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猫》鹿野十九

16、第十五章

　　置身院子恍惚间还真以为自己穿越了，抬头望见高高挂在远处飞机的云轨才确定还处于自己的蓝天下。

　　十月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千月阁内的一方院子，千月阁的院子错综复杂，也许你两度开门都是同一个院子，可第三次开门却不一定了。

　　这些院子最神奇之处，大概是院子与院子之间相互独立个不干扰，所以兴许左边的院子正是一片生机的春季，前边的院子却是严酷的寒冬。这各主四季的院子是千月是历经千年锻化而出，找了幽王取了一个特别人性的名字。

　　似水年华

　　在之前十月只知道开满睡莲的夏，下雪的冬，掉叶的秋和抽芽的春是她还未曾见过的。

　　桌子上的衣服原本是准备给新来的执事的，只因为数千年执事大人都是男人，所以他们准备的是男装。眼下十月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将就着穿穿。

　　衣服倒也算轻盈，穿在身上在这倒春寒的季节却不觉得冷，果然是妖怪的衣服就是不一样。只是这尺寸实在是差太多，依着她的身高衣服已经拖地。衣服款式跟猫妖的大致相似，想来这千月阁也就只有她和猫妖除了高度不太一致，身形是最接近的。

　　只是这一黑黑到底的颜色，还真像是管家穿的衣服，严肃，古板。

　　不讲究了，不讲究，总比□□的好。

　　她站在一块与她差不多高的铜镜前转了一圈，金黄的铜镜里十月愣是把一件颇为好看的轻纱长袍穿成了拖地长裙。挽一挽袖子提起裤脚，要不是腰上的腰带怕是松了手就得掉在脚跟。现在她觉自己像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唱hiphop的歌手，浑身都是SWAG。

　　为了称得上这身衣服，表情自然要酷姿势自然要拽，所以她踩着轻浮的脚步出现在众人，不对是众妖面前时。大家是心里一沉，眼神飘忽嘴里“由衷”发出赞叹。只有一只妖怪笃定的坐在棋盘前，眼神看不出有半分游离，似是十分专注于眼前的棋局，却轻轻的道：“准备一套姑娘的衣服吧！”

　　姑娘？真的是让人好笑又欣慰的称谓，毕竟十月这个年纪在古代，前面得加个形容词，称作“老姑娘”。想不到这猫妖到是有点眼力劲儿。

　　“是”乌鸦恭敬答道脸上对着蜘蛛精满是笑意。

　　想不到就是换衣服的片刻，其貌不扬的妖怪都变得人模人样，真真是与人看不出丝毫差异。

　　在这之中十月敏锐的捕捉到乌鸦和蜘蛛精之间不同寻常的眼神交流，后来她才知道乌鸦的未婚妻是蜘蛛精。这种匪夷所思的物种搭配，让她很是伤脑筋了一阵儿。

　　一心想的是，乌鸦应该会吃蜘蛛的吧！他俩这可都是同一条食物链上的生物啊！后来的后来她才知道在这里只要是成了精的妖怪都能相亲相爱，都能功德圆满，都能有一个好姻缘。对它们来说自然界的食物链、物竞天择，根本形同虚设。不过这些却让她这个曾经的生物科代表有些难堪。

　　第一天，除了坐在藤椅上等衣服晾干和偷看下棋的猫妖竟然什么也没干，她这个执事大人也当得太轻松了，直言这样的工作可以来十份。只是这猫妖认真的样子比那老是吹胡子瞪眼的猫更可爱，安静的可爱，让她忍不住想凑近看看。

　　无奈她对猫妖一脸痴呆像，三只家妖也对她痴呆像。往复间总被身旁的妖怪给挡回去，只能隔着棋室的帘子看他。这般若隐若现倒是让他更加好看。

　　十月觉得一定自己是脑子不清醒了，居然也想打破次元壁和眼前的物种……

　　这样的思想太危险，她需要分散注意力压压惊，所以渐渐的视线辗转于这一宽敞的厅堂中。

　　千月阁倒不像外面看的那般狭窄，里面确实别有洞天宽敞之极。院落交错，房屋林立，这一看就是大户的妖怪家。房屋内外皆雕梁画栋，飞檐斗拱，白墙黛瓦，竟然隐隐透着股悠闲的诗意。

　　这不是妖怪的住所吗？不应该白骨骷髅成堆，蛛网蛇蚁成群吗？

　　长形的厅堂被房梁上垂下来的半人高的棉麻布帷分为三个部分，左边棋室，右边茶室，中间靠墙的位置是一长条桌，屋内家具都没有超过半人高的东西，多是席地而坐或坐在那素雅圆润的蒲团上。

　　这厅堂上唯一算得上装饰的也就只有门口两边花架上的花草和几个青白瓷器。

　　一股和煦的风流转于厅堂当中，千月阁的门外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十月觉得奇怪，刚刚在外面的时候不曾看到有这么一扇门，况且现在的时间外面也不可能熙熙攘攘。

　　只是门外的人的视线无一往里看，里面的妖怪也不往外跑。她很诧异，心想是猫妖脾气太差，导致口碑太差得罪了街坊和广大消费者？只是又回头看他一眼不免疑惑，即使是态度差质量差口碑差但是凭借这张脸也不至于冷清成这样，无人问津啊！

　　她走到门口想一探究竟，却不想大步迈开腿走过去却在那空无一物的门口撞到什么被挡了回去，鼻子当下就流出鼻血。

　　妖怪们闻声而来，十月也在“嘭”的一声后，蹲在地上扶住自己的鼻子，表情狰狞说不出话。妖怪关切的问候，递来纸巾给她擦渗出来的鼻血。

　　她抬头伸手去摸被撞到的门，什么也看不到却能触摸。

　　如果这是玻璃那也擦得太干净了吧！她又疼又气，可是身后都是妖怪，谁也怪不得。

　　“门也看不到？”

　　妖怪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执事大人到底是凭什么本事来的千月阁。要是以后都这样怕是会被摔得撞得头破血流，只是看她是女子大家又喜欢得不得了，不忍心说一句带刺的话，当然猫妖除外。

　　有门不早说？

　　十月心想这必将是积怨的工作，离开的时候肯定就是深仇大恨了。想到自己也是老老实实追星、工作的本分之人，想不到要被动物给奴役，还是不怎么有好感的猫。

　　妖怪围成一团帮十月清理鼻血时，千月手里的夹住的棋子顿了顿，然后继续坦然下棋，不受旁边的影响。

　　十月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观察完这厅堂后，实在是无聊得紧。悄悄勾了勾手指让妖怪们走到她身旁。

　　“这里没有WiFi吗？”她不得不问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这是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什么是外翻？”

　　“我们会前空翻后空翻！”

　　妖怪们一脸兴致的回答着问题。

　　她撇撇嘴十分恼火的瞥了一眼猫妖之后，也不在对牛弹琴。然而这三只妖怪中，除了一只乌漆墨黑的乌鸦，一只一笑满脸獠牙的河马，还有一只还真的是牛相独角的妖怪。也就是他一直在重复“让我看看！”

　　“每天晚上六点到十点这里由你来守”猫妖说话了。

　　“周末也要？”看他沉默不答就知道是了，“那万一我有事儿，能请假吗？”

　　“一根手指一次假”

　　她假笑迎合道：“其实，我想说我没什么朋友！没必要请假，说不定还能无偿加班呢！”

　　虽然被逼无奈的要上一个晚班，可听乌鸦说有工资，心里顿时觉得好了许多。毕竟再过不久苏离的巡回演唱会就要开始了，可以多一分外快赚钱买一个好位置。

　　不过工资这是按月结还是按季度结啊？看样子他们就不会使用银行卡什么的啊？

　　“一年后工作完成，一次性付清。”

　　一年后！我可没打算在这里干这么久啊！回头对上猫妖迷雾一般的眼神，又无法反驳，只是把这毫无法律保障的卖身契约般条款的东西给答应下来了。

　　无可奈何的坐在一绣着睡莲的蒲团上，看着门外来往的人的半身心里一阵惆怅。恨不得站起身把那遮挡视线的布帷给拆了。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十月成了千月阁的一员，还是在动辄就是千年老妖的妖怪群里的老幺。

　　妖怪们对这个粉粉嫩嫩的老幺十分疼爱，十月以为自己会被呼来喝去，却不想猫妖不在她山中称霸王，对妖怪可是一点不见外。然而只要猫妖在，她每天就像是上了捆仙锁哪儿哪儿都不对劲都膈应，也是那个时候从妖怪那里知道了猫妖的名字叫千月，一个比十月大一百倍的千月。

　　即使是每天对着那张横眉和冷眼，十月发现她对千月也讨厌不起来。总结起来的原因也就是，他长得太好看，讨厌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