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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 大眼瞪小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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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大眼瞪小眼
一日午后,阿驹吃饱喝足,闲得没事,便去后山闲逛。沿着碎石路走入山间,夏末的暑期骤减,只剩一片清凉的绿色。
阿驹舒适的伸了懒腰,越走越深,耳际全是鸟鸣,叽叽喳喳,煞是好听。一旁流水淙淙,显是从山涧流下的清泉。也不知走了多久,阿驹隐约闻到一阵奇香,那香仿似清甜的水波由鼻尖流入身体,荡涤全身。阿驹不由好奇的循着香味走去,发现隐蔽在草丛中,居然有一株并蒂的白色兰花,那香味便是发至此处。一旁尚有一小株,只有花苞,还未开放。
阿驹觉得新奇,便摘了这株并蒂兰花,喜滋滋的放在腰间的锦囊里,抬头看天色已晚,便开始往回走,那兰花在锦囊里依旧散着香,一路走着,也是怡然,不如把它制成干花,也不错。
走着走着,天色愈发阴沉,隐隐有雷鸣从山的另一侧传来,显是大雨将至,阿驹不由加快了脚步。忽然前方脚步细簌,紧接着一个整洁的白色身影便出现在阿驹面前,阿驹不由的浅笑,和这家伙还真有缘。
“王兄怎么这么有兴致,也来散步?”
此时的王伯当背着竹篓,埋头赶路,忽然听到那清脆的声音,猛然抬头,便见到那始终轻扬下颌的少年正对着他浅笑。
“原来是张公子,真巧。”他看到阿驹好奇的伸头看他身后的背篓,忙解释道,“我听负责巡山的一个兄弟说前几日看到一株苴兰,长在山间,那兰花乃珍奇品种,非常脆弱,我担心被出没的山猪野兔给毁了,便想移摘到我的院子里。”
“苴兰?从未听说阿。”这呆子,倒真是个爱花之人。阿驹看着面前的人,他眼睛很好看,眼眸里散着的光,让人觉得很平静,只有简单纯朴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神,这样的人,本该隐于世外,过些闲云野鹤的生活,却为何要介入这里的争斗,阿驹不由摇摇头,轻叹一声。
“苴兰是一种并蒂兰花,花开必并蒂,并散一种奇香,可以镇定安神,那香味,那香味就像张公子身上的气味。”
自己身上的气味,并蒂兰花,阿驹脸上的笑意不由更深了,她从锦囊内掏出她刚摘的并蒂兰,佯作懵懂无知的样子,递到王伯当面前,“王兄说的,是这支吗?”
阿驹看到王伯当的脸唰的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的说不出话来,强忍住笑意,装作很后悔的样子,“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兰花这么珍贵。还给你吧。”
王伯当胸口起伏了几下,阿驹知他在强压住自己的情绪,“既然是张公子先看到的,张公子便留着吧。”说完,便把兰花推向阿驹,眼睛却流连不舍的看着兰花,眼里满是心疼。
“不,还是王兄留着吧。”阿驹又把兰花递到他面前。两人就这样互相推让了几个回合,兰花便从彼此错失的手指尖滑落。
王伯当正想弯腰拾起,忽然从一旁的树丛里蹿出一只野兔,箭矢般从两人脚尖越过,待他们回过神,复又低头看去的时候,那兰花已成了一撮烂泥。
阿驹看向王伯当,只见他呆傻的立在那里,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唉,这个世上,难得有这样的人,会为一株花,这样的心痛。这样的人,太少太少。如果自己也是这样的人,生活,会不会简单很多?每日,只需要看着满园的花草,便觉得此生足矣?
她不由走上前,轻轻抚了他的肩膀。
一个炸雷凭空而响,阿驹抬头,乌云滚滚,她忙拽了拽沉浸在无限哀思中的王伯当,“王兄,要下雨了,快走。”
“哦。”王伯当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走吧。”
话音甫落,豆大的雨粒便噼里啪啦的落下,打在人脸上生疼。
两人开始在雨中狂奔。王伯当一边跑一边解开外衫,遮在阿驹的头顶,“你非习武之人,淋不得雨,小心风寒。”
阿驹侧脸看他,满脸的水珠,不住的淌,鬓角也被雨冲得有些凌乱,她笑笑,递给他衣衫的一角,“一起遮吧。习武之人,也会生病的。”
于是两人,共顶着一席白衣,在崎岖的山间奔跑。看到泥潭水涡,阿驹便猛踩,溅起泥点无数,王伯当不及躲闪,满身白衣便现出朵朵灰色梅花。阿驹哈哈大笑,笑得畅快淋漓。王伯当似乎被她的快乐感染,也开始笑,却是那种温文尔雅的笑,见阿驹踩水坑那么开心,他也学着她踩,踩得大力痛苦,也溅了阿驹满身满腿。
两个人一路跑,一路笑,合着雨落枝叶的噼啪声,异常美妙。
待得到达阿驹所住的院落,两人已狼狈不堪。阿驹看着王伯当满身泥巴,头发凌乱,笑得愈发开心,指着他说,“你此时,才像个人嘛。”
结果当日阿驹果真像王伯当所言,非习武之人,淋雨要生病的。她病了,病得异常严重。发烧的利害,整日混混沉沉。
隐约听到阿弟和爷爷在她床榻边小声的对话,似乎在说黄河水患已缓,道路已通。但阿驹烧得糊涂,只能暂缓离开。
幸亏张头妙手,阿驹烧了四日,终于好转,阿弟却忽然慌张的冲进屋来,“阿驹不好了,瓦岗不保了。”
阿驹一个激灵,吓得一身冷汗,人竟清醒多了,原来惊吓是退热的最好药方。
原来,瓦岗日渐座大,荥阳太守杨庆上书朝廷,杨广即命张须陀帅三万隋军前来镇压瓦岗军,现已到达荥阳,不日便要对瓦岗动手了。
阿驹不禁懊恼不已,不该在这个时候生病,“爷爷,瓦岗有何动向?”此时张头,阿弟,团子和虎子均坐在阿驹房间,商讨对策。
张头摇摇头,“我那师弟,八卦布阵,倒是好手,但是说到运兵打仗,却始终未得师父真传,他一向保守的很。目下,他已命人积极筹措粮草,守住瓦岗大门,打算已静制动。”
“可以守多久?”
“已瓦岗目下的情景,三四个月,应该不难。这,也确是保守的最好办法。待得入冬,隋军粮草不济,他们再谋动。”
“三四个月,那我们岂不是要被困在这里三四个月?”阿驹喃喃自语,一面暗自思索,“万一隋军企图攻城呢?瓦岗有能力抵挡得住吗?”
“这个,难说。”爷爷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一边呷这酒葫芦里的小酒,一边回着。
“爷爷,我们决不能被困在这里。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张头呵呵的笑着,“阿驹阿驹,爷爷纵容现在可以帮你们,可等爷爷两脚一伸以后呢?你们这些小孩子阿,该自己想办法。爷爷老了,总不能让老人家操心吧?你这小子病了这么久,折腾死我了,爷爷我现在要去睡大觉了。哈哈哈哈。”说完起身伸了个懒腰,拎了酒葫芦便往外走,剩下阿驹一干人,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