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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年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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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非人折磨让胤禟的脸变得白白胖胖,珠圆玉润的样子往那勾人魂魄的长相上又添了不少分,当然也让我整天的挣扎在御膳房的面团食材中,半夜的梦话都是“那个玉容酥要做十盘子出来呢。”的感叹。
胤禟和十四也就罢了,这两个人让我彻底的相信了这世界上还有一种长着天使脸的魔鬼。可是胤禩和胤祥竟然也大块的把我做的点心往嘴里面填,由刚开始的不好意思渐渐的也转为了点菜单,这就让我不得不感叹“榜样”的号召力了,他们跟着那两个人一起,整天一点儿事儿不做,除了上药休息就是讨论今天吃什么甜点。
那天点的那个什么果仁酥,整个的让我感受到了万恶的封建社会底层劳动人民的艰辛和苦难,整整几筐子的瓜子,核桃,杏仁和花生,胤禟生生的让我坐在他面前,看着我把他们一个一个的拨完了,才放了两手已经失去知觉,只知道机械的重复剥壳动作的我,其美名曰“下人的手不干净,你的多少比他们强一些。”
他那痞痞的样子,真是想让我动手毁他的容。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劲儿了,身子刚沾着床就去找周公诉苦了。
临近年关了,宫里的大大小小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男男女女太监宫女都忙做一团的准备过年。这个承乾宫不知道是不是今年多了几个皇子的缘故,显得比其他的宫殿尤为热闹。长春宫的惠妃和永福宫的德妃两个人见天儿的往这里跑,说是找我额娘聊天,我觉得他们本质的目的就是想在康熙的面前增加出镜率,谁都知道,挨了打的皇阿哥和那个闯了大祸并且冒犯天颜的十六阿哥在板子事件过后圣眷大增,康熙以几乎每天两趟的频率驾临承乾宫,而且还是政事吉事都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结了一下人流情况之后突然惊奇的发现,大阿哥的身影只要一在承乾宫出现,那么我们这几个阿哥就轮番的遭殃。胤禩吐过一回,肚子疼了好些天,原因就是吃了大阿哥递来的一块绿豆糕。胤禟的身上起了一身过敏的疙瘩,原因是他很无奈的被强迫收了大阿哥送来的吉祥荷包。胤祥和胤祯因为我们已经有了前车之鉴并且做好了万无一失的防范准备,只是单纯的被绊了一跤和踩了一下脚.......我不负众望的被弄得卧床两天,原因是大阿哥在康熙来视察的时候“好心”的替我求情,说我照顾哥哥累的腰酸背痛,最后让康熙降旨让他负责安排我休息。这可好,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个老太监,恶狠狠的盯着我,足足的躺在床上闭了两天眼,睡不着眼睛也要闭着,吃饭的时候也要闭着,那老骟驴说是要我“养精蓄锐”,NND,你怎么还不死啊?!一把年纪了不知道去找个坑给自己埋了,你折腾我算怎么档子事儿啊?又不是我剥夺了你做男人的权利,真是。
“又琢磨什么鬼点子呢?说出来九哥听听。”胤禟已经能利索的走动了,看来我额娘家祖传的金疮药还是有两下子的。
“想什么啊想,我没那变态的兴趣折磨别人给自己找乐子玩儿。我就是想太太平平的过日子,有足够的银子,有自由。别的什么官职啊爵位啊,都是虚的,我不在乎。”我望着天空中飞过的鸟,满脸的向往。着紫荆城就是一座牢笼,活棺材,这里的人没有了自我,没有了自己梦想的未来,他们为了权利和利益不计代价的斗争着,泯灭了亲情和兄弟的情分也在所不惜。我没有那样好的心里承受能力,明明害了别人还要装出一副生死与共的兄友弟恭,我这辈子估计都达不到那样的道行。
“傻子,这个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了的。别人看来,生在皇家就是衔着金汤匙的凤子龙孙,一辈子注定了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可是谁又知道,这样的荣耀,并不是我们想要的。那些斗争,那些隐忍,没有人知道微笑背后的苦涩和眼泪。紫禁城里没有脆弱的容身之地,你只能更强,才能得一夕安寝。”胤禟望着灰色的天空,淡淡的嗓音显得苍凉而渺远。他背着手,平静的望着那巍峨的宫殿,那承载着心酸和血腥流淌着泪水和呐喊的紫禁城。他看过的惨烈已经数不胜数,他曾经不明白的不理解的,现在已经全都了然于胸。他知道,要想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他只有投身进那无底的漩涡......
“九哥,你怨么?你恨么?有的时候我都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一种酷刑,我看不见自己的未来,难道我就只能这样每天机械的重复前日的活动,等我大了,再成为皇阿玛巩固江山的棋子,娶一个我不喜欢的朝廷大臣蒙古王钦的女儿,然后按照那些陈旧的礼法开枝散叶,为皇室的血脉敷衍一个个被塞进府门的侧福晋庶福晋还有妾室?为什么我们拥有的都是我不想要的,为什么我期待的都只能是泡影,只能是水月镜花?!”我对着那重重叠叠的朱红宫门愤声抱怨,耳畔传来的回音,那么凄凉又那么无助。怨恨只能是虚无,没有人能改变我的一切,没有人能给我一个我要的世界。我只能一生被囚禁在这道道的宫墙之内,永远不见天日。
“好了,别浑说了。莫不成是点心做的多了,着了魔道?这些话,以后再不要说,九哥看着你长大,自然明白我家禄儿的心思。你不想成就什么大业也好,不想参与那些阴暗的心计也罢,九哥只要你保护好自己,别让那些爱你的人难过就好,成么?”胤禟转过身,一把将我揽在怀里,揉着我的脑袋,哄着那个已是绝望的弟弟。
“好,我答应你。”我点点头,在他的怀里找到了久违的温暖,那弥漫着阳光味道的锦袍主人,成了我在康熙四十二年的年末找到的最惊喜的慰藉和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