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五章 医院里捡到一个白夕 ...
-
孔雀妮妮受了刀伤,血流不止,也因为失血过多,她无法维持清醒,所以她在半路上爆了原型,险些把卡卡芬尼给压死。
庆幸的是当时是夜里,并没有吓到路人。
卡卡芬尼使劲地去抬地上的孔雀妮妮,无奈,她竭尽全力也不能够将她再度举起。末了,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上官非。
上官非说:“我带你们回冥界,那里有最好的医生和法师。”
卡卡芬尼霍地站起身,利落地甩了他一个耳朵。
“趁人之危!”
明知道她不想再去冥界。
明知道她也不能这样放任妮妮的血流光。
上官非被一巴掌扇得自己火大,干脆丢下了卡卡芬尼,下定决心再也不管这鸟差事,用光剑画出火镜,大步流星地消失在了卡卡芬尼的眼前。
怎么办?
卡卡芬尼抱着孔雀妮妮满是鲜血的尾翼,哭得精疲力竭。
天边露出火红的云霞,昭示着另一天的来临。可,她望着地上宛若怪物般的巨型孔雀,妮妮还有微弱的呼吸,她该怎么和别人解释这些?
她快死了,她需要急救。
可是,别人只会把她们当妖怪抓了起来。
现代社会的武器叫作枪。
她没有上官非那样的速度和力量,更别提保护妮妮了。思及此,卡卡芬尼万分痛悔昨夜里的那个巴掌。如果她没有那么要强就好了……哪怕只是小小的一点妥协,妮妮此刻也不会躺在这冰冷的大街上。
人到底该不该为了死去的人的仇恨,而耽误活着的人呢?
卡卡芬尼不知道。她在矛盾中纠结,濒临爆发。
谁说看似她玩笑不恭的模样就不像是有心事的人?
又有谁说,我们是一家人,哪有隔夜的仇?
卡卡芬尼回忆脑海里仅存的那些冥王郑重承诺的脸,怎么的,就是无法放下心中的怨怼与仇恨。她想要用剑戳穿那人的心脏,哪怕他是一界之王,她不害怕死亡。可是祖母说,冥王身边有着一群异常强大的鬼司保护,她伤不到他,只会白白送死。
她只能选择隐居。
在一个暗不见天日的地方,隐藏自己心底深处的仇恨。
可,如今他开口要召见她。他索求她的帮助。
多么可笑。
向一个日夜想要杀死你的人求助!
卡卡芬尼迫切地想要离开冥界,即使她迷恋冥界的天空,但是她仍要离开。不然的话,她恐怕只能在发疯和去杀冥王中选择其一。
而此时此刻,又在此地,在异乡人惊慌失措的目光中,卡卡芬尼当真感到了蝼蚁于大树般的渺小。仿佛风一吹,她就该和妮妮消失在这个时空当中。
弱小,所以无法寻求属于自己正当的权益。
西西也是。
有些人并不会把亲情当回事。
可她不会。她觉得她有情有义,应该是个心理生理都健康成长着的普通人。而这样的人,有没有资格具备仇恨呢?她想回家去问祖母。
“你的眼睛哭肿了。”
卡卡芬尼仰起头,看见上官非换了一套衣裳,站在了自己的跟前。
他忽然蹲下身,平静地望着她。
“我回去洗了个澡,发现我的身份证好像忘在了你这里。”
卡卡芬尼把口水咽了又咽,咽了再咽,愣是没吐出一个像样的字眼。
上官非觉得她这个样子真是好笑极了。
碍于他平日一贯严肃正经的形象,他极力忍住了笑,又道:“你真那么不想去冥界?替冥王打工让你这么深恶痛绝?”
卡卡芬尼没有作答。
她垂着脑袋,轻轻拭过妮妮带着血痕的脸。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像一根微微碰触就能崩断的线。
“我去……”
“好吧,既然你拿我的身份证威胁我,”上官非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俯身吹了口气,把孔雀变回了女孩姿态,“考虑到我日后出入的方便,我就答应带你们去医院。”
他将妮妮打横抱了起来,见卡卡芬尼呆站在身后发愣,笑了笑,转过身,刻意沉下脸道:“那一巴掌的事我以后会和你算账的。”
“那我让你打回好了。”
直到妮妮被医生抬进了手术室,卡卡芬尼这才喃喃地开口。不就一个耳光嘛,她那点力道,对他而言,顶多就像被蚊子咬了一口。
上官非倚着墙,不想和她搭话。
最近遇到的事太多了,他觉得自己不怎么正常。
明明回到冥界洗个澡打算好好睡觉的,结果又跑来了这个破地方,带着这个麻烦送另外一个麻烦去了医院。
他想,是不是失恋给他的打击太大了,搞得他尽做奇怪的事。
可脑袋里刚想到白夕,耳边就传来了一个酷似白夕的尖叫声。
“痛啊痛啊痛啊!我不要打针啊!”
上官非寻着声音的方向要追过去,斜眼看见站在手术室门口担忧状的卡卡芬尼,再度不正常了一次,很婆妈地对她嘱咐道:“我去看看。我知道你没带医药费,你在这里等我,不许走,听到没?”
卡卡芬尼撇撇嘴:“我知道了!”
白夕正在和针筒还有护士的口水做战斗。
“我不啊,啊啊啊!我没有事了!你不要给我打针!”
两个护士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病人,手忙脚乱地被她掀翻了一桌的瓶瓶罐罐,这还不算,她逃到了病床底下,愣是把躺在上头的患有糖尿病的老奶奶吓得滚到地上。
她还厚颜无耻地对老奶奶吼:“哇哇哇,你压倒我的手指了!年纪那么大吃那么多干嘛啊……”扫了眼地上的病号牌,白夕又道:“可不,胖成这样,可把我压疼了,呜呜呜!”
上官非推开打针室的门,十分汗颜地看到他的女同事这么一番作为。
他清了清嗓子,在走与留之间挣扎了一下下,然后清声道:“你在做什么?”
白夕看到他,刷的从床底窜了出来。
“快快快,那个怨灵追得我苦死了!帮我解决他!”
上官非闻言,扫了扫四周,原来是角落里一只非常小非常小的鬼。
是鬼,不是怨灵。
呃……
那个鬼看上去也就十来岁的模样,大概是被白夕吓得,居然缩成巴掌大小的一团。
上官非尴尬地抽动了下嘴角,手一挥,打针室的门立即合上,周围的护士小姐、病人们也纷纷昏睡在地。他朝那个小鬼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不去投胎?”
小鬼张开眼睛,抖索着身体,不敢回答。
上官非复问:“不说我就把你当怨灵处理了。”
他赶忙解释道:“是,是白鬼司让我出来……她说让我吓吓那些护士……然后她假装抓住我……然后……哇——”他嚎哭了起来,在地上打滚:“她恐吓我,让我去骗黑羽大鬼司!可是我刚死就有死神姐姐告诉我,黑羽大鬼司是个很可怕很可怕的人,是冥界除了上官鬼司以外最最可怕的人!我哪里敢!所以我一路跑,白鬼司就一路追我过来了……”
上官非回过身,看向白夕。
这家伙……
白夕讪笑:“我病了……我有幻想症!”她赶忙跳上病床,一脸苍白状。
上官非决定无视她,再转向小鬼:“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
小鬼说:“轮回局被人偷袭了,死神姐姐说,要修复三日,三日后我才能去投胎……”
被偷袭?
上官非想着自己离开冥界不过二日,居然都没有人来通知他这样的大事。可恶!
小鬼又道:“死神姐姐还说……是白鬼司跑到轮回局,对局长说不能声张,她要一个人解决这次的对手,重……重振威名……”
白夕待不住了,从病床上跳了下来:“臭小鬼,说完了没啊!”
上官非阴沉着脸带着白夕和小鬼来到手术室的门口。
大门敞开着,他走了进去。
卡卡芬尼坐在地上,紫色的发凌乱地散了一地。她眼里的光彻底黯淡了下来,整个人仿佛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娃娃。
“妮妮死了……医生说……那把刀上有毒……”
他们错过了最好急救的时机。
妮妮死了。
卡卡芬尼失去了唯一的童年伙伴。
那个曾经攀在她肩头唧唧喳喳乱叫的小孔雀,如今长作了一个脱俗绝艳的少女。
她甚至刚刚和贝尔卡其学会了飞翔术。
就这么死了。
卡卡芬尼呢喃道:“我亲自把她的灵魂收纳在了水晶球中。妮妮说,她不要死在这个地方。她要回家。”
一时之间,上官非很想安慰她,但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言语。
卡卡芬尼一路爱哭爱笑,而站在妮妮的尸体面前,她只是沉默,没有表情。
只见她幽幽地站起身,望向上官非,目光冷漠。
“我已经知道了,我为什么嗅不到怨灵的气息;我也知道了,冥界和人界最近的动荡不安源自何处。劳烦告诉冥王,他交代的事我永远不会答应。但是妮妮的死和这些事有关,我不会让妮妮白死。”
上官非看到孔雀妮妮的尸体化作了一缕白烟,钻入了她的口袋里。
而卡卡芬尼再度戴上斗篷,遮住自己的脸,低着头,穿过了上官非,走出了手术室。
“你想追她?”
上官非奔出手术室,看到了站在门边的黑羽。
他嘲弄地勾起嘴角:“白夕那个白痴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也亏得她阴差阳错地,居然找到了妖怪的老巢。很奇怪啊,魔界不是一向不与人冥两界打交道的吗,怎么突然间流窜到了人界里作乱?”
上官非面无表情地道:“怎么,你对收复那些妖怪没有把握?”
黑羽冷笑:“我一个人是没有问题。可是让我一边带着白夕一边战斗,难度有点大。”
上官非深有同感。
看到白夕和小鬼在角落里旁若无人的打打闹闹,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叹气。