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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部) 一、 伤痛后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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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醒来时,敏儿已经不在,可能出去买东西了,夜色渐至。
我赤着脚站在落地窗前,耳际风声嘶鸣,长长的头发在风中肆意,我任由大风推搡着身体,淡蓝色长袍被风吹起带动我在风中摇迤。我闭上眼,让心智随风飞去,如同皈依三宝的信徒一样。正当我灵魂离开躯壳,门被打开了,我知道敏儿回来了。我睁开眼望向天际边的那片血色。
“小雪看我今天买什么回来了,你最喜欢吃的牛肉拉面。”敏儿在厨房放下东西,走到我身边。
我转过身看着敏儿,她那双深幽灵动的眸子闪烁在清丽的脸庞上。敏儿有一种女性特有的温柔和善良。这让我感觉很安全很舒适。这熟悉的感觉。曾几何时也有过。。。。。。
此时敏儿就在我面前,可是以后呢,是不是会毫不痛惜地离开我,留下我孤单单一个人苟且于物欲横流的世界。我低下头,一丝悠怨直抵眉心。
“外面起风了,小心着凉。”敏儿边说边从床边拿起我的外套来给我披上,我一动不动,心里想着:“她要结婚了,成为幸福的新娘,以后她会有自己的家庭,会有自己的天地。可她心里却不会再有我的一席之地了。她将会和萍一样离开我。想到萍,我的心一阵阵刺痛,鼻子一酸,眼眶湿热起来。
我不想哭,不想让她看到我哭的样子,我把披在身上的外套搭在软椅背上。转过身,背对着敏儿,我从几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点上,吸了一口,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烟雾,如丝般缠绕我的心绪。
敏儿在我身后用手抚着我的头发,柔声说:“头发都吹乱了。”
是乱了,我的心神让她的温柔打乱了,眼泪已经不听话的滴落下来。
一、 伤痛后的回忆
萍离开之后,我有一段时期根本就是无知无觉的,一直都在回忆和萍一起时的事情。甚至怀疑萍离开的真实性,是否因为我做错了什么,让姐姐她生气了,所以不理我了。我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我的萍马上会回来的,也许她正在来我家的路上,或者已经走上楼梯准备敲我的房门。而我无需做什么,只要等待。可是时间在流逝,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的等待渐渐成为空想,因为太多的失眠,身体终于吃不消了。父母以为我的一天天瘦弱是因为学习太累了,于是煲了药膳来滋补我的身体。我连着几天昏昏然地睡着,醒后我又一次把自己的身心投入到了学习之中,我已经失去了萍,不能再失去父母对我的期望。此期间小庆常来看我,陪着我,我复习时他就坐在一边看着我,他对我实在太好了,可是他再好也打不开我的心结,我不忍心去伤害他的心。对他的关心和爱恋我还以淡然处之。希望他能自觉的离开。
高考过后,同学和家人都在焦急的期盼等待着,可我却不以为然,因为我尽力了。
最后通知来了,父母的等待有了回应。他们的爱得到了回报,我考上了大学。母亲把我搂在怀中,眼中流出了开心的泪。父亲张罗了一桌的好菜,还找来小庆一起为我庆祝。看着他们的欢颜,我想到的还是萍,如果此时她也在有多好,她也会为我高兴的。可是她已经离开了我,她会在哪儿呢?是否过的好?
她是否也在想着我。。。。。。
我进入大学。虽然我的学校和家同在上海,路程也不算太远,但我还是选择了住校。平时只有周日我才回家。虽然萍的离去不是我父母的错,但因为他们,我曾经矛盾过,这让我后悔不已。我本来希望能把自己的心态调整一下,再去面对周围的一切。虽然我努力的希望这一切都会过去,可这以后所发生的一切却让我越来越厌恶自己,甚至封闭自我。
我从不吃早饭,有时连午饭也不吃,三餐并一顿。为此我时常胃疼。疼的厉害了就抽烟,赶夜车累了就猛喝咖啡。我知道在烟和咖啡的刺激下会疼的更加厉害,但是这样的自虐却让我感觉到痛快。我甚至希望疼痛能遍布全身,让我痛的死去活来,让我不得喘息,这些都可以抵消那种撕心肺裂,肝肠寸断般对萍的思念和对自己的怨恨。
有一天听课时,胃又疼了起来,我用左手握拳顶着胃部,右手却还在记录。疼痛越来越厉害,我弯下腰,趴在书桌上,整个人感到一阵阵的发软,无力感从身体一点点扩展到四肢,额头上慢慢溢出冷汗。
“麻醉前的病情估计和准备是非常重要的,另外手术麻醉期间发生的循环,呼吸,代谢等功能的紊乱。。。。。。”
耳边老师的声音渐渐模糊,视觉也开始朦胧起来。
头皮阵阵发麻,以所学知识,我知道这是饥饿引起的低血糖,但愿不要发生惊厥或者晕厥。二者发生在课常上,想想就觉得可怕,我不想成为同学和老师的实验品。
我想捱到下课后再去学校保健室,可是时间却变得慢起来。我用牙咬着嘴唇,努力的想使自己清醒一些,并低下头用指尖压迫眼球。
终于下课铃声响了,当老师走出课堂后,我如释重负。
室友曹欣蓉走到跟前,问我怎么了,我回答说不舒服,请她扶我去保健室。
因为无力所以我走的很慢,到保健室时已经快上课了。
“我先去上课了,等下再来看你,好好休息,我会帮你请假的。”
室友扶我在病床上躺下,便急急然跑了。
保健室的老师是个30岁左右的女性,不算特别漂亮,身材却很好,高挑又不呆板,有一种成熟的风韵。她走到床边询问我。
“有什么不舒服?”
“胃疼”
她用手轻按我的胃部。
“是不是没吃早饭?”
“是的”
“有没有呕吐感?有胃酸或者胀气吗?以前有没有这样的症状?”
她在例行提问,并拿笔记录着。可我越来越不耐烦,来这里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想在教室里晕倒。我现在只想得到一张假条,这样我就可以安心的去寝室休息了,就算疼的再厉害我也不在乎。
我闭上眼睛不去理会她。
她并没有因为我的不理会而生气,相反继续耐心的询问病史。
我也继续不理会她。
突然她的询问停止了,我睁开眼睛看着她,当我的眼光触及到她脸上时,不由一怔,因为她在笑。她走到书桌前坐下,把刚才的记录撕成一团扔进边上的纸篓里。
她转过身对我说:“这种把戏我见多了,你想请假是不是?”
我呐呐地不知所以,可是我从她眼中看到的分明是轻蔑。这让我受不了,想冲她发火,可转念一想,管她怎么想呢!我本来就无所谓,无所谓一切。突然觉得好笑,感觉走错了地方,笑意在嘴角浮上。
我一下子坐起身,瞟了她一眼,准备离开。
没走两步,胃部一阵抽搐,心脏也随着绞痛,眼前阵阵发黑,可能刚才起身太猛了,脑内缺氧供血不足。我极力调整自己,无奈周身无力,一下子手脚冰凉,我向前踏出的一步绵软无实,整个身体失去支点,向前倒去,神智却很清楚的感到有一双手托住了我,扶着我回到床上,她抽去了枕头,解开我的衣扣,并且搭住脉膊测定着心动。
她在说着什么,可是我听不清,她声音柔柔的,在我听来感觉象是催眠,飘飘然,逐渐远去。。。。。。
知觉渐渐在回复,意识也在回归。我睁开酸疼的眼睛,我不知道我晕了多少时间,于是抬起无力的胳膊看看了表,应该不到10分钟。(我是学医的,这是我的职业习惯。)
我想坐起来,可全身酸软。我转过头,看见她正在准备着为我打点滴。她注意到我清醒了,便又开始了询问:“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点了下头。
“你叫什么名字?”
“林雪”
“嗯,我先给你输液,等下帮你量血压,作一些检查,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等下就可以走了。”
她看着我,我想她可能以为我在赌气。于是对她笑了笑说:“没事,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如果你会照顾自己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她一边说一边给我静脉输液,用皮条绑住我手腕,拍打我手背(好象力气大了点),用棉球消毒,针头刺进我手背浅静脉并且固定,然后放开皮条,调整滴速。流程正确无误,动作也很轻巧。(吐血我职业习惯又上来了。)
她走开去整理,然后又回来弯下腰观察我手背上有无肿胀,抬头时眼睛正和我对个正着,她的眼睛细长秀气,近距离让我发现她长的不难看(应该说很清秀)。我感到脸孔潮红,我转过头去看窗外的树影婆娑。
她继续例行检查,我不再看她。
输完液,我按着手背上的棉球,下床准备离去。这时她叫住我,递给我一纸假条。
“我给你开了一天半,如果还有不舒服,你再过来。”
“谢谢!”我接过那张纸转身离开。
那次以后,我以为再不会和她有瓜葛了,可没想到的是,这以后我和她走的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