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 武 祭 （改）》寸土禾

5、第五章 天人？

　　第五章天人？
　　秋风起，大雁，往南飞。
　　狗子靠着树，闭了眼，听夜风吹过树叶的稀簌声。偶或几片枯叶飘落，在幽蓝的夜色里摇曳。
　　“狗子狗子。”
　　那熟悉的声音近在耳际，狗子故意闭眼不理。
　　“睡着了？”听到罗成自言自语。
　　狗子闭着眼，感到他的鼻息越来越近，猛的一睁眼，便见罗成伸向自己的手指，沾满了泥巴。罗成见狗子猛然睁开眼睛，不由一怔，伸过的手指也嗖的停住。狗子一把抓住他的手指，趁他还在发愣时，拽住就往他脸上蹭去，然后看到他脸上那一到黄色泥巴开始开心的笑。
　　只是罗成还在发愣，喃喃自语，“狗子狗子，你的睫毛好长。”
　　狗子把那呆瓜往地上一推，轻轻踩了一脚，“发什么愣，再敢说浑话，小心我打烂你的牙。”
　　罗成怏怏爬起来，“狗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很好看。”

　　于是，两人一脚深，一脚浅，便往密林深处走去。四围一片静谧，偶尔可以听到远处溪水潺潺的声音。间或惊起一只飞鸟，从树枝上猝然飞起，冲向夜空，发出嘎嘎的怪叫，吓得狗子停住脚步，紧紧揪住罗成的衣角。
　　“我就说你叫关雎嘛，像个女孩子似的，不就是个破鸟。”
　　狗子狠狠瞪着罗成，“你再说说看。”
　　罗成一脸的戏谑，开始拿手指数，“力气小，个子矮，像瘦萝卜干，脸又白，走路女气，……”
　　狗子还未等罗成说完，一脚踩到他脚上，毫不留情，只闻一声惨叫，震惊四野。

　　“谁？”一声喝斥声从不远处传来，两人猛的收声，停住打闹，探头向声源看去。
　　密林深处缓缓走来一个少年，身影颀长，手拿双锏。他从昏暗的光影走来，眉目渐渐明朗，重重月华下，显出一张棱角分明，墨眉剑目的脸，赫然就是那日粥棚日光下的少年。

　　罗成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金锏上，半晌才问，“你是秦琼？”
　　那少年一脸警觉，冷然问道，“你是何人？”
　　罗成听他的回答，立刻兴奋的走上前去，“你真是秦琼？我是罗成。我看到你手里的金锏，便猜是你了。”
　　秦琼默然应了一声，“你二人这么夜深，来此处作甚。”
　　罗成不管他态度冷淡，依旧兴奋万分的说着，“我们去星星海。你真的是那个少年英雄秦琼？你知道吗，我很崇拜你的，我也想有一天能成为像你一样的英雄。”
　　秦琼哦了一下，便说道，“兵营四处，不要随意走动早点回家。”说完便要走开。
　　罗成却丝毫没有发觉对方的反应，追上前去，“秦大哥，我可以和你比试比试吗，我练的是银枪。可以吗？”
　　秦琼继续往前走，“我不和小孩比试。”
　　一句话，让罗成愣在那里，脸上颇为失望。狗子在一旁看在眼里，不觉皱了皱眉，看到罗成一脸的失望，便开口说道，“秦小英雄不知道英雄出少年吗？何苦看不起小孩？”
　　秦琼闻声才看向阴影处的另一个弱小的身影，依稀穿着兵服。走上前去，借了月光看了半天，面前这个小小少年面色苍白，脸颊瘦削，只是那双眼睛，竟比暗夜还要黑，散着流彩的光，仿佛这幽黑的眸子里，承载了几世的累积。
　　“你是？”秦琼只是觉得面熟，却不记得在何处见过。
　　“贱名狗子，烧火房的。”
　　“哦。”秦琼看到眼前的两个少年，一个身材挺拔，一脸的张扬气息，神采飞扬，剑眉星目，唇角逸着笑，仿似天地之间没有任何凄苦。而另一个面容平凡，只是异常内敛，仿佛小小的身体埋藏了许多的故事，而谈吐，虽是自贬却在眉宇间隐着倔强和傲气。
　　罗成看着秦琼盯着他和狗子看了半晌，最后说道，“好，我就和你比上一比。”

　　月下，一个少年颀身而立，手持双锏，月华洒在他高挺的鼻梁，映出半片阴影。他双眉微立，面色肃然，双目紧紧注视着身前那个比他略矮的男孩子。
　　而罗成，则手握木棍，也凝视着对方。只是他全身放松，完全没有秦琼的紧绷，脸上依然嬉皮的淌着笑，仿佛这场比试只是游戏。
　　狗子找了块石头坐下，等着看好戏。
　　只是瞬间，身影闪动，秦琼的金锏舞的虎虎生风，映着月华，闪着流彩。而罗成则挥着木棍，看似笨拙，却实又灵动异常，每每秦琼看似沉重的一击，都可以被他轻松一挑而化解。一时间，竟分不出高下。只是人影飞舞，狗子在一旁，也看的痴了。

　　不知过了多久，罗成的气息渐渐粗重，步伐也不如之前灵活，就在他快招架不住时，秦琼忽然用力打在他的木棒上，整条木棒便从罗成手中落下。
　　两个少年喘着气看着对方。罗成笑笑，揪起袖子一把抹过额头的汗，从草地上捡起木棒，“再比过？”
　　秦琼看了他一眼，嘴角竟也微微露出点笑意，双手又重新摆出架势，“那就再比。”
　　说完，这两个身影，又重叠在一起。
　　狗子打了个呵欠，心想，这两人，还不知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于是，找了块干净的地方，躺下闭了眼。

　　等到第二日清晨狗子睁开眼，看到那两人倒在一旁，肢体绞缠，罗成的脚还踩在秦琼的脸上。罗成还喃喃细语，“大哥，你这招真厉害。”另一人竟也可以在梦中接话，“嘿嘿，还成。”
　　狗子不禁苦笑，“这个秦琼，哪里还有那日见到宛如天人般的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