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 武 祭 （改）》寸土禾

41、第四十章 无心之人

　　第四十章 无心之人
　　一月后，内军骠骑整编，由两万人锐减成八千人。秦琼领兵四千，裴元庆，程咬金，各领兵两千。裴仁基任内军监军，瘦猴任内军侦骑营营长。

　　大业十三年四月，李密拟大举进攻偃师，以逼近洛阳。偃师西接洛阳，南屏嵩岳，北临黄河，乃进攻洛阳的必争之地，时有隋军重兵把守，城池牢固，易守难攻。

　　瓦岗寨外，山谷。
　　阿驹骑着马，缓缓走了一圈，对不远处水边坐着的两人叫道，“可以了吗？”
　　裴元庆看秦琼点了一下头，才冲阿驹嚷道，“今天到此结束，明天继续。”
　　团子卷着裤腿在潭水里摸鱼，“骑马这么难吗？”

　　待阿驹牵着马走近，秦琼忽然说道，“你知道李密打算进攻偃师吗？”
　　阿驹点点头，揉了揉腰，“知道啊。又怎样，咱们是内军。”
　　“你对此役有何看法。”
　　阿驹嘴一扬，“当然是败咯。偃师，哪里有这么容易就被攻克的。”
　　秦琼看着阿驹，目光一凝，“你既然知道，打算如何做？”
　　团子在一旁插嘴道，“那李密那么可恶，扣过我娘亲和阿弟，就让他吃个败仗，压压他的气焰。”
　　裴元庆脱了鞋便往团子脑门砸去，“蠢，他败了，死的伤的，也是瓦岗的兄弟。”
　　团子却根本没有听进裴元庆的话，只是嚷着，“你敢拿臭鞋砸我？”说完趟着水便跑向裴元庆，一把把他摔在了水里，两个人，便在水里扭打起来。
　　阿驹看着他二人摇摇头，咧着嘴笑。
　　“狗子，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你打算如何做？”秦琼依旧盯着阿驹，目光澈然。阿驹心中一凛，“李密，不是那么好劝说的。”
　　“只要你真为瓦岗着想便好。”
　　“你――”阿驹有些气恼，似乎心里的谋划，早已被他看穿，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被他这样问话，好像自己真的很卑劣。但是，李密，阿驹嘴角一挑，这个机会，自己还是不会放过。

　　瓦岗草庐议事厅里，李密居左，徐世勋居右，其下，坐着外军的各大统帅，足有一百余人之多。王伯当和单雄信也从金堤关和荥阳城赶回来，足见李密对此次攻打偃师的重视。
　　阿驹忽然的到场，令本有些热烈的商讨声嗖然停止。外军官兵有些诧异阿驹的出现，均将目光投向他。
　　阿驹轻笑着，缓缓向李密走去，偶然看到坐在一侧的王伯当，看到他的脸，几月不见，他有些憔悴，鬓角，也有几丝乱发，心，有一闪而过的麻木酸涩。
　　“密公，阿驹没有打扰到你们商议军事吧？”
　　李密依旧是笑得和蔼亲切，“哪里哪里。不是荃驹弟为何事而来？”
　　阿驹忽然正了神色，半跪在地，惊得四围军官一阵抽吸，“张元帅，这是怎么了？”
　　“密公此次攻打偃师，虽与内军无关，但身为瓦岗一员，阿驹有些话，还是想要说。”
　　李密知道阿驹此时在做戏，却也饶有兴趣的听他继续往下说。
　　“偃师乃隋军重镇，易守难攻，若强攻，我瓦岗弟兄必然死伤惨重啊。还望密公三思。”阿驹面色沉重的说道。
　　徐世勋起身，“张元帅，偃师乃进逼洛阳的必争之地，无论如何艰巨，都需抢过来。”
　　“如若密公当真要打这场仗，那就让阿驹领我内军去打吧，这样，也可以保存外军的实力。”
　　李密疑惑的看着阿驹的脸，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攻打偃师，如若成功，自己的威名，便更尽一步。张荃驹，如想要夺回主要兵权，必然也需要这场胜利。自己本来也有些顾虑攻打偃师的可能性，可现在，不想打，也得打，否则，岂不担了怯懦的名头。不由轻哼一声，张荃驹，老夫难道怕了你不成。
　　思及此处，李密起身朗声说道，“偃师之战，势在必行。我瓦岗外军，必能大获全胜！”
　　李密的死忠将领，也跟着纷纷喊道，“瓦岗外军，大获全胜。”
　　议事大厅，一片热烈激昂。

　　阿驹心中一喜，知目的已成。忽然感觉，有道目光落在脸上，抬眸回望，看到王伯当仓皇避开的目光。阿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再没有方才的酸涩。不由概叹，自己本是无情之人，即使偶然受伤，也不会太痛。这样，很好。

　　王伯当看着那道青色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议事厅的出口。心，沉重失落。自那日一别，已经数月。这几个月里，自己似乎度日如年，仿佛时光，定格在了那个山谷的雨夜。那道凌厉孤寂的背影，在眼前总是萦绕不散。无论军政再忙，空闲之时，耳际都会响起那声轻松调皮的呼唤，“呆子。”
　　他不由自问，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自己为何那么渴望再见到那个青色的身影，自己为何那么渴望，他再叫一声，“呆子。”
　　这样的自己，太不正常了。
　　今日赶回瓦岗议事，心中却想着，是不是要去他的院落找他一见。方才密公在上座侃侃而谈，自己却心神不宁，一直在想，晚上去找他，应该向他说些什么。
　　直至他出现，自己才从从神游中醒转，看到他，竟有些安心雀跃。只是，他最后看向自己的目光，那么平淡冷漠，宛若陌生人一般，心不由冷透，全身，在这样一个温暖的春日，也觉得寒冷异常。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朦胧中感觉到的失去，到底是什么了。

　　阿驹知道此时身后投向自己的道道目光，充满迷惑困扰，走出大厅时，她笑了，笑得灿烂异常，一片轻松。
　　而心中那个疙瘩，在见到王伯当之后，也消失殆尽，不由感慨自己的愈伤能力，无心之人，才能不受伤。
　　阿驹走着，笑得轻松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