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何》邢若紫

52、暗香度影之章 其六

　　瑶琴柔声笑了起来，轻轻解释道：“莜思，即便得到戒指上的图，却无法拥有地图指向的财富，因为打开的钥匙已经无法寻觅。”

　　“打开的钥匙？”莜思疑惑反问。

　　瑶琴点点头，答道：“还有另一枚戒指，那是开启宝藏的钥匙。”

　　莜思隐约感觉瑶琴的说话不对劲，进一步询问：“为什么你会知道？难道……”

　　“易臻他们拥有这个戒指多年，为什么没有打开宝藏？莜思，你想过原因吗？”瑶琴答非所问，自顾转移二人交谈的话题。

　　“我才知道有这个事，关于他们之间的种种，没有想那么多。”颜莜思低头轻喃，想着那个逼她来问的人。

　　瑶琴扫了一眼莜思远走的神情，顿了顿后继续道：“我偷听到易臻与文祥的说话，另一枚戒指……其实，听他们说，原来在泰陵怀亲王墓内。”

　　“什么意思？我不懂……”对上瑶琴的笑容，莜思突的恍然大悟，喃喃自语起来，“怀亲王园早已被窃，里面的东西根本无从寻找。”

　　“所以，”瑶琴接上莜思的话，淡然说道，“我要求柳君濂放弃仇恨，因为不管他怎么做，都不可能得到那笔财富。当然，若他有耐性，愿意花一辈子时间寻找被盗一百多年的一枚小小的翡翠戒指，找到的机率也不是没有。”

　　莜思忽然抑制不住大笑起来，一面摇头说道：“他们费尽心思，却什么也得不到，实在可笑，可笑至极！”

　　瑶琴上前握住莜思的手，神情认真地说道：“这样下去谁也无法从痛苦中解脱，莜思，劝劝柳君濂吧，让他放下无谓的仇恨，束缚众人的枷锁早已经不存在了呀，为什么还要紧紧抓住恨意不放呢？”

　　“他会听我的么？”莜思低头轻问，不等对方回答，她苍凉笑道，“瑶琴，你太高估我在他心中的位置了。已经被仇恨迷惑的他，又听得进谁的劝说？他明知我不愿意欺骗朋友，却仍旧逼迫我前来打探。他真的会听我说么？瑶琴，我比你更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莜思说完不等瑶琴回答转头快步离开，留下一室沉默。瑶琴愣愣望着房门外阴暗的灰黑，那阵隔绝室外阳光的幽幽凉意直沁心扉。良久她才收起走神看向室外风景，凉风拂过发端，心里不禁反复自问：还是不行么，无论怎样努力，还是不能化解这段仇恨么？

　　“终究回不去了……”瑶琴轻声叹息起来，视线内的翠绿拥簇面前，心底泛滥哀伤，她喃喃道，“就连莜思的友谊，也会失去吧……”

　　柳君濂与唐玖华二人等候在二楼尽头的起居室内，看到莜思推门进来，柳君濂上前拉着莜思的手，心急火燎地一番询问：“怎么样？她怎么说？另一枚戒指在哪？”

　　莜思看了一眼柳君濂急切的表情，低下头轻声开口：“想问你个问题……”

　　“兰心，你想问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从苏瑶琴那里打听到的事告诉我，有什么问题一会再说。”柳君濂心里着急，打断莜思的问话，催促道。

　　莜思扯动嘴角，无声笑了起来，嘴上哆嗦着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兰心，你这是怎么了？”唐玖华见着两人说话不搭，连忙出来打圆场。他推推由于心急而沉下脸的柳君濂，一面笑着说，“八哥对你怎样还用怀疑吗？苏瑶琴跟你说了什么废话？那丫头只会胡言乱语，我瞧着更像是来捣乱的。”

　　“如果苏瑶琴手上的戒指是真的，那么羹尧给我们的那份就是假的。”柳君濂放开莜思的手，坐下饮了一口茶压下急躁，沉声说道。

　　唐玖华低头沉思，严肃了神情，道：“也就是说，羹尧拿来假地图忽悠我们，他根本没有合作的心思。”

　　“被老四摆了一道！”柳君濂拍着桌面，恨恨说道，“恐怕老四早就与羹尧一齐筹划着带上苏瑶琴离开此处，为免我们注意他二人的行动，才合演了这出给我们看！”

　　莜思默默听着二人的对话，收拾脸上悲哀神情，语气平淡的开口：“爷，不用争了，你手上拿着的地图一点用处没有。”

　　“为什么？这不是宝藏的地图么？苏瑶琴那丫头竟敢骗我？！”柳君濂气倏忽站起身，由于愤怒的缘故，完全失去了平日温文尔雅的模样。

　　莜思目光逐渐冰冷，说道：“瑶琴并没有骗你。谁也得不到那笔财富，因为开启的钥匙在怀亲王福惠的园寝里，你们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吧？”

　　唐玖华僵着脸，轻声回答：“被盗了，没有了……”柳君濂颓废地坐了下来，目光接触到握在手中的戒指，心里一阵恼火，此刻恨不得将戒指扔出窗外了事。

　　绝望之下，柳君濂忽然面孔扭曲笑说道：“不能这么算了，我得不到，老四也别想！苏瑶琴还在我手上，哈哈哈……至少要让老四痛苦一阵，苏瑶琴在我手上，我要想想怎么作弄老四……”

　　“爷，你难道打算利用瑶琴？！”莜思震惊地看着柳君濂脸上陌生得令人不安的疯狂表情，上前握住柳君濂的手，她着急反问，“爷难道忘记了答应宜祈年的事？你说过绝对不动他妹妹的，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你要我这样就算了？”柳君濂甩开莜思的手，大声叱问。

　　“爷，瑶琴她……或许已经恢复记忆了。”

　　“不可能，她若恢复记忆，不可能会来我这里，不可能把老四的戒指给我。”柳君濂不解莜思为何忽然改变了话题，轻易否定了对方的说法。

　　莜思缓缓落座，径直道：“会瞒着那个人来这里，我想是因为她记忆深刻那个人对她兄长的杀戮，无法原谅的缘故。”

　　柳君濂听到莜思的猜测，一扫刚才的急躁，笑着说：“这样更好，我倒可以与苏瑶琴一起整整老四，出口恶气。”

　　“爷错了，瑶琴不可能做这样的事，虽然无法面对过去的记忆，但她绝对不会怨恨那个人。选择离开将戒指交出，更是因为她想保护那个人免遭憎恨。”

　　莜思直起身，望向远处，轻声说：“瑶琴为了那个人的安危来此与你交涉，希望可以凭一己之力化解你们之间的宿怨；同样的，那个人，亦会为了瑶琴……我不敢想象失去瑶琴的他还有没有理智，爷，你最好做好准备，那个人疯狂的报复。”

　　“那又怎样？”柳君濂面色冰冷，厉声反问，“我还会怕他？！”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爷根本挡不住的问题。”莜思冷笑一声，道：“爷究竟懂不懂他们之间的深情？可以为对方放弃所有的深情，啊，你不是不懂，而是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感情。说什么报仇，你关心的只是那笔财富罢了！”

　　“怎么说话跟苏瑶琴一样？她给你洗什么脑了？！”柳君濂别过脸，冷淡的说。

　　“呵呵，你果然不懂。”莜思满面悲戚地笑了起来。

　　柳君濂挥挥手，大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总之你要盯着苏瑶琴，绝对不允许她擅自离开。”

　　唐玖华望望莜思，察觉到二人之间隐现的裂痕，然而面对兄长的固执，知道无法劝说的他只得拍拍莜思的肩以示安慰。“我先与苏瑶琴吃午餐，你们也快些去。看守苏瑶琴的事就交给我罢，不用争了，看你们俩那模样，难道忘不了以前的争吵想要重新体验一下？”

　　二人沉默着没有作声，唐玖华面色尴尬，对于无人应和的冷笑话，他咳了咳，又说道：“我先过去。”

　　莜思眼见唐玖华掩上门，重又低头盯视地面。室外阳光投射进来的明亮，耀得人眼睛有些睁不开。

　　轻声叹息下，想起进门时得不到答案的那个问题，莜思心里有些害怕答案的揭晓，但仍不能阻止自己想要探究真实的心情。总是一直相信他，可现在看来，这样不计后果的信任，不过是自己构建出的不真实的世界。或许，即便最后的答案伤人，她还是想要知道。

　　莜思轻声开口打破彼此间的沉默：“究竟，于你来说，我是什么样的存在意义？前世的注定，还是毫无想法的今生必然？”

　　“又问这些没有意义的话。”柳君濂不看莜思，视线落在茶杯里晃动的光影上，左右摇摆的，不仅是流逝的时光，还有他心底的动摇。

　　“呵呵，或许，只是可以利用的对象吧。”莜思抬起眼，淡淡笑了起来。漫溢的哀伤，柳君濂看在眼里，心中一阵难受，却不知怎样令眼前之人不再伤悲。

　　莜思看着对方的不自在，含泪劝道：“爷，已经够了，不要再做无谓的事情了，纠结于那么久远的仇恨，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么？你再逼那个人，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还要重复一次那样的经历吗？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难过……”

　　“兰心……”柳君濂缓下冰冷的表情，上前拥着莜思，柔声劝道，“不会了，这次一定不会了，放心。”

　　“为什么你就是不懂。”莜思叹了一口气，无法再说什么。

　　炎夏继续，遥远的彼方，阳光照射不进的暗黑室内，易臻拿着手机，冷冷命令：“祥，手上的事暂停，给我集中所有的资金把柳君濂、唐玖华的公司搞垮！”

　　“四哥，怎么回事？是不是瑶琴……”电话那头传来担心，语音隐隐带着焦急。

　　易臻猛拍桌子，脾气暴躁地说：“瑶琴失踪了，一定是老八他们！我不知他们说了什么欺骗瑶琴的话！不可饶恕！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四哥，冷静些。周围找过了吗？瑶琴常去的地方呢？她会不会出去买东西，毕竟你们在乡下的事只有亮工与我二人知道，八哥他们怎会……”

　　“你别管，照我说的做！”易臻握紧手中的白玉戒指，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