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已坑》吉 子

18、十八 湛玉

　　禾葭出差回来，第一件事是关心女儿的终生大事。

　　“晓儿，你告诉娘，为什么要拒绝那些小厮呢？”

　　陌晓的脸色很难看，她要怎么回答，你女儿志不在性上？你女儿其实很怕这里的男人？要是被她以为什么雌风不振，开百来服壮阴的药来，她连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她这样奋力抵抗，还会被人以为她恼羞成怒此地无银呢。

　　很郁闷，可是她又没办法将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厮……那个收房。

　　“娘，女儿认为女子应当立业再成家。”

　　“晓儿，你这么有志气娘很欣慰，但是别人家的女儿十三岁房里就有个侍郎了，要不是念在你之前身子虚弱，早就立了七八九个夫郎了。”

　　“娘，再过一段时间吧……”七八九个，怎么养得起这么多人啊！吵起来不就鸡飞狗走吗，陌晓心里闷闷的想着。

　　禾葭表情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看得她心里越来越虚，“晓儿，你是不是嫌府里的小厮不好？”陌晓还没说话，禾葭就一脸的认同，“我们府里挑选的小厮虽然要求身家清白，但毕竟是养来当下人的，未免不知情趣了点，晓儿嫌弃也不是没有道理。”

　　陌晓无言以对，看来她把伶卿带回来后，给了禾葭一个风流的印象，连选夫都以这个为标准了。

　　“对了，我前两天参加了一个宴会，听那些夫人介绍她们的公子，我发现几位还不错的，不如你去会会，如果有喜欢的，让娘给你求亲去吧。”

　　“啊，娘……”我不要大家闺秀啊……

　　陌晓来不及说，禾葭就兴奋的去准备了，看来古今中外，父母对做媒这一事一直都很热情的，赶鸭子上架，陌晓小姐要去相亲了。

　　***

　　湛玉，年方十八，正值花季年华。貌比潘安，才比子健，富敌石崇，看杀卫玠，乃京城闻名玉公子。

　　这是官方的介绍。

　　而在陌晓的总结中，湛玉，乃标准的大家闺秀——也就是她最恐惧的行不露足、踱不过寸、笑不露齿、手不上胸的那类男子。

　　陌晓最终还是赴约了。

　　杨柳依依，青青河畔，细雨横斜，佳人立于亭中，秀发飞扬，抿唇浅笑，好一个玉公子。

　　美人如玉剑如虹，不知道怎么样的女子才配站在他身旁，如此气质，不忍让俗人亵渎一两分。

　　“你是禾小姐吧？”

　　湛玉其实长得很秀气，样貌甚至与小努差不多，但一颦一笑间不经意流露的风采，不是寻常人能模仿得了的，玉公子，除了出于他的玉颜，他的气质也如玉一般温润。

　　“是的，湛公子。”陌晓礼貌的一笑。

　　接着，两人沉默。

　　湛玉是因为矜持不开口，陌晓是因为不知说什么不开口。这个世界，好像是女子先主动的吧，陌晓看了下那玉公子，发觉他一身神圣不可侵犯就更不知怎么开口了。她本就不懂得怎么搭讪，只好看着那湖水发起呆来。

　　“小雨淡雾景朦胧，游船轻入西湖中。”

　　听到湛玉的话，陌晓稍稍回过神来，正看到他侧身坐在栏杆旁的石凳上，微微仰头凝神看着湖面，细雨打湿了他飘散开来的碎发，给那如玉的俊脸添上一丝薄薄的光泽，雾气中，若隐若现，竟让人看着晃了神去。

　　陌晓不禁感叹这莲国果真人杰地灵，她身旁的男子都如此细腻，真让她这个女子自愧不如。这样的男子难怪女子都舍不得不去呵护，陌晓心里想着，跟这些男子接触久了，说不定自己也会养成这里的大女人主义呢。

　　“湛公子还是小心点好，夏雨虽清凉，但淋多了还是会感染寒气的。”陌晓打开纸伞，起身站在湛玉身侧，为他挡掉随风飘散的细雨。众人远远看去，不禁赞叹道，好一对璧人。

　　湛玉抬头，向陌晓柔柔一笑，顿时让陌晓感觉到那新雨后的初荷，带着一点泥土的清新味扑鼻而来，耳边是淅沥细雨，满眼是被激起的圈圈的碧绿，正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禾小姐不似外人所道的一般呢。”湛玉抬袖掩唇轻笑着，眼中似乎映着点点春光，看得陌晓心神荡漾。

　　陌晓尴尬的咳了一下，慌忙移开视线，神情微恼，怎么就中了人家的美人计呢。

　　可是在湛玉眼中，陌晓连笑容都一本正经，像是刻意做出来给他看似的，表情刻板，但是眼神却十分剔透，一定是心思细腻的人，对他温和而不失礼仪，就从打伞这一举动看来，她一定温柔又细心。

　　湛玉平日对女子的评价可是挑剔得很，难得见着一个有趣的，便起心试探她一下。

　　陌晓被湛玉古怪的笑容看得浑身不自在，好像被人用眼神调戏了一般，陌晓心里想着要大胆的瞪过去反调戏，还是假装不知呢。

　　湛玉的笑容突然一僵，嘴张开没来得及说话，陌晓觉得颈部一麻，身子一软往旁边倒去，她大惊，脚险险勾住了栏杆，才没跌到湖里去。

　　偷袭的人双手往湛玉抓去，后者脸上发白，脚不能动，口不能言，眼睁睁的看着歹徒靠近，陌晓一急，马上用那不熟练的功夫往前扑去。

　　那偷袭的女子对陌晓没有晕过去感到惊讶，又见她有两下子，便不急着理会湛玉，马上跟陌晓对战了起来。

　　今日出游，陌晓没有带上一向不离身的木剑，赤手空拳应付得有点吃力，女子见状，攻势愈发凶猛，手上的皮鞭像灵蛇一般舞动，挥动时晃出一抹红色，十分骇人。

　　在小小的亭子里，陌晓的轻功再灵活也难以施展，她又顾忌着湛玉，情况十分不妙。

　　陌晓一边躲闪一边分析着女子的招数，只见她攻势虽猛，却杂乱无章，每一下挥动都有一下缓冲，机会就在这里！

　　陌晓轻点栏杆，但因开始被砍的那一下，头晕还没缓和过来，动作不及平日迅速，眼见皮鞭就要缠上她的脚，湛玉惊呼一声，陌晓腰用力一扭，险险避过那来势汹汹的一鞭。

　　皮鞭啪的一声打在栏杆上，划下一条长痕，陌晓看到，心里直呼惊险，动作不敢停下。

　　紧追上来的皮鞭来不及收起，也跟着陌晓的动作绕着栏杆，摩擦冲掉了不少的冲力，陌晓见状，双手往皮鞭末端抓去，用力一扯，女子踉跄的往前扑，陌晓趁她一时站不稳，右腿就往她下盘扫去，女子单膝跪地，皮鞭脱手而去。

　　陌晓正想补多一脚，突然听到湛玉的叫声，回头一看，惊见湛玉跌坐在地上，另一女子疾步靠近，双手往他衣服上伸出，陌晓立即挥动手上的皮鞭，女子往旁一闪，皮鞭落到湛玉身侧的栏杆上，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吓得湛玉瞪大了眼睛。

　　陌晓一脚把刚才对战的女子踢下湖，飞身就跟另一女子打起来。

　　皮鞭她也不会用，甩手就扔了，幸好这女子也没有任何武器，大家赤身上场也不算吃亏。

　　这女子也是空有一身蛮力，陌晓只躲不攻，几回下来，女子不耐烦，招式更加直接迅速，陌晓像是跟她玩游戏似的，时不时跳到她身后拍拍她的后背，时不时吊在亭子顶拍拍她的脑袋，女子气急攻心，招式开始凌乱。

　　女子的力气也被消磨了不少，猛的发现陌晓的计策，把注意力转移到另一旁的湛玉身上，陌晓来不及赶上，女子已经站在湛玉身后，手握在他的脖子上。

　　“你威胁一个弱男子，算什么好汉！”

　　“禾小姐，你不要管我。”湛玉刷白着脸，眼中尽是惊慌。

　　陌晓抿唇看着那女子，平静的眸中没有一丝情绪，女子被那双眼直直的看着，仿佛陷入那无边的黑潭中，心里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

　　“你自废双臂我就放了他！”女子声音微颤，摸不着陌晓的想法让她感到无措。

　　陌晓仔细的眯起了眼睛，不急着听她的话，她感觉现在的情况有点诡异，这两人的目标不明确，一时对付湛玉一时对付她，进退很散乱，毫无计策可言，但对他们没有实际的伤害，尤其刚才的皮鞭快要打到她的时候，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陌晓眼尖的发现女子的手微微颤抖着，握在湛玉脖子上并没有用力，陌晓轻轻笑了下，满不在乎的样子让女子焦急得大喊：“你快点！”

　　“不知姑娘是何人派来的呢？”

　　“你再拖延时间小心玉公子的命！”

　　陌晓笑眯了双眼，不急不缓的说道，“你确定你伤害了他吗？”

　　只见陌晓右手一挥，女子惊觉手背一热，陌晓趁机把湛玉护到身后又跟女子打了起来，女子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圈，毫无招架之力。

　　“呵呵……”

　　陌晓一愣，回身看到湛玉气定神闲的坐在凳子上，笑得很开心，哪有刚才的狼狈样。

　　“你回去领赏吧。”

　　地上的女子和本在湖上漂着的女子突然跪在湛玉身前，应了一声便双双消失，那动作跟刚才判若二人，陌晓有种被人当猴子耍了一道的感觉。

　　“湛公子，这是怎么回事？”陌晓皱紧了眉头，心情非常的不好。

　　“禾小姐不要生气啊，湛玉只不过想看一下小姐的能力而已。”陌晓发现那本来温煦如风的笑容里面藏着一丝狡黠。

　　“能力？禾某不知道要跟湛公子相识是要赔上性命的。”陌晓哼笑一声，十分看不起这些不知轻重尽让人担心的富家子弟，心里还有点气闷自己当的英雄救美突然变成了狗熊杂役，反应不来之余又有点恼羞成怒。

　　被陌晓讽刺一道，湛玉却没表现什么，反倒笑得更有意思了，陌晓看得直皱眉头。

　　“禾小姐切莫生气，湛玉曾听家姐说过小姐的一些事，感到十分好奇。”

　　“家姐？”

　　“家姐湛离音。”湛玉眨眨眼，表情十分的灵动，陌晓终于领悟到他藏在笑脸下的扭曲性格。

　　湛离音，四小姐之一。陌晓对她有点好感，但她那张总是笑眯眯的脸让人琢磨不着，是奸商一类的，玩脑筋的人，陌晓向来敬谢不敏。

　　“那不知湛公子得到的结果如何？”陌晓随意的应付着，心里却在打定主意，这些人一个也不能接触。

　　湛玉笑脸盈盈，“禾小姐能力非凡，不知道能不能帮湛玉一个小忙？”

　　“湛家富甲一方，禾某有什么能帮上忙呢。”

　　“富的是湛家，与我无关，这件事对禾小姐也有益。”

　　“哦？”陌晓懒洋洋的说着，对他的话并不感兴趣。

　　“听说禾将军最近在为禾小姐物识京城不少未婚男子？”

　　看着湛玉的笑脸，实质是在揶揄，陌晓一阵窘迫，一定是那些被纵容的下人到处乱说，她娶不到夫的盛名就被宣扬出去了。

　　“禾小姐莫恼，湛玉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小姐配合湛玉演一场戏。”

　　“难道你也被逼婚，要拿我当挡箭牌？”陌晓挑眉。

　　“挡箭牌？不瞒小姐，其实湛玉已有心上人，不过她……”湛玉的脸微红，竟说不下去，刚才还算计别人的突然变得腼腆，陌晓不禁佩服他变脸之快，不过总算找回一点女尊的感觉，心里的闷气才开始消散。

　　“你家人反对，她又不知争取？”

　　湛玉轻轻点头。

　　“这样懦弱的女子你还要来干什么？”

　　“无论女子还是男子面对感情都会有懦弱的时候，她不主动就我去主动，只要有一个肯争取，这段感情就一定不会落空。”湛玉温温说道，脸上泛着柔和的光芒，眼神却无比坚定。

　　陌晓不禁佩服这样敢爱敢恨的男子，在这个世界里，要突破传统的观念实在不易，难得遇见，她也想助他们一把，但是刚才被他耍的这一把实在难以消气。

　　“湛公子实在太看得起禾某了，要是禾某不小心搞砸了，赔上了湛公子的名誉可不值了哦？”陌晓轻佻的看了湛玉一眼。

　　湛玉轻轻一笑，“既然敢跟禾小姐来往，湛玉就做好声名狼藉的准备了。”

　　陌晓瞪大了眼睛，她的名声有这么差吗？感觉自己又被他耍了，郁闷极了。

　　“湛公子，我并不一定需要你吧？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呢？”这句话虽然有点市井流氓的样子，但却是最贴切的。

　　“凭我是莲国首富的儿子。”

　　哦哦，有钱嘛，“你刚才不是说富的是湛家，与你无关吗？”

　　“湛家的家业也有我一份，又怎么会真的无关呢？”湛玉眨眨眼睛，好不得意，陌晓却看到一只在狐狸在摆尾巴。男人，原来也是多变的。

　　她的确是需要支持，而湛家是很好的选择，那些闷亏迟点再跟他讨算了。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湛玉笑得很开心，“禾小姐有空约一下湛玉，造成我们感情很好，准备大婚的假象即可。”

　　湛玉笑得一副狐狸偷腥的样子，陌晓也渐渐笑开，她有点同情那被他看上的女子了。

　　回来后若衣一脸暧昧的问陌晓情况，陌晓只是瞪了她一眼，看了下她隔壁不做声的小努，不怀好意的笑了下，俯在若衣耳边道：“你这么关心玉公子，小心我告诉小努哦！”

　　若衣心虚的回头看了小努一眼，发现后者疑惑的望着她，她不禁有些羞赧，瞪着眼看着陌晓无声抗议。

　　陌晓偷笑着，想不到这两人吵着吵着吵出火花来了，这也好，平日若衣虽然大咧咧的，但还挺有责任，定能护个小努周全，小努以前的日子过得沉闷，这个爆竹若衣定能给他带来更多的乐趣吧。

　　哎，如果所有有情人的日子都这么好过就好了，无奈的她，为什么前生后世唯一一次相亲，就要帮自己的相亲对象牵红线呢，这世道有给自己戴绿帽子戴得欢欢喜喜的人嘛……

作者有话说

　　男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