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何》邢若紫

55、暗香度影之章 其九

　　“瑶琴？瑶琴？是不是你？说话！你在哪里？喂喂！”电话那头声音满含焦急，不停发问。

　　莜思愣了愣，心里反复动摇着，她与瑶琴二人的抉择会否改变两派之间的争斗，已经分不清楚也许可能的结果，她深深呼吸，极力用努力维持出来的平静声音，开口否认：“我不是瑶琴……”

　　“你是……”对方仿佛皱起眉头，一脸疑惑地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眼熟的号码，曾经见过，在什么地方？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忽然冰冷了语气，厉声说道，“颜莜思？你竟然敢打电话过来？！你们把瑶琴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里？！”

　　轻轻叹了一口气，莜思不得已出言阻止对方的急躁：“四爷，请你冷静点，不然我没法跟你说话。”

　　“冷静？”易臻冷哼出声，讽刺道，“希望老八这刻也能同样冷静。”

　　莜思的心紧了紧，心里不自觉泛滥担心，管不住自己的嘴，她轻声问：“四爷做了什么？难道真要把人逼到绝境才罢休？”

　　“我早跟他说过，他敢动瑶琴，不仅你与老九，所有他认识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现在是他宝贝的家财，接下来是他身边的人！你最好明白，我说到做到。”

　　冷酷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遥远、空洞，不带一丝犹豫及感情。莜思有股想哭的冲动，究竟应该怎么做，两派人才能放过彼此？瑶琴，如果是她会怎么做？莜思停下沮丧，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收紧。

　　“四爷这样威胁，可曾想过瑶琴在我们这里？四爷就不考虑她的安危？”莜思平复慌乱，缓缓问道。

　　电话那头一片静默，好像陷入沉思中，莜思虽然心里焦急不知对方会否妥协，但她仍旧不作声催促，静等易臻慢慢思考。

　　“你敢拿瑶琴的安全威胁我？！”易臻终于开口，只是语气态度过于冷漠，听不出他是否受到刚才话语的干扰。莜思一阵紧张，手心沁出结晶般的细小汗粒。将手机从右手换到左手，她开始在心里考虑最坏的结果。

　　“不敢。”莜思耐不住彼此的沉默，出言小心试探，“怎敢威胁四爷，我不过说出事实罢了，我们总不能任人宰割吧。”

　　易臻情绪不受影响冷冷说话，仿佛回到遥远的以前，那个时侯，他不能如常人一般表露情感，或者说环境逼迫他放弃情感以自保。可是，失去的远远超过得到，本以为忘记了的失落重新卷土重来，易臻摇摇头，挥开干扰，淡淡反问：“老八打算怎样？”

　　莜思不理会易臻的问题，另说道：“实际上，我要先跟四爷说说翡翠戒指的事情。”

　　“戒指？你们已经拿到上面的地图了？”易臻的声音有些模糊，感觉像是用手掩上手机，对身旁什么人说话。

　　什么人？莜思皱眉，猜测着可能是宜祈年，抑或文祥。

　　“四爷以为让宜祈年送个假地图来就可以缓解众人对财富的贪欲”莜思想要调侃的话还未讲完，易臻冷笑反问：“颜莜思，你连我与亮工谋划以假地图牵制老八他们的事了？可拿到戒指又怎样？你们以为能够轻易得到财富？真是痴人说梦！”

　　“知道。”莜思把手机又从左手换到右手，接着道，“瑶琴跟我们说了，还有一枚戒指是钥匙，可惜原来藏在怀亲王园里，如今寻不着，拿了图也没有用。当然，四爷就算夺回也一样得不到什么。”

　　“瑶琴说的？”易臻的语气出现动摇，莜思隐约觉得不忍，却仍肯定了自己的说法。“戒指，我会要回。”停顿良久，易臻重拾淡然，冷冷说道。

　　“不是说了得不到财富……”易臻暴怒，厉声说道：“我要的是戒指！听明白没有？！只是戒指本身。叫老八好好等着，我要他目不转睛看着自己是怎样一步一步失去所有！听清楚没有！”

　　莜思没有注意后半段话语，脑海中重复着易臻大声说出的那句“要的只是戒指”，既不是其上的地图，也不是为了争斗而紧握不放，对方重视的只是那枚“戒指本身”。

　　“戒指，是瑶琴送的吧？”莜思嘴角浮现一抹悲哀的笑，淡淡问，“前世的瑶琴送的，是不是？”

　　易臻愣了片刻，未反应过来莜思突然转变的话题。“是。”心里想着她赠送戒指的那幕，不禁涌出温柔情感，不自觉平复了暴躁。

　　“果然。”莜思轻笑出声，心底泛出酸楚，一种与人比较幸福后，明显不如的落败感，苦涩得只有自己才会明白其中滋味。

　　“我恍惚记得，瑶琴以前的名字是素馨……”易臻不作声，听着对方自言自语说道，“可惜，可惜，不能早些认识。”

　　“你，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差不多也该说出来了吧？”易臻不耐烦起来，冷冷阻止莜思提起往事。

　　莜思停下回想，认真说：“四爷，既然大家执着的不过是份虚幻的财富，可否停下相互报复？至于瑶琴，我会让她安全回去。”

　　“交换？”易臻沉声反问。莜思点点头，虽然对方看不见，她还是微微点头坚定自己的说法：“瑶琴也不希望你们再斗下去……”

　　“知道了。”莜思大喜过望，想不到对方竟然轻易答应，她不敢置信的小心问：“四爷的意思是，不再追究了？”

　　“不再追究？”易臻冷笑，说道，“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不过现在我只想知道瑶琴在哪里，其它的暂不考虑。”

　　“四爷说话真是滴水不漏。明白了，我打电话的目的只是为了确定一些事情，现在完全清楚了。”莜思笑了笑，径直说出瑶琴所在，未了补充道，“尽快来接她，不然后悔。”说完，她也不等易臻回答，毫不犹豫地按下挂断键终止彼此的谈话。

　　这样就好了……莜思放下手机，走到窗前拉开布帘，新生的太阳从地平线跳跃而出，万道光芒射出，染得室内失去其它色彩，完全被朝霞的明媚取代。

　　会有新的开始，每个人的希望虽然彼此不同，但对于前世的争斗，再无人愿意继续，如此阻断的因缘，她会重新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莜思望着朝阳染红的林子出神，心中坚定所想。

　　天色大亮时，瑶琴慢悠悠伸了个懒腰，大大打个哈欠后换上衣服，晃荡到了花园里。唐玖华早已坐在圆桌旁，啪啪啪敲打笔记本的键盘。

　　瑶琴毫不客气，径直在旁边凳子坐下后，径直说道：“今天什么早餐？”

　　“这位小姐，几点了？”唐玖华斜了瑶琴一眼，抬起右手，指了指左手手腕处的手表，大惊小怪地说，“北京时间时十一点整，还早餐？！午餐都快开始了好不好。”

　　“哈哈，那就午餐吧，什么菜谱？我每天都很期待这里的美食哦，哈哈。”瑶琴不理会唐玖华的嘲讽，又问道。

　　“懒得跟个猪似的，你吃白食的，能不能伪装勤快点？像我这么懒的人都开工两小时了……”

　　瑶琴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吃你几餐这么多意见……你们这里又不是学校食堂，谁知道还准时开饭的……”

　　帮佣送上咖啡面包，瑶琴随意吃了两口，便拿起浅绿色的杯子慢慢喝起咖啡。她凑到唐玖华身旁看了眼电脑，说道：“看什么股票嘛，映得人眼都绿了，还不如玩‘大富翁’。”

　　唐玖华不作声，瑶琴盯着屏幕下方视窗认真一看，大喊道：“啊，还真在玩‘大富翁’啊，装什么看股票嘛！‘白糖糕’，算我一个，我要孙小美，你用阿土伯好了。”

　　“凭什么我要阿土伯？我喜欢用‘石油大亨’！”二人争执着，唐玖华转瞬忘记自己的股票。

　　“话说起来，”等待唐玖华投掷骰子的时候，瑶琴望着不远处奔跑的松狮身上一颤一颤的滑稽模样，不禁好笑出声，拿过杯子又喝了一口咖啡，她漫不经心地问，“你们是不是已经厌烦我在这里混吃了？”

　　唐玖华停下对游戏的关注，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瑶琴一眼，嘲笑道：“你竟然还有脸皮薄的时候。”

　　“废话么，你去看看柳君濂那模样，一见我就唉声叹气的，好像我赖了他多少似的。”瑶琴将杯中咖啡饮尽，交给帮佣撤下用过的餐盘与杯子。

　　“八哥不是看见你唉声叹气，是看见你想到他飞速蒸发的钱，因此唉声叹气。他都快净身出户了。”

　　“股票？亏了？”瑶琴不解，反问道。

　　唐玖华点点头，将游戏界面换成股票行情，觑了一眼电脑屏幕上仍在变化的绿色数字。“他怎么这么惨？没投资头脑就不要勉强嘛，现世报了吧，这下坐过山车了吧。”

　　“大跳水，还十米高台呢，入水后水花也不见一滴，姿势完美地一跳……”唐玖华瞪了瑶琴一眼，没好气地说，“也不看谁造成的，连我这种商业奇才都亏得不行，当真是生气了。”

　　“难道是……”瑶琴眼露惊讶，喃喃问，“难道是易臻他……”

　　唐玖华不看瑶琴，望着远处的青山，许久没有言语。“也许，我真应该离开了。”瑶琴低下头，轻轻说道。

　　“与你无关……”唐玖华刚想说些什么，桌上手机突然拼命震动号叫，他皱眉看了眼不明白大门处有什么急事，他拿起手机，问了句“怎么了”。

　　电话那头声音急促满是不安地说：“唐先生，不好了，有人忽然驾车闯了进来，我们拦不住，现在正朝宅子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