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时之砂》患上冷感冒

31、第三十一章

　　沉默的氛围在黑龙的龙群中弥漫了开来，蓝龙王带来的传话，让黑龙们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们互相用眼神交流着彼此眼中的情绪，然后静静的望向了首位的黑龙王。
　　接收到了龙群们传达的忧虑，耐萨里奥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作出回答。这与这位龙王一向利落的行为似乎不合。
　　黑龙王缓慢的甩动了一下修长的尾巴，对那位忧虑的望着它的族长说道：『让我再考虑一下。』

　　黑龙王希望拥有时间考虑的原因，是因为它想要听取木精灵的回话。它不认为自己的那种对于木之艾露尼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才作出了这样的抉择”的预感是错误的。
　　它想要知道，艾露尼之所以作出这样抉择的原因。

　　对于黑龙王的约请，木精灵比想象中的来的要快上许多。木精灵们踩着轻快的步伐踏进了黑龙王的领域，然而它们面容上的表情却明显的不如它们的步伐那般的轻松。
　　{尊敬的黑龙王，日安。}带领着众位木精灵屈下蹄子弯下的那位精灵，令人惊讶的，并不是以凝听森林，直接运用木之艾露尼力量的祭祀，而是一位弓箭手，他的名字，叫做坦。
　　『日安。』耐萨里奥略略的低首以于回应。它散发着银光的眼睛静静的注视在这只充满艾露尼气息的精灵之上。
　　在耐萨里奥的记忆里，这只精灵给予他的印象，远比其它任何的精灵都来的深刻。在龙族漫长的生命中，相伴的异族总不过是如同夏日银色湖畔边只开一瞬的火花。就如同当年陪伴它练习龙语的双帆龙火蜥蜴一样，很快的便消失了。虽然在回想的时候总能得到清楚的记忆，但记忆中的距离感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这或许就是长生种族所必需拥有的特质——除了对于同族，面对其它短生种所不可避免的凌驾与隔阂感。
　　有关于这只木精灵的记忆，一直贯穿于耐萨里奥到目前为止的生命里——它是特雷斯亚口中的“难得大胆的木精灵，居然能在十数只龙威胁目光的注视下手不抖的帮助陛下脱壳而出的小东西”。——『非常感谢你当年的帮助』——当年，当说话才刚利落的耐萨里奥，在初次面对这只木精灵的时候。如此在特雷斯亚不赞同的低吼下和坦的僵硬中对着它说出了这句话。
　　反倒是经过那次，坦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难得大胆的小东西”。是最经常来黑龙领地溜达，和龙族混的最熟的一个元素精灵。
　　耐萨里奥对于这个精灵有着特殊的印象，因此在今天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黑龙王便能感觉到他明显与往日有着差别——那身上浓郁的。。。。
　　『木之。。艾露尼的气息？』
　　黑龙王疑惑的低喃让坦又一次的弯下了腰：{是的，您的感觉无比的犀利。}
　　他抬起身，双眼望入了黑龙王的眼中：{我已继承了艾露尼的意志，我将领导木精灵们，我们不会对元素宣战，也不会成为泰坦的阻碍。我们将永远的隐居在森林之中。无论。。。最终泰坦们对于艾露尼、对于木精灵们的未来，究竟怎样决定。。。}
　　他的眼睛里，蕴含的，是平淡而坚毅。

　　他的话，说的是艾露尼与木精灵。这是细微而没有任何语法问题的用句，然而若是仔细品味，就能品味出其中苦涩的差别。
　　他说——艾露尼——与木精灵。
　　这是几不可想象的用词。没有任何的元素精灵，会单独的将自己的神灵与自己的种族分开而形容。就如同木精灵就是艾露尼的木精灵。脱离了艾露尼他们便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一般。没有精灵会将艾露尼与木精灵放在平等的地位上提出。如果真的会有精灵说到 “我们木精灵”的时候，那也必定是单独的说法。一旦话语中有艾露尼的名字。那么一定是我们“木之艾露尼的精灵”这种说法。
　　这是细微而几不可差别的异常。

　　耐萨里奥感觉到了话中的违和感，它微微的侧了侧头，深深的看着这个仿佛一夜之间就拥有了说不出来气息的精灵。沉默了片刻，低吟着开口：『那么，我是否可以追问，艾露尼之所以做出这样决定的原因？』
　　坦微笑了起来：{陛下的话，当然没有问题——艾露尼说，陛下的话一定会理解的——即使在元素之神们，在龙族，甚至可能在泰坦看来，艾露尼都是背叛者——并且是毫无价值送自己走向毁灭的背叛者。但是，陛下的话一定会明白的——
　　元素是因为世界的存在才有价值，脱离了世界这个载体，无论元素之神的力量再强，也都毫无意义。元素，本是为了世界的稳定，是为了支撑世界的存在而存在的。元素之神的诞生，本就是世界的宽容。因此，如果元素之神们的存在，一旦成为对于世界而言是危险而导致毁灭的根源的时候，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艾露尼感谢泰坦，他们对于元素之神的封印，无论动机是否正义，对于这一个世界，对于‘霍姆’而言，都是——救赎的含义。
　　因为不这样的话，终有一天，在元素战争结束的那刻，不，或许早在结束之前。这片我们眷恋的家园就早已被毁灭。
　　所以。。。我们期待着，泰坦的胜利。}
　　的确，艾露尼的想法是正解。只有在星球之上，水、火、土、风、木，才拥有明确分别的存在形态。而一旦星球毁灭。一切都会被毁灭产生的黑洞所吞噬。
　　艾露尼是或许已是在它所知的知识体系中，超然的远见者。但也说不定在星球毁灭之后，胜利的元素之神会得到新的升华。
　　宇宙中所存在的元素，那或许是五大元素的融合与新生，也或许会成为元素之神们的融合与新生。但是如此渺茫的未来。。。建立在“霍姆”这片土地毁灭之上的未来。。。

　　现在的耐萨里奥，不允许。
　　『是吗。』黑龙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好的，我明白了。』他缓缓的闭上双眼。
　　在木精灵们弯着腰说着{如此，告退了。}之后。
　　猛的睁开了的双眼，银色的星芒暴涨了开来。
　　它第一次用了那属于龙王独有的向全族传达命令意志的方式：『我黑翼之王耐萨里奥在此决定，追随泰坦的志愿，向动乱的元素之神们宣战！』

　　最后一个龙王也率领着他的族群，加入了泰坦一方的阵营。没有了来自木之艾露尼的后顾之忧，黑龙们在第一时间分散开来分别奔赴战场去支援战斗正酣的其它四色同族。
　　元素之神们更因为艾露尼这赤裸裸的背叛行为而恼怒非常，在一时间内，将所有的攻击都向着木精灵针对。炎之拉格纳罗斯甚至在屠戮了成片木精灵的战场之上亲自现身，咆哮着它愤怒的火焰灼烧着艾露尼的精灵呐喊到：{出来！你这个愚蠢的叛徒！你是元素之神！你可以向我们宣战，作为元素的宣战。什么叫做不阻碍泰坦！什么叫做期待泰坦的胜利。你这个叛徒！！}
　　然而，无论失去多少的子嗣，艾露尼都没有在任何一个元素之神面前露面。

　　倒是前往去面见泰坦的黑翼之王第一次看到了这个神秘的神灵。
　　与它羚鹿的子嗣相比，它更像一个被枝蔓缠绕的。。。人类。
　　人类——耐萨里奥在片刻的恍惚中回味着这个词的味道——带着点冷冷的苦涩的味道。什么时候，人类的形象已经开始在这位坚持认为自己是人类的王者心中模糊了起来。拥有着头，手，腿，直立行走没有尾巴，当然耳朵也不尖的生物，就是人类的形象。然而，只是人类的形象。
　　艾露尼拥有着人类的形象，但是回过神来再看那位元素之神的侧脸，那种时光凝速的感觉，毕竟还是神而不是人。
　　究竟什么才是人，耐萨里奥的感觉已经开始逐渐模糊了。它无法用龙族，甚至精灵的亦或元素的语言来找到一个，或者一些形容词。只记得一种模糊的感觉，来自。。。。哈卡的感觉。

　　木之艾露尼正在与泰坦进行着交涉，元素之神理应可以让自己的身形虚化，或者使用元素的堆积堆积的无比巨大，至少与现在它面前的泰坦比肩而没有丝毫问题。但是它却没有这么做，比耐萨里奥的一半还不到的体型大小，以纤细而柔软的藤蔓曲折的支撑在半空，泰坦的深浅。
　　{那么，你确定做出如此的决定吗——你的元素之力将与你的神识所分离，这意味着你将不能拥有一切干涉世界的能力，甚至包括向你的信徒传达你的意识。}如此威严低沉的嗓音，来自一个几乎高不可望的银蓝色的泰坦。他对着漂浮在他面前木之艾露尼如此说到。
　　{是的，我明白。}
　　{。。。我明白你希望的是什么，以这样的方式换取木精灵的继续存在。但是，我恐怕要很失望的告诉你，即使你如此选择，木精灵也还是要回归自然。它们也是元素，它们不回归。元素就永远无法真正的平衡。}
　　{是的，我也明白。}
　　{那么，为什么你还要来向我提出如此的条件呢？木之艾露尼。}
　　{因为，}一直面无表情的神灵，即使在泰坦那么残酷的拒绝它的时候也无动于衷的神灵，凝滞感沉重的脸上终于松动了，它的嘴唇微张，永远不知凝望向何方的的没有生命感的木头营造的双眼下，仿佛流泪的痕迹一般，一路开出了细密的蓝色的小花，它说：{因为，我毕竟还是元素之神啊，传承是根植在灵魂印记深处的渴望。我知道与同伴的斗争终究会让我们全部都走向毁灭，所以我在找寻哪怕拥有任何一丝可能性的未来。即使付出一切，即使那来自未来的黄金之王口中描述的森林精灵得以承传的未来是多么的渺茫而困难，我也不得不坚信它是存在的而抓住着唯一的一线生机。}
　　阿曼瑟尔的时光之眼因此而发动起了晕黄的光芒，片刻之后，他说：“原来如此。。。”
　　{可惜。。。}他略略的低头，看向这个比起他们原本改造过的无数的星球来算得上细小的星球上这一个难得能够让动容的原始神灵，略略的叹了一口气。{我的时光之眼，确实能够看到这样的未来，以及那一位黄金龙王的来龙去脉。但是构成这个未来的关键的节点还没有齐全。因此一切都无法保证。或许，现在的这位黄金龙王，会知道些什么——}
　　阿曼瑟尔说着，微微的抬起了手：“时空之王诺兹多姆，吾召唤你。”
　　灿烂的金芒在阿曼瑟尔的手中绽放，低沉的龙吟由远至今，金色的黄金之王的身影在空间的通道中成型。

　　{日安，高贵的黑翼之王。}就在耐萨里奥略显兴奋的向着诺兹多姆出现的方向昂首的时候，木之艾露尼的声音在耐萨里奥的耳边响起。它的声音平淡的仿佛冷淡，和那时候的土之瑟拉塞恩那种充满着征战欲望的声音截然不同。
　　在这个世界，从声音里果然能够听出一个生物，灵魂的本质。。。吧？
　　耐萨里奥一边回应一边想着。这时候，另外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兴奋的冒了出来：“日安，黑翼。。。。哦！不！！”这个声音在一半的时候陡然的因明显的兴奋而拔高。“阿瑟，他是一个休假的泰坦！”
　　什么？
　　耐萨里奥尚未反应过来正在为此惊异的抬头，就看见泰坦们以闪电般的速度将如炬的目光聚焦到它的身上。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