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 武 祭 （改）》寸土禾

56、第五十五章 一开始就错了

　　第五十五章一开始就错了

　　次日，唐王李渊，宣瓦岗统帅张荃驹，前隋朝大将军裴仁基，瓦岗骠骑将裴元庆进宫面圣。

　　阿驹一行人策马走在承天门大街，街道宽阔大气，两侧商铺林立，热闹非凡，阿驹神情木然的看着这一切，自己努力了那么久，只是希望和爷爷平平安安的在一片羽翼的保护下在这乱世里生活的惬意逍遥，可是，现在，爷爷没了，他要我不争，我怎能不争，他要我心平气和，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一旁的裴三不时侧头，不安的看着阿驹，从爷爷去的那晚之后，阿驹就异常的安静，很少说话，很少笑，眼神却不再空洞茫然，仿佛象重新复活一样明亮逼人，让人不敢正视。裴三也开始不懂自己了，为何自己会忽然这么着紧这个人，从什么时候，这个人的喜怒哀乐，比剑比酒比自己的麒麟马还要重要呢？
　　思及此处，他身下的癞皮黄马忽然打了个响鼻，裴三不由呵呵一笑，伸手拨了拨它不多的马鬃。

　　裴仁基看了看阿驹，又看了看裴三，旋又正了目光，直视目光尽头隐约可见的太极宫。

　　骑马行至承天门，威严肃穆的宫门城墙横陈眼前。三人下马，将马绳将给宫人，整了整衣衫，便往宫庭深处走去。

　　一进承天门，骤然开阔，白玉方砖镶嵌的广场宽广雄浑，广场的尽头便是太极殿，朱红色的殿墙，青色的碧瓦，飞跳的宫檐棱角，一切斗沉静在肃穆的气氛里。晨风微凉，阿驹紧了紧衣领，抬头第一个踏上了白玉台阶，一步一步，走完这长长的台阶，便入太极殿。

　　大殿之内已站满文武百官，大殿之上稳坐一人，应是李渊无疑。阿驹，裴仁基，裴元庆目无斜视，径直行至殿中，整衣跪下，朗声道，“草民张荃驹，草民裴仁基，草民裴元庆，拜见唐王。”
　　“众爱卿平身，不必多礼。”头顶上的声音苍老无力，并无多少威严。

　　三人跪谢后，才直起身，阿驹抬头，恭敬的看了看坐于大殿之上的李渊，旋又低了头。这李渊，衣着华丽，四十出头，颌下一缕胡须，本应壮年，却显老态萎靡之象。

　　“裴将军可是我隋朝的重臣猛将啊。现来我长安，若能继续领兵作战，实是我隋朝之福啊。”李渊开口道。
　　裴仁基上前一步道，“谢唐王看重，只是草民征战多年，身体已大不如前，现在只想种花种草，安享晚年了。”
　　阿驹一怔，心想，裴将军怕是心也冷了吧。天下飘零动乱，他助我，本以为可以借瓦岗解救百姓于水火，怎知内乱如斯，自己，怕也让他失望了吧。

　　李渊干咳几声，说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勉强了。不过，令郎倒是勇猛异常啊。”

　　裴元庆上前一步，躬身答道，“多谢唐王夸奖。”
　　李渊呵呵一笑，“倒是仪表堂堂，少年英雄啊。可想带兵打仗，建功立业？”
　　裴元庆眉毛一扬，也不多想，抱拳朗声说道，“素闻秦王战功赫赫，愿入天策府，征战沙场。”
　　李渊笑道，“世民啊，你可愿收了这裴小子？”
　　阿驹低着头，嘴角一扬，这小子，倒是识时务。
　　此时，阿驹右手侧站立的官员中一个身影一动，已闪在她身旁，一股淡淡的兰花味沁入鼻间，“儿臣自然高兴，天策府从此又多一员猛将。”

　　这声音，这声音，阿驹身子猛然一颤，顿时脑中一片空白，这不是他的声音，他的声音有沙哑的磁性，厚重而惑人心魄。而此时身旁人，这个叫做李世民的人，他的声音，温和如风，那，他，李二，他是谁，他是谁。

　　“张荃驹，张荃驹，”

　　阿驹在震惊中恍惚听到李渊的声音，忙强压住心中的慌乱，收拾心情，躬身低首道，“荃驹在。”
　　“你可愿为我大唐效力？”
　　阿驹还未开口，在左侧站立的官员中又走出一人，行至殿中，“父王，儿臣知荃驹谋略出众，父王也听闻过瓦岗整军治风之效，现下兵部右骑射空缺，不若委屈一下荃驹，让他暂任其职如何？”
　　他是，他才是，阿驹猛然侧首望向他，正看那张眉眼都在笑的脸。他此时正看着她，菲薄的唇边扬起一抹魅惑的笑，笑得她忽然觉得寒冷异常。她回看他，宛若梦中。

　　“那，就如建成之荐吧。”

　　阿驹谢恩后，向右手那个有兰花香气的人看去，那个人身形俊朗，衣衫朴素，只着素色布衣，却在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温和的贵气。似乎觉察到阿驹在看他，他侧目轻轻向阿驹点了点头，阿驹才看清他的脸颊，线条柔和，双目明亮，眼神如冬日里那一笼温和恬静的阳光，平静温暖。

　　阿驹不知自己是如何出殿，如何回到药庄的，整个人茫然无措，脑子里没有任何思绪，只有那两个字，一直在响，一直在响，错了，错了，原来，一开始，就，错了。李二，李二，好一个李二，原来，一开始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