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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命运迹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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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回到家时已经不早。但他却吃惊地发现有个人站在自己的家门外。不敢相信地走近,完全看清楚了那张脸,井然心里思量着明天太阳会从哪一边升起来。
杨善生转头看见井然,绝美的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
井然叹气,这个人啊,什么时候都带着压迫感。闷闷地问:“你怎么会来?”
“哦,”杨善生挑挑眉,开门见山,“问你一个人。”
“问我?”井然不免好奇,“谁?”
“你们餐厅工作的,如果没错应该是叫子念。”杨善生说。
井然这下是真的吃惊了:“子念?你怎么会认识子念?”
“她今天帮了我,脱身后返回去没看见人。听人说被你送去了医院。”
井然震惊,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善生一眼,想了想,突然沉了脸:“这么说,子念会受伤是因为你?”井然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瞪着善生,“你该不会拿她做挡箭牌,让她替你挨打吧?!”
杨善生好笑地看他:“我是这种人?不过她的伤是我弄的。”
“。。。。。。”井然完全被弄懵。
“我开车冲进了小巷,她来不及躲,摔到旁边的垃圾堆里去了。”善生如实说。
“你这个人!”井然气急,狠狠瞪着他。“你知道她手上那个口子有多深吗?整整七针!你口气倒是轻松!她一个女孩子,经得起这样折腾?!”
善生皱了皱眉,显然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当时看她还那么急切地提醒自己,以为她没什么大碍。“她家在哪里?”善生问。
“干吗?”井然机警地瞥了他一眼,一脸防备的样子。
杨善生哭笑不得:“拜托,除了海清我对谁都没兴趣。你不要想太多了。她帮了我,又受了伤,我总要谢谢她。”
井然似乎满意这个答案,点了点头。“不过我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她没有说起过。”井然说,“她也请了几天的假,不会来上班。”
善生又皱眉,不满地瞟了井然一眼。却听见井然说:“不知她会不会去学校 ,你要试试吗?”
善生立即点头。
“她在明智大学。听她说是美术系的。”
“知道了。谢了。”善生旋即打开车门要走。被井然叫住了。
“今天那些人,是因为海清的事吧?”他问。
善生也不否认,点头:“大概是晴启正吧。他希望我离海清远点。”
井然无奈:“你和海清的事要怎么办?”
善生扯扯嘴角:“马上就能解决了。”
井然知道善生向来是言出必行的人,他想做的事无论谁拦都没用,更何况这次还是感情的事。想想也没什么好说,只道:“那你自己多小心吧。”
善生点头,坐进车里。井然等着他离开,却见车窗摇了下来。善生看他:“对了,你知道了吧,他马上要回来了。”
井然怔了一下,立即明白他所指的,讷讷地点头:“他给我打过电话了。”
善生突然邪邪一笑:“他是个正常人。你的任务要比我艰巨。自己多加油吧。”话音刚落,便一踩油门,扬长而去。留下空气里一片灰尘。
井然看着那急弛的跑车瞬间消失,不由得苦笑一下。谁的情景也不比谁好些呢。
其实井然猜得不错的。子念依然带伤上学。对子念而言,受伤决不是借口,她不可能放弃奖学金,所以光“全勤”这一项就使得她爬也要爬来学校。
她是明智大学美术系的风云人物。长相自然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她是专业课的特优级学生。她的很多作品已经使她锋芒毕露。导师很喜欢她。
无数男生心仪着她,不管系内系外,都有追逐的目光。但是,林子念不近男色。其实子念自己并没有多少在意,她只是觉得自己目前的状况实在没有什么闲暇交男朋友,而且,她没有特别喜欢的人。
今天出校门时,天色已经很晚。晚上无须打工,子亲又发来短信说训练会到很晚,脱不开身,让她自己打车回家。于是子念难得空闲,就索性一个人窝在画室里画了个昏天暗地。
校园里一片冷清,转头看看寄宿生的寝室楼灯火通明,子念突然觉得肚子饿得一阵阵地叫。一瘸一拐,最后干脆像小孩玩游戏一样蹬着一只脚跳出学校。
一直低头顾着脚下,未曾抬头,直到听到头上传来一个低沉却有些尖细的声音:“你兴致不错啊!脚伤了走路还能当成在玩。”听不出话里的感情。
蓦然抬头,一张绝帅的脸,带着玩世不恭的的魅笑,完整但突兀地呈现在眼前。子念思绪跟不上,一时反应不及,愣了愣,呆呆看着他。
“记忆力不至于这么差吧,好歹也是我救命恩人。”声音里透出一丝笑意。
看见来人身后的红色跑车,再看看眼前这张男生女相的脸,接着动了动手指,想到自己身上的伤,子念的思绪回笼。心里“哦”了一声。其实她不是忘记眼前人是谁,只是实在想不到他会找到自己校门口。
“有事吗?”子念淡淡问。
“昨天情况突然,没想到会连累你受伤,”杨善生有些抱歉地笑笑,“我平常车技是很好的。决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子念心里叹口气,昨天之景跃入脑海,确实也不能说是他的错,被人追成那样也顾不得什么状况了。子念倒也不生气,听到他信誓旦旦的话又觉得好笑,于是戏谑地说:“多亏你车技好啊,不然我可不止与那些垃圾亲密接触那么好运了。”
善生一怔,又见她脸上全是玩笑的神色,更惊:“你不生气?!”
子念笑:“小事一件,何必放在心上。”
“我可是专门来谢你的。”善生认真地说。
“谢?你也太夸张了。我不过是因为是C.O的服务生所以才能出入自由,要不是这样我也帮不了你。有什么好谢的。”子念不以为然。
善生的目光却沉了沉,语气很稳重:“那个时候能出手帮忙,已经很不容易了。”
很久以后,井然问子念:“子念,如果你知道以后要发生的事,那个时候,你还会救善生吗?”
只是这一刻的子念,根本不可能想到将来会是那样的境地。
子念看善生突然严肃的脸,反而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要我怎么谢你?”善生倒也干脆,直接了当地说,“无论什么要求都可以,你想要什么?”
子念怎么听这些话怎么不舒服,不禁皱了皱眉,像看土财主地看善生一眼,很有不满的意思。摇头:“真的不用了。这么一件事你不要记得那么牢,忘了吧。”
“我说了要谢你,告诉我,你要什么?”善生霸道地坚持。
子念不悦:“我说过了,我不需要。也没有什么我想要的。你走吧。”
子念转身想走,手臂猛地被人一把扯住,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子念转头,有些恼怒地看着善生。
善生的神情却有些玩味,语气变得异样:“我不觉得这世上一个人帮另一个人不是为了一己所求。从来没有免费的好事。平白无故就帮别人,除非脑子有病,莫名其妙。你大可以告诉我你要什么,因为你救了我,所以你理所应当。”
子念怒极反而变得平静,冷冷一句:“你怎么不去拍喜剧片?!”
善生一怔,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子念嗤笑:“你讲话做事这么搞笑,不去拍喜剧片岂不可惜?!”子念的表情在瞬间变得如冰一样寒冷。手渐渐握成拳。心里某个本来很柔软的地方一下子坚硬无比。她冷眼看着善生,眼底竟是不屑,连声音都只剩冰冷,“你就当我脑子有病,莫名其妙吧。对了,顺便告诉你,我通常就是这么一个吃饱了没事干的人。帮你也非我本意。这样可以了吧。”
善生顿了一下,也不生气,只问:“真的不要?”语气里尽是难以置信。
子念就差一拳挥出去了,努力控制自己情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走开!”饱含怒意。
善生神情复杂地看着子念,末了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东西,塞进子念手里:“这是我的名片,子念,如果你哪天需要帮忙,就来找我。我一定帮你。”
子念甩手想摔了那张纸,却听见对面的人补了一句:“这是我欠你的。”
子念怔了怔,只感无奈:“我帮你只是能力所及,并没有其他用意。也不要你的什么回报。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没有任何必要的,比如你说的‘谢’,你不要把它弄得那么复杂好不好?”她有些无力。
善生不置可否,只笑了笑,转身就钻进车里。隔着车窗望见子念皱成一团的脸,善生动了动嘴角,意味深长。随即开车离去。
子念望着善生开远的那道车影,心里说不出的古怪和惊讶。她和善生这场谈话简直不伦不类。她不知道善生为什么没有问她姓名就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她也不知道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说是要来谢她却从头到尾未曾向她做个自我介绍。无礼到家。子念知道手里的名片上定有那个人的姓名,她却突然一点也不想看。就像是本能地逃避。不甚耐烦地把名片塞进口袋里。子念万分疲惫地叫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