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香（仙剑同人）》且歌白首

22、十五(下)

　　尸骨倚靠在墙边，灰白色的外衣早已腐烂了多半，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白色的发稀稀疏疏挡在僵硬的面孔前面，看起来森森然有些狰狞。
　　我心里有些发毛，走到离尸骨五步远的地方说什么也不敢再靠近了，只是远远地指着那具尸骨向姜婉儿道：“那是你父亲吧？”
　　姜婉儿瞥我一眼，点头道：“不错。”
　　“他……”我张了张口，正想说话，那尸骨忽然发出咔咔的声音来，吓得我又跳开一步，离得更远了些。
　　“父亲睡醒了。”姜婉儿面无表情地回头解释。
　　咔咔声越响越大，周围似乎笼罩了一股阴气，我拼命地摩擦着自己的手臂，但还是止不住一身的鸡皮疙瘩。
　　“死……死……”飘忽的声音时高时低，时而仿佛在身边，时而仿佛从另一个时空传过来。
　　嗖的一声，一阵凉风穿过我的身体。
　　我惨叫一声，向姜婉儿大声道：“这是什么状况啊？”
　　姜婉儿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的模样，淡淡应道：“父亲睡醒了。”
　　“是鬼魅……”那骷髅头上忽然聚集起一团白森森的气体，其间若隐若现似有一个人影在，但却看不清模样，只隐约见得那影子穿着长袍，表情刚毅，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影子一出现，那具尸骨便不再发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之声。
　　“您……您是姜老前辈么？”见到这个影子，我心里反而定了些，总觉得这鬼影看起来比那具尸骨要可亲可爱得多了。
　　“你……怎……么……会……知……道……”影子似乎有许多年不曾说过话了，缥缥缈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硬。
　　“我叫做傅云卿。”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我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是最近才被独孤剑圣前辈抓进塔来的妖怪……”说到这里我顿住，只觉得姜婉儿父女俩都用一种极异样的眼光看着我，看得我活像被蛇盯住了的老鼠，气势登时矮了好几截。
　　“是鬼魅么？”姜清问道。
　　我想了想，点头道：“算是的。”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忙又补充道：“其实也不是，我还是人，只是……只是很奇怪的，身体里面是死魂……”
　　“你的身体里面有恶鬼。”说了许多话之后姜清说话也渐渐熟练起来，“没有七魄……”
　　“酒剑仙也是这么说。”我理所当然地点头。
　　“酒剑仙？”姜清有些迟疑地问。
　　“对啦，就是司徒钟嘛！”我解释道，“就像剑圣是独孤宇云一样，那些都是江湖人士送他们的称号。”
　　“是吗……独孤宇云……”姜清的眉宇间忽流露出些许的感伤来，摇了摇头，“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吧？”
　　我愣了一下，有些歉然地挠了挠头，道：“姜老前辈，您以前见过我这样的……这样的人么？没有七魄可以行动自如，死魂……恶鬼，都没有能够要了我的命，平时我还可以行动一如常人……”
　　“见过。”姜清说罢看了我一眼，沉吟了片刻方摆了摆手，“不过我答应了别人不可以提起这件事情。”
　　我本意其实只想带开话题，以弥补自己不小心提到别人伤心往事的失误。像我这样奇异的例子，天底下绝无仅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不足为奇，只是，我却没有想到姜清竟然回答得如此爽快，而且答案还是肯定的！一时之间被这太过于出乎意料的答案惊住了，我一张嘴开开闭闭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要回应他的话现在全部用不上，只能现想回应。
　　脑筋电转，我忽然灵光一现，抬头看着他，很认真地问道：“但是您的誓言肯定是有生之年不能提及此事吧？不过您现在……您现在这样算不得是有生之年了吧？自然可以说了？也不算违背您的誓言。”
　　姜清闻言一怔，随即脸色一沉，拂袖道：“伶牙俐齿！我辈最重一诺千金，岂可如此强词夺理，投机取巧？”
　　“但是剑仙不是也要以锄强扶弱，拯救苍生为己任么？”我毫不退缩，朗声回应，“如今我无辜受累，本是商贾之家的女儿，为什么偏偏就要身受此苦而不明就里，就要如此漂泊流浪，有家亦不敢回？”说着说着我忽然红了眼眶，眼前看出去一片模糊。不知道是真的想哭了，还是我的演技太好，把自己都给骗了。
　　姜清闻言一怔，想了很久，方摇摇头道：“你容我考虑几日。”
　　“你告诉她又怎么样啊，老不死的？”一直在我怀里睡觉的小阿忽然睁开了一双绿莹莹的眼睛，两条后腿在我胳膊上用力一踩，很巧妙地从我怀里挣脱出去，几步飞奔到姜清的尸骨跟前，小爪子伸出去，左右拨弄着尸骨的小腿，“你又在装神弄鬼了？”
　　姜清几乎将一双眼睛都瞪凸了出来，好半天才厉声大喝，声音之大连整个锁妖塔似乎都跟着颤了三颤：“小蛮！不许乱动！”
　　“你活着的时候怕痒，死人骨头还是一样怕痒啊？”懒洋洋地用爪子挠挠姜清的尸骨，小阿得意地挑了挑自己的下巴。
　　“婉儿！”姜清忍无可忍地大叫。
　　“小阿今天吃过饭了。”姜婉儿淡定地回答。
　　“那就明天不许给它吃东西！”姜清恶声恶气地大声道。
　　“它知道我们从哪里给它拿吃的了。”姜婉儿继续冷静淡定地回答。
　　小阿得意地一挑下巴，挑衅地看了一眼半空中那个暴跳如雷的灵魂。
　　我站得有些脚酸，索性走到墙角坐下来，远远地看三个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东西像人一样斗嘴，心里忽然涌出些复杂的情绪来，想笑又想哭。
　　他们很热闹，只是那热闹却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我只有自己而已。
　　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只不过，这是我第一次找到关于自己身世的线索，就算是坑蒙拐骗，用尽手段，也要把他肚子里那个秘密套出来才可以。只是，不知道知道了那个秘密……我是否还能像现在一样这么无畏……不是“无知者无畏”么？
　　忽有困倦涌上来，我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

作者有话说

　　笑，谢谢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我呢：）
嗯，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少阴里的魔君的，笑，所以在这里忽然忍不住借人设来用了，希望大家能喜欢这只“小阿”：）
貌似这么看来婉儿也变可爱了许多，笑，能不那么冷冰冰的就最好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