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五章 ...
-
熄掉灯的房间依旧明亮,身后左边床头的光是远处大厦楼顶灯牌照过来,而现在的房间里却多出了一片光斑。
十月站在原地,按开关的手耷拉在身侧。那束多出来的光把她的影子结结实实打在面前的墙上,而她的影子不受控制的颤了颤。这光斑是住在对面学生房间的灯光照过来的,然而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果是在十点以前她绝不会觉得那光有什么问题,但是今天眼前的光斑却让她心里发毛,手紧紧的捏住裤子。
敏感又胆小,让她很快就意识到这些异样。
她刚才几乎是一口气从小区门口跑回了房间,而那个学生根本不可能先她一步回房间,这个点那个学生也没可能那么还在外面。十月安慰自己,亮着灯的房间可能只是少年的爸妈打开的。
她僵硬转身想要确认好给自己吃一颗定心丸,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一团黑影从窗户外直接窜到她眼前,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她吓得往后一仰重重的倒在地上。
头猛烈的与地面撞击,十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晕了好一会儿。在往后倒的一刹那她看到了一双跟楼道里同样冒着幽冥磷光的眼睛。忽明忽暗间那团沉沉黑影压在了她的身上,她就像是被按在砧板上的鱼动弹不得。
脸上的表情扭曲痛苦,想必任何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脸部表情都会好看吧!她以为自己会撞成脑震荡,可等她意识渐渐清醒时后脑勺却没多大疼痛的感觉,诧异的是反而让她感觉到头下面像是枕了一只软软凉凉的手。
十月睁大眼睛,可那一刻整个房间却陷入了黑暗,她从来没有觉得过去的哪一天有今天晚上这么黑过。时间滴答走过,窗外路灯反射到云层,云层再反射给城市的光终于带着些许橘色闯入她的房间。
小偷?抢劫?杀人犯?她不敢继续想下去。不只是身体连牙齿都怕得颤抖起来,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声音锁在喉咙里,嘴唇颤抖上下开合像是在说什么,额间温热的汗水滑进耳朵,冷热相撞放大了恐惧,汗水滴在上面就像是一把刀轻轻划过脖颈。
她到这个时候眼睛也还是干涩的不行,即使想用眼泪博取同情也没办法。她天生就不爱哭,也哭不出来。喉咙里佯装发出哽咽的声音,僵硬的身体渐渐恢复知觉,她正在寻找机会。那人的脸贴她很近,渐渐她能听到他的鼻息声。
他的头发垂在她的脖颈上,两个人的胸也几乎贴在了一起。他整个人撑在她的身体之上,双手在她头的两侧。
就在恢复神智的一瞬间,她使出了唯一可以制胜的一脚。可是,就在那一刻对方沉闷痛苦的呻吟一声,双手也因为遭受这意外的一击没了支撑力。他的身体反而一沉摔倒在了她的身上。她几乎再次被眼前的人撞晕过去。
十月从没想过自己能有这么弱,苏离的演唱会三个小时连唱带跳不带喘,音乐节连蹦带跳八个小时不带喘的,硬要挑毛病的话只是年纪大了腰和颈椎有些疲劳。
她的意识告诉她绝对不能晕过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就在她顽强抵抗时却一股神秘的气息包围起来,轻飘飘、摇摇晃晃。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的抽一口气从恐惧中醒来。
躺在地上的十月扭着身子快速的起身开了灯,房间一片亮堂什么都没有。城市之心的灯牌还亮着,对面的人早已经睡下。只是等她回过头来却发现脚边多了一只猫,一只盘在一起正在睡觉的白色的猫。
疑惑和恐惧交织在一起,额间豆大的汗珠划过脸颊。呼吸急促的抢过床上的手机,争分夺秒的想要拨打警察的电话。
胸腔里像是装了一面战鼓,而恐惧正玩命儿的敲着那鼓面。除了那面跳动的鼓周遭却异常平静根本没有人闯入的痕迹,只有脚边这只熟睡的猫。
想想刚才看到的两只冒着磷光的眼睛怕不是这只猫。这难道都是自己被这只猫撞到晕倒后产生的幻觉?犹豫了半会儿警察的电话最终还是没有播出去。她蹲在地上看着眼前陌生的猫,心中大为不解……
白猫的胡须轻颤,鼻头微微耸动了一下。十月看着猫翻出以前拍的照片,心里诧异,这不就是隔壁的猫吗?
她站起身向外看了看,心想这只猫不会是从对面跳过来的吧!很快这种念头就被尚存的理智否定了。除非是长了翅膀,否则哪里有可能从窗户外跳进来,而且刚刚回来的时候,她清楚的看到对面的少年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显然这也是不符合她宇宙观的事情。
想着想着她打了一个哈欠,累了一天实在太困了。若不是这一件接一件匪夷所思又让她心惊肉跳的怪事儿发生她早就倒头睡下了。
十月没注意到的是她打哈欠的时候猫也跟着打了一个哈欠,尾巴轻轻翘起饶有兴致的摇了几下又蜷缩回身体旁边。十月从看到眼前这只猫时,它就一直处于熟睡状态。虽然心里一股怒气但还是想办法冷静下来没有把它扔出去,只因为那天下雨的早上它在她心中留下的一丝可爱。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养猫,只是千载难逢无独有偶的看到了一只猫的可爱行动所以产生了一丝怜惜。依着以前,她肯定是要把它赶出去的。
眼前是满身绒毛,软萌可爱熟睡的猫。不能扔出去就只能把它叫醒,可潜意识里十月觉得动物都是危险的。她不想被一只不熟的猫挠,所以只得拿了一个衣架半蹲得远远的戳了一下它的头,希望它能醒然后知趣的走出她的房间。
一下,两下,那只猫还是一动不动。十月皱着眉心里嘀咕,这该不会死了吧?
她又试着戳了戳它的腿,东戳戳西戳戳,最后在戳到猫肚子的一瞬间它从地上暴跳出一米高,全身的猫毛都竖了起来。
惊慌的十月退到墙边有些吓到,双手蜷缩在胸前身形像极了一只袋鼠,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猫。
那只猫似乎也被吓得不清,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之后冷静下来。坐在地上,眼神迷离的看了一会儿十月后,又闭上眼睛假寐。
它没睡着十月知道,它的胡须还有节奏的动着,眼珠在眼皮下面翻滚。她无法忍受这只猫如此霸道的态度,仿佛它才是这里的主人。
“大哥,你有没有搞错这是我家”心里的语气极其强硬,可说出来却带着几分胆怯和唯唯诺诺。
白色的猫再次抬眼看了她,这时候十月才发现这只猫也不全是白色的,那脖子下面靠右的位置有一个豆子大小的黑点,就像是人长的痣一样。如果是人的话大概就长在肩上靠下锁骨以上的位置。更神奇的是这只猫居然是异瞳,这让眼前自称汪家人的十月对它又多了几分兴趣。
异瞳的眼睛真的太美了,她不自觉的在心里感叹。
清澈的像水晶,又像是沉淀了几万年的琥珀。一只是水晶的湛蓝,一只是琥珀的浅棕。两只眼睛似乎能看透世间万物,洞悉百怪千奇。
“哇!你是异瞳?”十月从未看过如此特别的眼睛,心里升起几分欢喜,却也不能背叛自己这二十五年来喜欢狗的心。
撇了一下嘴,心里又嘀咕了一遍,这辈子都不会养猫的了。算了不看了,长成天仙,可爱死人也不能再看了。
沉沦可不好!
“我把门给你打开一点,我现在去上厕所,趁这空档走吧!”十月是真的困了,又打了个哈欠绕开猫去了厕所,故意没把房间的门关上把客厅的门也留了个缝。
迷迷糊糊的从厕所回来,大门紧闭她有点想不起来刚刚有没有关门。走回房间那只猫不见了,她很满意的走到床前。定睛一看又吓了个不轻,那只猫赫然在她的床上躺着。
“你干嘛?”她话语里都是无奈,你再不走我拿了麻袋罩你头上把你扔出去了。
不要以为你长得可爱我就不扔你了,我可是汪家人。
那只猫像是是听懂了似的,睁眼从床上跳了下来。
“我现在去洗漱,你自己看着办吧?”十月这次十分确定门都打开了。即使洗着脸还是竖起耳朵偷听那只猫是否已经走了。
猫的脚步本来就轻,水流的声音在面前已经遮住了大多数的声音,不过一阵风吹过,门瞬间被关上,她也被“嘭”的一声吓了个心惊肉跳。胆小的人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吓个半死,别说这种情况,简直吓懵。
回到房间,那只猫是真的离开了。十月心满意足又感觉疲惫不堪的栽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搬来这个小区的第一个星期,十月最为恼火的还是那只鸟,对鸟的主人并没有多在意。
只是两栋房子实在是太近,一天晚上她坐在床上端着手机刷着苏离的演唱会视频。可忽然对面就传来“嘭嘭”砸门的声音。
少年的爸爸哐哐敲着那扇脆弱老朽的门,嘴里骂骂咧咧说着些什么。男孩子最终没办法伸手把桌边的门打开了,然后低头坐在桌前。
十月看不清两人脸上的表情,但那位爸爸言语里的愤怒和手上敲击桌子的声音都钻进了她这位邻居的耳朵里。有意无意的听了个大概,似乎是因为男孩子已经高三了却不听话不做作业。老爸的愤怒是恨铁不成钢,少年坐在桌前低头静静听着爸爸的咆哮,没有反驳。
十月心想,原来是一个老父亲对青春期儿子的教导。她趴在窗户下的床上,不想对面的人因为看见了邻居而尴尬,也希望少年能听父亲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可是,少年的模样她至今不知。那次意料之外的遇见,却于她印象中沉默的少年完全不同。
那天晚上的少年,面容冷峻?她仔细的想要想起他的脸,可是一到面容就想不起来。那张脸一直是在一片阴影里,等她凑近庆幸终于看清时,被头发遮住的脸下出现的却是一张猫的脸……
她从梦中惊醒……
昏涨的脑袋睁开眼却已经是天光一片,对面的鸟儿依然高声醒嗓。从床上坐起来看到猫也在鸟笼子下面的阳台上休息。
有朋友看了十月关于鸟关于猫的朋友圈,脑洞大开又提出十分符合逻辑的猜想:也许那只会猫叫的鸟,也仅仅只是屈于淫威为了活命才会学猫叫。虽然荒唐,看着此时的场景,她不由得觉得朋友说的对。
确实那只猫一直以别样的眼神趴在笼子的下面,那只鸟声音也略带颤抖。四处张望,危机四伏,即使在笼子里也慌张得不行。然后她再一次清晰的听到那只鸟儿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喵”。
真真是世风日下,一只猫也欺负到一只鸟儿头上了。同是宠物怎么猫就那么蛮横呢?虽然鸟儿声音难听了些,但也是一只可怜的鸟儿。这样丧权辱国式的求全,真的是让人痛心。
看过时间的十月并没有感觉到剑拔弩张的气氛,而是十分扼腕的从床上跳下来迅速完成了三段式起床法。
睁眼、洗漱、出门,又不是要去见苏离,不用费心费力。
日头一转,又是一天。从公司回来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回想这即将过去的一天,觉得异常繁琐枯燥。
脑袋里空空的,已经没有在学校时为了考试而奋斗满脑子都是要背的公式和文字。现在的她除了苏离,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在家乡的城市,没有了昔日上学的朋友有些孤单,可要交一个新的朋友太过麻烦,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苏离和发小。有空看看视频,有空去蹭蹭饭,虽然发小家的小家伙有些烦人,但作为干妈的十月还是掏出了自己极大的耐心和爱心。
那只猫在干嘛?
啧啧,可怕!已经寂寞到弃狗找猫了,果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我这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