便抱了药箱冲进门来,惊见身负重伤的火莲竟被扔在了地上,无人来管,无人敢管,心中苦涩不堪:“大哥!地上凉……”展颢冷然的眼光投过来,像削尖的冰凌般扎眼。

      目光巡了一圈,展颢低眸瞧着石板缝隙里缓缓漫延的几缕鲜红,火莲就伏在他身旁不远,血水几乎浸到了脚边。不知是什么惹了他不快,展颢眸中涌起暗潮翻卷,忽而,他弯身一把扯去了罩在火莲身上的披风,带起来一股霸道的冷风将那一缕缕凝了血水的细弱发丝扰得飞乱。他指了火莲道:“孽子擂台比武不知轻重,几伤了左使性命,本宗已给了他教训,定叫他不敢再犯!”

      散发落下来,挡住了半边脸,火莲时有时无的喘息着,耳里还是嗡嗡直响,他听不清父亲说了什么,只觉得背后突然一阵寒凉,逼得他睁开眼,费力着摸索脖颈上应有的衣带,那是驼叔特意给他披上遮挡伤口的。可是没有,他意识到自己竟是裸露了上身,正向屋里围观的众人呈现着脊背上交叠撕裂的伤口。他像个动物般被人观赏!

      火莲霎时便是双目通红,他拼力的挪动四肢却半点支撑不起,急得眉头紧锁,干裂的喉间发出低哑的痛呼声。披风拽下,影卫们这才知晓,原来火莲身上不止是鞭伤,还有火烤过后留下的如同水泡般的骇人红疹遍及全身直至脖颈,这鲜血淋漓的场面,让久经沙场的影卫们也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纷纷上前求展颢饶过火莲。

      然而火莲的挣扎似乎丝毫没有打动展颢,任凭旁人如何焦急劝说,展颢只是低着眸,冷冷的瞧着,瞧着火莲背上的红疹一个个破皮溃烂出血,瞧着火莲身上不知是谁又给他多套上了的一条白绸裤,遮蔽了底下残破的里衣,却又遮不住腿上一道道深红浸血的伤口,忽而他目光一凛,当展颢发现脚边灰蓝色的石板地上一小片浸湿,心里立时硌了一下,那感觉说不清是怒还是痛,他愤然起身就要踹过去:“你伤了人,还有脸去哭?!”

      才一起身,不期又被人大力推了坐回原处,展颢心头火起,抬目去看,只见驼子急了眼:“喜鹊明明已经救回来,火莲却挨得你一顿好打,还没吃没喝的在黑牢里关了三天,这就够委屈的了!现在你不许我们扶他起来,又不许上药疗伤,火莲疼得落了泪你也要追究!大哥,你真要做在世的阎王吗?!你就给孩子留一条活路吧!”

      驼子拼力挡住展颢的档口,已有影卫取了手帕忙给火莲抹去满脸的泪水。展颢看了看,心说怎么着,你们都站在一条战线上了?!联合起来对付我么?

      气不打一处来,推开驼子起身踱了几步,来到窗边,大声吼道:“我没给他活路吗?是他自找不痛快!擂台比武只不过切磋武艺,怎可下此重手?!若不是抢救及时,喜鹊哪有命在?!现在喜鹊没事了,你们就说是我苛责了他!可是生死一刹那间,如果喜鹊真有个什么,他可承担得起?!加入无间道的都是些什么人,你们不会不清楚!左使手下三千多亲卫,一个个的亡命之徒,真要联合起来给喜鹊报这擂台之仇,还不活活撕了他?!是我不给他活路吗?!”

      影卫看喜鹊,喜鹊低了眼眸。展颢往窗外瞄了一眼,继续大声道:“我早就让影卫一一叮嘱过点到为止,就是怕出这样的事!别看擂台上只是两人斗狠,可若一方受了重伤结下了梁子,各自的手下们不免要敌对而视,早晚就要引发内斗惨剧!到时候又要有多少无谓的牺牲?无间道又要如何才能不瓦解?!”展颢听见门外有细微的脚步声远去,叹口气,绕过众人又走回床边坐下,指了火莲道:“伤了喜鹊是意外,这我知道。可我若不狠狠罚他,给卫士们一个交代,便是等着左使手下的亲卫们上门索命。”转头看着驼子,“是我不给他活路吗?”

      驼子一直紧紧盯着展颢的神态,此时也觉出来一二,挑了挑眉毛,嘟囔道:“你这车轱辘话,说来说去就这一句!”影卫也交头接耳:“还真是。大哥今天说的话有点多。”

      展颢震惊:“你们嫌我……啰嗦?”你们竟敢嫌我啰嗦!不由得面皮发涨,咬牙咬了一阵,展颢知道自己不善言辞,跟驼子他们确实比不了,索性道:“既然如此,我不说了!”扫视一圈,无比得意的:“本宗不说了!”

      喜鹊有点不解,不说就不说呗!得意什么呢?!可过了一会,发现无人敢言,火莲依然伏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疼得默默抹眼泪,没有展颢的首肯,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做点什么。原来在无间道,展颢不发话,没人敢说话。

      喜鹊看着,心里不禁笑了一下,这帮兄弟还是如在军营时那般,唯大哥之命是从。他们倒也不是怕展颢,只是谁也不想打破这层规矩。

      展颢发现自己在兄弟们中的威严不减,心里很是舒畅,忽而他脚踝一暖,低眸去看,原来是火莲虚弱的伸手抱了住,低声抽噎道:“爹,孩儿知错了……”展颢闻言目光闪了闪,僵了许久,迟迟不发话。喜鹊实在看不过眼了,瞥了一眼展颢,道:“你不说我说!少主就是有天大的罪过,既然已经接受了惩罚,这事就算了了!”说着看向驼子与影卫,“赶紧带少主下去疗伤吧!”

      火莲被影卫等带走后不久,陆续来了几批人求见宗主自请惩处,这些人都是在先前的擂台比武时失手致人伤残。本来展颢依着江湖规矩根本就无权处罚,正愁不知如何补偿伤者,这下倒省去了好多的周章。待忙过几日后,风波平息,展颢去往火莲住处看望,只见火莲已经可以下地走动,身上的红疹也消去了大半。火莲看见父亲来了,心里开怀也有点胆怯,他与展颢对演了一遍刀法,发现几次刀锋划过身体时,衣服轻易便被擦破,皮肉却不易留下伤痕,火莲甚为不解。展颢哼笑道:“黑牢的火不能白白点了三天,待红疹全褪下,自会予你一副铜皮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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