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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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天乌龟都与她形影不离，反倒是那只把乌龟托福给她的猫妖这几天却丝毫不见踪影。
十月每天抱着装有乌龟的鱼缸上下班，俨然她已经成为了移动的景点。后来不知道谁又说她的乌龟时一只有灵性的乌龟且携带福气，俨然是一条带锦鲤属性的乌龟。后来她和乌龟在公司也成了讨论的热门对象，部门间的同事有意无意的借口来喝杯水，顺道再看看她的乌龟。
乌龟在玻璃缸里缩着四肢和头稳如泰山丝毫不理会来往的陌生人，只有十月走过去它才稍显放松趴到假山上活动。十月仔细的观察老龟，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和那天被换去炖汤的乌龟没差别，花纹和龟壳都是那么千篇一律毫无新意啊！再说了，除了自己知道乌龟时妖怪，应该没人看得出才对呀！怎的它就这么有人气呢？
自从乌龟火了之后，爱热闹的部长不嫌事儿大的专门为乌龟买了一个架子，让十月一定要把乌龟和玻璃缸放在架子上面供人观赏。
看着那被供起来的老龟，十月心想这要是放在古代，部长就相当于一位仁善的乡士为灵龟捐钱修庙，得以让灵龟享受香火然后报佑众人幸福安康。
搞不懂，现在的人都在想什么！
果真，有一天下班十月抱了鱼缸就要下班，却发现鱼缸底部有一物格外显眼。眼睛凑到鱼缸口才发现那是一枚一角的硬币，她无奈摇头，心说这些人还真会整事儿。
第二天，乌龟的鱼缸里又多了几枚硬币。隔天再看时，同事已经毫不避讳的往鱼缸里面的龟壳上扔硬币。双手合十看起来十分虔诚，可他们又不想那样做那只老龟是否喜欢，况且那只老龟只是一只妖怪，并非什么神仙。
老乌龟对蒙受的盛宠也不甚厌烦，每天心神不宁恍恍惚惚，别说休息了连闭眼都难。每天都有人对着它许愿，在它背上扔硬币。
为了老龟，为了自己。十月终于忍不住在鱼缸的顶部贴了一句标语，“禁止向内投币”然后用纸封住了鱼缸的顶部。虽然这样做不免扫了同事们的兴致，但是十月却觉得自己做的十分妥当。
一下班十月第一个冲出大楼，为了不挤到乌龟地铁不坐选了首站发车的公交。只是这一路上公交车摇摇晃晃，她和老乌龟也摇摇晃晃，最后到站的时候她和老龟都迷迷糊糊睡着了。
车外的冷空气袭扰全身，让她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身后一白色的影子忽的窜到她的前面，吓得她往后退了一大步。看清是猫妖后，才恢复了平静。
双颊微红，缩着脖子，不免心中又把猫妖骂了一顿。
今天看来这猫妖又是异瞳了！果真是神奇的技能。
猫妖愤怒的将她一瞪，道：“跟我走！”
十月跟在身后回味着刚刚那不明就里的眼神，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
睡眼惺忪就那么悻悻的跟在猫妖的身后，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话也没问，就那么毫无头绪的跟着走。
猫妖有一身洁白的毛与他自身阴郁傲慢的性格却完全不一样。十月望着它轻盈傲慢的步子跟在身后，不由得端着鱼缸的她脚步轻踮也变轻盈起来。
一阵好走之后猫妖终于停下来。四下看去除了一古楼阁并没有其他的东西，而这个上了年纪的楼阁正是位于这座城中心的著名景点。
猫站在楼阁的门洞前向后冷冷将她望上一眼，然后姿态威严的走进了门洞里。
关于这座楼阁十月并不陌生，但她却是第一次来。
只见那只猫缓缓步入门洞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十月十分吃惊手里抱着的鱼缸也跟着紧了紧。明明她就跟在猫妖的身后，可这一刻站在门洞前往里张望却发现门洞里空无一物。后来想想毕竟那不是普通的猫，它是妖怪，也就对这种事不在大惊小怪了。紧跟着闲庭信步一般走进了千月阁下面的门洞。
拱形的门洞里，一阵阴凉，十月的身体因这阴森之气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旁的风也比外面大了几分，她知道这叫狭管效应。大步向前走没几步就走出门洞，可眼前却依然没有那只猫，反倒是头顶照来一束耀眼的光。
手臂挡在额头前，微微眯缝着眼睛适应着那道强光。
门洞的另一边，千月阁前郁郁葱葱的大树以外的天空分明已经蒙上了灰色，现在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光晃得眼睛都睁不开，她十分不解。
四周一片寂静，风的声音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埋在手臂下的眼睛四处乱动，在耀眼的光之后脚下的影子恢复了正常。
急忙撤开遮住视线的手，发现自己根本不是置身在阳光的炙烤下，而是身处于一栋奇怪的房间当中。
四下望去十分陌生，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估摸着眼前是千月阁里面的历史遗迹，但她又是怎么进来这里的呢？她可清楚的记得自己压根儿没动过，更说不清如今这移步异景的现象了。
说来房间十分诡异，大抵是这样古老的房间都因为沉淀了太多的时间和人事所以都透着这独有的气氛。
可让她更加疑惑的是房间里为什么会有人庄严肃穆的把一根麻花辫子给供起来祭拜。思来想去她还是想不出有什么缘由能让人把一根麻花辫儿如此珍贵谨慎的放在供桌上。
想来如果真的是有这样的人，肯定也是十足的可怕之人。
桌上的烛火摇曳两下，十月的身后一阵窸窣作响。
来时的门洞已经不见了，站在屋子的中央十月只觉得被诡异的气氛笼罩得竟有些不知所措。
“好像这就是我们的执事大人！”
“让我看看”
“等我看清楚了你在看”
“可是执事大人在千月大人的房间里干什么？”
屋外一阵争执，人影晃动。十月竖耳偷听却只听得“嗡嗡”的声响，有用的人话一句没听到。
阴阳怪气的声音很是渗人，十月左右哆嗦了两下心想，这到底是怎么会事儿？
等她寻了两下那声音的来源，又听到一阵嘈杂，似乎是在疑惑讨论着什么，趴到墙根从中大概听到这样几句。
“执事大人怎么看起来像是个姑娘？”
“让我看看”
“她就是个姑娘！”
“我们千月阁这么多年来可从未进来过人类的姑娘！”
“让我看看”
“会不会是大人选错了人！”
“会不会她只是误闯进来”
“会不会……”
“让我看看”一阵低声的怒吼，其中一个人似乎因为看不到她而恼怒了，紧接着轰隆隆的像是什么重物倒在了地上，又听到一声欣喜的声音“真的是个姑娘”。
摩擦打闹的声音越来越大，她也越来越听不清他们在争论些什么。到后来争执不下，大有大打出手的意思。正当她迈开腿准备出去劝架时，却听见门口的屏风后面渐渐有脚步声由远及近，顿时嘈杂声瞬间收敛，四周一片肃杀。
进来的是她熟悉的猫妖，只是这一刻见到却又觉得陌生。
以往的猫妖都是一袭黑袍加身，现在眼前的猫妖却身着白衣款款向她走来。及肩的碎发微微晃动，清冷的面庞没有一丝笑意。烛火橘色的光，在他脸上摇曳生姿，反到是看起来像是他在浅浅一笑。
十月看得近乎痴迷，愣在门口心脏里一阵敲锣打鼓，烟花绽放。生生忍住了那让人难为情的吞咽，只是忍得辛苦，喉咙颤抖，后果就是她吞咽的那一刻整个房间都回荡起她那春心荡漾的吞咽声。
脸上起了比喝完酒还严重的红晕，羞得她恨不得一头磕死在那供了麻花辫子的桌子上。
千月在烛台前站定后，大有几分庄严肃穆的神情看了看那条辫子。十月猜测，大概那是一条有些故事的辫子，或许说不定是她前女友或者英年早逝妻子的辫子，放在供桌上聊表相思，也以此告慰亡灵。只是这看起来着实是怪异了一些。
在她神游脑补之际，几个声音嘀咕着也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一眼能看出那是三只妖怪，身上是奇装异服，身材是形态各异。
站在十月面前的妖怪除了形状奇怪难以理解了一些，其他真的是丝毫没有妖怪应该有的狡诈、狠毒相，相反一个个扭扭捏捏像极了深闺里的小女子。
千月阁的妖怪都是来自地底之城的家妖，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打小又被千月欺负，所以性格大多温顺。与他们的主人一样没接触过女娃娃，所以在十月面前也就十分的拘谨害羞。
三只妖怪体态壮硕，却又含蓄收敛的整齐划一的站成一排集体打量着十月。
十月尴尬一笑，三只妖怪像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眼睛里闪着星光竟都展露出他们让十月不太愉悦的笑颜。
或尖或大或小的嘴不同程度的在她面前咧嘴微笑，十月猜测那是一个友善的微笑。他们以一种十分新奇的表情看着她，就像她曾经看那只坐在窗台上看着烟雨的猫一样。
“走吧！”猫妖走到跟前看他们似乎已经相熟。双手背在身后，身着白衣长袍一幅古人的扮相走出了房间。浅白的纱衣飘飘，仙气十足。
十月心里一遍一遍的念着：“克制，克制……”
可眼角的余光还是偷偷跟着他的步伐悄悄移动。
站在一旁的四个人，不对，是三个妖怪一个人恭敬的跟在他的身后。临走时妖怪们还腼腆的将十月望上两眼，十月心中大喜，难道自己的长相在妖怪的世界这般受欢迎的。
她欣喜的跟着向门外走去，只见门外又是另一番光景。
门外是一个四合的院子，院子的中庭俨然就是一方大池塘。池子里面全是一朵朵小巧精致绿托粉花姿态娇媚的睡莲，铺满整个池子。
只见妖怪们轻松的踏在池子上面就踩了过去，丝毫没有畏惧和犹豫，就像是池子上面架着隐形的桥。
看他们每踩一步都掷地有声，每一步走的踏踏实实。她在房檐前观察一番也试探的伸出一只脚，果然这一方池水上面有一座桥。
虽探究到其中的奥秘，可是她每一步还是走的小心谨慎。她踩着前面妖怪的脚印走得也顺遂，只是人一松懈一得意就容易出事儿。
伸出一只脚刚碰到那隐形的桥后脚就急忙跟上，完全不顾前面是否踩稳。此时玻璃缸里的乌龟大感不妙，向玻璃缸口爬了两下，只不过这一切始终是徒劳。
“噗通”一声掉在睡莲之下的池子里。
话说那小小的一方水池看上去也就浅浅的一层水咫尺之深，想不到一头栽下去却是深不见底，一股脑儿的沉下去连扑腾的力气都没有。不像是水，更像是沼泽和流沙，一下将她吞没。
旱鸭子的十月还没反应过来，水就没过了头顶。池水迅速充斥眼耳口鼻，在濒临窒息的时候只看到池面水波晃动，有悠悠萤光。
死亡的侵袭最终还是把那点点的萤光驱散，只剩蔓延的黑暗。
被水包裹的十月，就像是被封在了一只茧里。耳朵里只有绵长的“嗡”，心脏的跳动声被无限放大自己就像置身一面诺大的鼓里。
挣扎在溺毙的边缘，忽然周边又安静的像是掉进了宇宙深处的尘埃，死亡将她紧紧缠绕，孤身飘荡在无垠黑暗的空间。
没被妖怪吃了耳朵喝了血，反而是如今这般毫无意义的死亡。
不值得啊！不值得！
岸上一阵手忙脚乱，“噗通”又一声妖怪们吓得尖叫、哭嚎、祈祷。
片刻之后。
“执事大人醒了没？”
“怎么大人会看不到池塘上方的临渊桥呢？这位执事大人还是这几千年来第一个掉下去的人！”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焦躁的声音在两人的身后。
“可能这次的大人妖缘浅薄了些”
几个妖怪蹲在地上向十月的头围拢过去，凑到跟前仔细的观察着那一张女子脸庞的执事大人。
粼粼水光附着脸颊，皮肤像是被睡莲晕染了一番沾染了粉色。睫毛蜻蜓点水般动了动，乌黑发亮的头发沾了水沉沉躺在身侧。
你一言我一语妖怪们聊得起劲儿，只有身上也是一身水的千月站在房檐下沉着脸看着躺在临渊桥上的十月。睫羽轻颤，眸光在眼眶里一转，继而轻叹一声。即使是他水性再好，这临渊桥也不是轻易可以下的。刚才被临渊桥下面的水鬼拉得差点自己也搭了进去，幸好现在是把她给救了回来。
“乌柒去叫你未婚妻过来。”
“大人，叫她干什么？”
千月看了一眼地上的十月，乌柒顿时心领神会，在林临渊桥上幻化了一双翅膀腾空飞出了那院子。
“你们把她抬到房间里去”说完甩了甩袖子，离开之际又回头吩咐道，“轻一点”。
妖怪们离开了临渊桥，院子里又恢复了平和安静。然而莲池上却有一个玻璃缸晃晃悠悠，惊起一片水波。刚才情急之下十月脱手把老乌龟给扔了出去，为了救新来的执事大人大家都忽略了这只掉在池子上的老龟。老龟被水下的水鬼逗弄着欲哭无泪，慌张的用乌龟腿扒拉着玻璃缸敲出求救的信号。
十月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人扒了个精光。
什么个情况？
心里惶恐不安，抓了床上的被单披在身上。头发还黏在背上，浑身还是湿漉漉的。
莫不是这些妖怪将自己捞了起来，帮忙换了衣服？
愣神一番，她想了想还是得问个清楚。如此这般被人看了身体不免有些迷茫，不管对方是人还是妖怪。
低头穿鞋，却见床边什么都没有。抬头想找找自己的鞋子放去哪儿了，却看见房间里似是还有一只没走的妖怪正试图将她的连衣裙穿到自己的身上。
“你干嘛？”十月站在床上居高临下。
被卡住头的妖怪像是被发现了，慌忙脱掉了挂在头上的裙子藏在身后。
十月见此情景，心想这妖怪里竟然还有女装癖。然而下一秒却见一只人形蜘蛛头的妖怪张了张自己的血盆大口，她吓得“嗷”的一声跌坐在床上，蜘蛛也吓得退到了门边，不，不是门边，是门的上边。
其实蜘蛛精也是见衣服生得好看想穿上身试一试，无奈却不知怎么的卡住了头，生生把自己的蜘蛛头给卡出来。这番被大人抓了个正着不免有些心虚。
神啊！这根本不是什么换衣服，明明就是要将她拔了生吞活剥啊！这蜘蛛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黑寡妇？十月的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蜘蛛，怕眨眼的功夫她就能蹿到跟前一口将她吃了。
八只毛茸茸的蜘蛛腿颤抖着附在门上，又小心翼翼的移到窗户边，看起来似乎是想要逃走。
十月不禁纳闷，这蜘蛛怎么比自己还害怕。
似乎是看懂了蜘蛛脸上的惊恐，她露出浅浅一笑。然而不笑不要紧，十月一笑蜘蛛“啪嗒”从墙上掉了下来。那声音像是一滩泥掉在地上，听起来导师有一种头破血流的感觉。
十月起身在床上垫脚观察情况，只见那蜘蛛转头抱了一只花瓶呕吐不止。等再转身回来时却是一张妙龄女子的脸庞，蜘蛛腿悉数不见，头上盘的头发似是中国结的模样。
这一吐居然吐出了一个美女来。
蜘蛛精扑通单膝跪地道：“执事大人不用怕，蛛蛛只是来帮你换衣服的。”她态度十分恭敬，“现在大人醒了，我就不打扰了。新衣服在你旁边，你的衣服我会帮你晾干”。说完蜘蛛精就退到房间外面了。
十月原本还想问什么，也只能就此打住。
如果不是偶尔听到外面传来的声声汽车鸣笛，她会真的以为自己穿越去了盘丝洞。
这一天天的，都是大起大落大惊，到了这里更是惊讶得没边儿嘴巴都不曾闭上过。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