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猫》鹿野十九

5、第四章

　　为了占一个好位置，大家早早的等在了接机口前。橘子端着有30厘米长镜头的单反提前调试着一些参数。为了拍一组好的照片，在所有人都尖叫着往上挤作一团的时候她却要沉着冷静的抓紧时间按下快门。照片拍好了又马不停蹄的传给等在电脑前的伙伴修图，然后在站子的社交平台上第一时间分享给没有机会来接机的粉丝。这样的工作她已经干了好几年，乐此不疲。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黑影出现时，尖叫声改过头顶，整个接机口乱成一片。安保人员在前面组成一道屏障维持着现场的秩序避免不必要的意外。

　　挤在人群前面的两个人太专注于远处走来的黑影没有发现这次接机的人比往常多，也不知道身后是黑压压一片年轻的小粉丝。

　　刚才散乱不齐的尖叫声忽然间变得整齐。

　　“易烊千玺”几个音阶强势钻进耳朵，让深陷其中的两个人有些眩晕。两人相视一眼，周围的年轻孩子确实喊的是“易烊千玺”。

　　那黑黑的由远及近的影子也显露出他的真面目，少年带着口罩行色匆忙。她们认出那不是苏离，深深叹出一口气，然后黑压压的人群跟着意气风发的少年一起离开。曾经的她们和苏离也经历过如此盛世，只不过时过境迁谁也不能红一辈子。江山备有人才出，看着那群小姑娘两个人笑了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回头一望，她们的老少年才姗姗来迟。

　　两人都是十年老粉，橘子在前线待了多年自然他们是认得的。苏离从接机口出来时一眼就认出了橘子，亲切的向她们打了招呼，老少年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十月在旁边激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的看着。

　　剩下的一小片粉丝围过去很有秩序的走在他的身后和两旁，一边走一边问着些有的没的。只要能回答的苏离都一一回答了，老少年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逗粉丝，走出机场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橘子和十月在前面拍着照。

　　以前还会请专业摄影师跟拍机场照片，现在的苏离已经不需要了。时间磨平了棱角，性格中多出来的珍惜却让他比曾经那个年轻气盛的少年更加有魅力。而立之年的他多了些温柔，现在的他更懂得慢下来看看身边的人。

　　“请你们喝咖啡啊？”

　　“我们这么多人！不用了”

　　“你哥有钱！”傲娇的表情一如当年，“如果是刚刚千玺那么多的粉丝我肯定不说话了。走吧！姑娘们！”

　　粉丝们笑做一团，十月扛着器材听着他们的打趣也露出了老母亲的微笑。

　　看到所有人手里都拿到了咖啡他才说要走，走之前还叮嘱粉丝回家注意安全，别逃课。

　　粉丝中有人打趣说:“成绩不好，逃课不影响！”

　　“别，你们可都要向我一样优秀才行，不能逃课。”

　　几十个粉丝站在机场外一起了合影就准备散了。为了让一直在拍照的橘子也能拍上，坚持让经纪人扛着那部单反给他们拍照。

　　“没事儿，我经纪人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肯定都把你们拍得好看。”照片拍好后他回头对着粉丝说，“姑娘们真的走了，你们回家也一定小心。”

　　车子的引擎发动，忽然车窗缓缓落下。苏离伸出一只头一脸正经问:“这里有苏离的零零后粉丝吗？”

　　大家面面相觑笑作一团，很多明星的社交网站下面都会有一个高赞的留言问的是“这里有某某的零零后粉丝吗？”

　　“快走吧！这里都是阿姨粉！”

　　“哦”一声后，苏离的车子消失在她们面前。

　　晚上的新歌发布会上他也延续了一贯的段子手风格，引得在场的媒体朋友几度笑场，整个气氛也被带偏，可大家都很开心。

　　空闲的时候，十月也帮忙上传照片。虽然粉丝互动已经不如当年，但是看着不管是老粉还是新粉激动的留言，他们觉得很开心。

　　发布会结束后，十月帮橘子把设备拿回酒店后，她赶上了最后一班的地铁回家。

　　坐在地铁最后一节车厢的她向第一节车厢望去，除了一个地铁的工作人员，车厢里没有其他人了。午夜的地铁似乎比白天的时候摇摆的厉害像一条在洞穴里窜行的蛇。

　　时不时她会抬头，结果过了好几站车厢里还是只有那个穿着安保服的工作人员。座位对面的车窗里她的影子有些模糊，她揉了揉眼睛困得不行。头往后靠在身后的车窗上闭目养神。

　　远处背对着十月的工作人员神色诡异，眼睛空洞无神像是棋盘上黝黑的棋子。忽然车窗外闪过一排广告屏幕，里面正播着一家火锅店的广告。短短的几秒时间，桌上的肉被倒进沸腾的锅里。肉片捞出来时冒着热腾腾的气，烫熟卷曲的肉片末端还衔着一滴油，油亮亮的色泽勾起无限的食欲。那人盯着广告牌嘴角慢慢上仰，最后一直上仰到非人的弧度。嘴角提到颧骨，咧开的嘴唇露出一排黑色的利齿，眼珠此时已经从黑棋变成了两颗白色的棋子。藏在鞋子里的利爪也戳破那层帆布，露出难看的指甲。

　　刚走出地铁，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对着窗户的那几个超大的灯牌。夜晚灯火辉煌，所到之处都被橘色的路灯照亮，

　　她累得眼皮耷拉下来遮住了半只眼睛，现在的十月只想躺在她的床上。整个梨花街这个点也是出奇的安静，连一辆路过的车都没有，更别提看到小区里的一盏灯。

　　三月的温度还透着一丝冬日的凉气，十月觉得身后阴风阵阵。一股寒气抹过脖子，心里一紧睡意全无，全身的细胞都站上了瞭望塔，密切探测着周围的一切。

　　“沙沙沙”十月分不清那声音是来自头顶的树叶摩擦，还是来自不远处的灌木。树叶、视野、心脏，所有的东西都在摇晃。

　　她猛的回头，眼睛迅速扫过所有可以藏身的地方。然而除了树影婆娑和空荡荡的街道外空无一人。只有那距离她大概五米左右被树叶遮住一半的路灯却亮的有些奇怪，亮到她觉得很是刺眼。

　　“喂——”低沉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异常沉闷

　　十月全身的汗毛在那一瞬间都炸了起来，一股电流流遍全身，吓得她心脏超负荷跳动差点心梗过去。正当她表情痛苦还要抽出半分神智看清眼前是怎样的情况时，紧闭的眼睛终于是撑开一条缝。

　　“谁？”声音发抖，慌张的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才发现站在阴影中的人。

　　最近社会治安欠佳，她的脑海里迅速闪过几个新闻，双手握拳以格斗的姿势放在胸前。

　　“我是谁？”黑暗中的人影冷笑一声。低沉的嗓音和毫无情绪的语气在她听来并没有入侵性，但是那冷笑却让她头皮发麻，所以她当即下定决心，如果那阴影里的人敢靠近她，她就拿出在苏离演唱会上的嘶吼和尖叫吵醒整个街道的人以求自保。

　　那人移着步子从阴影里走出来慢慢向她靠近，她害怕得本能的往后退，退到了那盏被树干遮住的路灯下。 喉咙里超150分贝的尖叫不知怎的被锁在了，她张不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不停的往后退。

　　十月退到路灯左边的阴影里，那人站在路灯右边的阴影里。两个人站在那里对峙着，一片路灯的光晕在两人中间随着树叶的飘动而动起来。

　　陌生的少年一身黑衣，晚归的十月一袭白裙。

　　十月仔细的盯着对方，想从他的脸上看出逃生的机率。眼睛扫描了那张脸上的每一个细节，她似乎明白了那个略带反问的问题。

　　他是谁？

　　十月忽然反应过来眼睛圆睁，恐惧的心情缓解了好几分，脸上多了几分尴尬的喜色。上下打量一番迟疑的问道:“你是……住我对面的小弟弟？”。

　　“小弟弟？”他抬眼看她，眼神清冷没有表情。

　　汗毛再次乍起，似乎是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

　　“哦！同学。”这个高三的学生，她从来没看清过正脸。他的床和她一样都在窗户下面，书桌在床的另一边，每次做作业他都是背对着十月。即使是有转过身的时候，十月这个近视眼也能自动模糊掉他的脸，根本看不清他长什么样，但少年的身形还是能记住的。

　　“你——”他的脚步极轻，双手插在裤兜里，一步一步逼近。走进那束光里的那一瞬间原本圆形的瞳孔变成了竖锥形的猫瞳孔。在他站定的瞬间那双眼睛又恢复成了一双深邃阴冷的人眼。

　　他步步紧逼，她一步步后退。

　　一左一右，一黑一白。

　　风起混沌，十月肩上的头发扬起来挡住了视线。等视线再次清晰，眼前却是一片漆黑，呼吸被弹回自己的脸上。她的心咯噔一下，她往后挪了一步不敢抬头，只看到两个靠得很近的脚。

　　两人默契沉默，她却忍不住最后还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却不想对上那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双眼。后又夹杂着好几种情绪，似是疑虑和不可置信的表情

　　风继续吹，额间的碎发吹得一起一落，少年的侧脸和苏离有几分相似。虽是少年，却有着与年纪不符合的硬朗轮廓。整个人的气场异常锐利，可却让人害怕不起来。那应该是一张爱笑的脸才对，而不是现在的高冷，笑起来会很好看的。

　　十月看着那侧脸不禁出神，心想果然好看的人让人放松警惕。她好不容易甩掉那种危险的思想，尽最大的努力瞪大眼睛。

　　少年微微向她那边侧过一点头，斜眼看她。眼神游离，脸上满是冷淡似乎有一种放弃之态。

　　“你，每天都在偷窥我吧？”

　　这是什么话？十月身体一抖，刚刚眼睛里燃烧的火焰摇曳几下熄掉了，只剩下缓缓上升的一丝白烟。

　　“……哈？”这个少年不好惹，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有一丝心虚，“我，我没有！”

　　眉头微蹙，少年看着她。十月脸上发烫，脸上泛起红晕。幸运的是，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那是小区上锁的声音。

　　她避开他的目光向正在关门的小区大爷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大爷！等等，等等。”

　　小区的门禁是晚上十二点，十二点之后门卫大爷就会关了小区的大门。

　　大爷站在虚掩着的两扇铁门中间看着向自己疯跑过来的小姑娘招手说:“慢点儿，慢点儿，别摔了！”

　　一溜烟儿的蹿进铁门里，大爷一边关门一边念叨着说:“小姑娘慢点儿，别冒冒失失的摔了！”

　　十月看着合上的大门原本想说什么的，最后撇撇嘴跑上了楼。

　　气喘吁吁的进屋一头倒在床上，可是在某个瞬间她却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心脏因为旋转向上的楼梯怦怦跳个不停，她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但脑海中有一个声音驱使她从床上站起来，她丝毫没有犹豫的伸出手向面前的按钮按去。

　　“啪”的一声，头顶的灯瞬间熄掉，房间里透着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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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说了，相信大家已经猜到了我是千玺的粉了，他友情客串的频率略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